3 不賢淑

“老爺?那個黑臉大漢,好像是這具身體的父親吧!”想到這裏,蕭月急忙說道,“那個……繡珠,不用了,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她暫時還沒做好這個心裏準備,與外人相見,特別是那位名義上的父親。

“這這麽能行了?”繡珠急着說道,“老爺知道,肯定會責怪我照顧不周。”

“繡珠,沒事的。我休息一下就好。”蕭月笑着說道,她感覺其實沒有多大問題。

“那好吧!”繡珠無奈的點這頭,再次說道,“那我就守在小姐身邊。”

這正好符合蕭月的心思,她也想趁機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

猶豫了一下,蕭月開口說道,“繡珠,你能講講有關我的事情嗎?”

繡珠疑惑的眨着眼睛,有些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怎麽說呢?就是……”突然之間,蕭月發現自己也解釋不清楚。

好在,繡珠沒過多久就反應過來,仿然大悟的說道,“小姐是想知道以前的事情?”

“對!對!對!”蕭月急忙點頭,紅着臉說道,“我這不是犯了失魂症嗎?”

“可是……可是老爺不讓我說。”繡珠怯生生的說道,“萬一讓,老爺知道……”

後面的話繡珠并沒有說,可是看着小姑娘,一臉恐慌的模樣,就知道那并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眼見如此,蕭月也不在強求,笑道,“那算了吧!”

“謝謝小姐。”繡珠臉上帶着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小姐本就因為這件事,才會大病一場。如今有失魂之症,正好可以忘記這件事。都怪這該死的薄情郎,才會害的我家小姐這樣。”

繡珠望着蕭月,輕聲說道,“小姐,奴婢您就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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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蕭月剛點頭道,好似想到什麽,急忙喊道:“繡珠,快拿鏡子過來!”

“鏡子?小姐你說的銅鏡吧!”

接過銅鏡,盡管不如前世的梳妝鏡那樣明澈透人,但也清晰可見。

望着銅鏡裏那張陌生臉,

輕攏着流雲髻,頭戴的是雲鳳紋玉簪。正是雲鬓輕籠蟬翼,蛾眉淡拂青山。

唇如胭脂般,點綴在月白色的瓜子臉上。

杏眼如秋水瑩瑩,秀眉若新月高懸。

一颦一簇間兩靥生愁。

看着鏡中的絕世容顏,步菲嫣情不自禁撫摸着雙頰,“好一位西子捧心的‘林妹妹’”

看道自家小姐對着銅鏡發呆,繡珠小聲問道,

“小姐,你沒事吧!”

正在自戀中的蕭月俏臉一紅,放下銅鏡,輕聲說道:

“哦!沒事,繡珠你先去休息吧!”

“奴婢,領命!”繡珠說完,退出門外。

沒過多久,繡珠又提着一個月白色玉質圓桶,進門來。

“繡珠,你這是……”蕭月輕疑道。

“這是給小姐起夜用的恭桶。”繡珠說完,将它安置在遠離床榻一米左右的角落。

“恭桶!”蕭月低聲默念一句。

随後反應過來,心裏悲呼道,“完了!這裏可是古代,沒有抽水馬桶、牙膏、牙刷、補水霜、面膜等等,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麽辦?還有這個恭桶該怎麽用?”

看着那圓圓的瓶口,“難道是直接坐上去嗎?”蕭月趕緊将腦海中惡寒的畫面甩開。

蕭月越想越是着急,臉上逐漸呈現一片苦瓜色。

看到小姐為難的表情,繡珠卻是誤會了,趕緊解釋道,“小姐,請你放心使用。

恭桶我已經洗刷幹淨,還用百花之露熏香,保證沒有一絲異味。”

“謝謝你,繡珠。”

眼下蕭月只好硬着頭皮接受。

“小姐,你早點休息。我就在外間,有事可以呼喚我。”繡珠說完後,放下床榻邊的霧藍色帷帳。

又後退幾步将紅白二色珍珠卷簾放下,再步行至屏風處,将畫有“侍女采荷圖”絹素屏風從兩邊合上。

如此做完後,整個房間方才安靜。

看着繡珠層層布防,蕭月輕嘆一口氣,“看來這香閨,還真是女兒家最私密的地方。”

轉眼望着這陌生的環境,借着燈架中的燭火,蕭月打量着房間裏的物件,被子估計是蠶絲,蓋在身上很舒适,既輕便又暖和。

不遠處的香爐中升起袅袅青煙,聞的人心曠神怡,那種頭疼的感覺也好受不少。

大病初愈下,蕭月就感覺眼皮越來越重,沒過多久,閉上眼便睡了過去。

這一夜,蕭月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有一個小女孩,從她記事起就跟在父親身邊。在兵營中像個假小子一樣,跟着那些老兵厮混,苦學各種武藝,弓馬娴熟。

就這樣過了好幾年,女孩小小年紀竟然跟随父親,經歷過數場大戰。

漸漸的,父親的兵越帶越多,官也越做越大。

直到後來父女倆搬到金陵城一座大宅子,這一住就是七八年。

一年又一年的過去,小女孩變成大姑娘,豆蔻年華之際出落的亭亭玉立。

在成長的過程中,女孩的性子也變了。

少女變的越來越安靜,開始多愁善感、賞花望月。

在父親惋惜的眼光中,不愛武裝愛紅裝。

以前的假小子搖身一變成為大家閨秀。

從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繡着女紅,讀着詩詞歌賦。

步文早年喪妻,在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封建社會,他身居高位卻為了女兒一直未肯續弦,可想而知将女兒看的有多珍貴。

在這樣的年代,有後就是要有兒子。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不僅僅是一句笑談。

就這樣,步文飽受朝野的争議,甚至數次婉拒天家做媒。

他頂着這樣的壓力,所做的一切無非是為了女兒,希望女兒好。

在金陵定居的這段時間,步文不僅答應了女兒任性的要求,改名為“步菲嫣”

還厚着臉皮請來金陵城中最有才華的女師,教她琴棋書畫四大藝。

“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

已是二八年華的步菲嫣央求女師給她取個表字。

“賢淑”

女師尚大家,取字的本義為“賢良淑德”

可是偏偏攤上她的姓,就變成“不賢淑”

此事傳出後,步家一時間淪為金陵世襲權貴的笑柄,當然只是暗地裏說笑罷了。

拜為将軍,列為封侯的步文,從帶兵時期就是一個護犢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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