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議論紛紛

在兵丁協助下，岸邊的民衆正安然有序的離開這裏，步文騎在馬上，巡視着全場。以他的武學修為已經達到夜視，這黑夜看起來如白晝般，對他沒什麽影響。

事關重大，在民衆沒有疏散完前，步文不敢有一絲懈怠，這麽多人萬一發生騷亂哄踩事件，這裏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

帶兵多年，他可是深知黑夜裏炸營的危害，就連訓練有素的軍人都會失去分寸，更何況這些手拿鋤頭的農民。

除了沿途道路上把守的兵丁外，步文還從城外駐軍調來一衛精銳的甲士，一個個安排在人群當中。

要是發現有人造謠生事，嚴重的可以選擇就地格殺。

慶典結束，在學子們望川秋水中，終于等到女眷出來，也得以知道事情的真相。

得知是步菲嫣打人，學子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呆若木雞，驚爆了一地眼球，議論聲更是絡繹不絕

有人哭笑不得的說到，“想不到這位步小姐，性情如此……如此耿直。”

也有人憤怒抨擊，“哼！竟然如此膽大妄為，這視禮教王法為何物？”

更有老夫子氣的渾身發抖，看那憤怒的架勢，恨不得将步菲嫣浸入豬籠。

“有辱斯文，簡直有辱斯文。身為女子，竟然大打出手，這成何體統？這忘了祖宗、忘了先賢的人，應該把她送到女戒司，好好懲戒。”

當然這些都是讀書讀迂的人，也有一些清醒的書生，為步菲嫣打抱不平。

“這陳夫人蠻橫無禮我也是早有所見，可沒想到竟然如此歹毒。說起來慚愧，我曾有心想制止，可是畏懼于權勢而退縮。

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枉我飽讀聖賢書，卻忘了聖人教誨。我确實不如步小姐。”

“這位兄臺，何必這樣妄自菲薄。大丈夫能屈能伸，待到功名在身，再教化百姓、為民做主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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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兄說的對，倒是愚弟執迷了。我等寒窗苦讀，不就是為的有朝一日報效朝廷，拯救萬民于水火中。”

“兄臺說的沒錯。這般女子，我到想要親眼見見。”

“舍下也深有同感。聽說這步小姐向來深閨淺出，因為上次的風波，更是不喜出門。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得以初見。”

“這有什麽難的？步小姐與孟小姐相識熟絡，下次詩會我們不妨一同邀請。”

“那就有勞兄臺。”

“好說。”

……

沒過多久，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觀禮臺發生的打架事情就傳遍了全場，

在這樣萬民同樂的場合中，這本該是官家的私事也被大衆所揭曉。

“聽說了嗎？步家打人了。”

“多新鮮啊！我早上就知道了，那混球不就被步府的人收拾了一頓嗎。”

“你知道個屁，我說的是步府的大小姐，那位‘不賢淑’”

“不會吧！這怎麽可能，她們這些大戶人家怎麽可能撒潑打架，你搞錯了吧。”

“我二舅隔壁的姑姑家裏的外甥可是親耳聽說，步小姐親自動手，觀禮臺的人都知道了。”

“你知道被打的誰嗎？說出來吓死你。那位陳婆子，不對！現在應該是叫陳夫人。”

“打的好，上次這陳婆子還打了我一巴掌。”

“嘿嘿。有趣，這真是有趣啊！”

“什麽有趣？”

“這陳婆子，可是差點成為步賢淑的婆婆，你說着好不好笑？”

“沒什麽好笑的。這陳婆子是罪有應得，這金陵城中不知多少人恨死她，希望以後她能老實點，不要再這麽嚣張。”

“這步小姐也不像他們說的那樣，說起來她都是為我們做了不少好事。”

“誰說不是呢？一個謝偉，一個陳婆子。這金陵兩大禍害，就是欠收拾。”

……

耳聰目明的步文，聽到這些議論的話，原本板着的臉不知不覺的柔和下來。

做父親的人，誰也不希望有人數落自己女兒的不是。

他原本以為這件事傳出去後，女兒又要污名加身，沒想到情況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不禁心有感慨。

其實這些事也符合情理。步菲嫣不好的名聲，只是有心人胡亂造謠。

百姓們都是道聽途說，他們連真人都沒看到，只是想當然的以訛傳訛，圖了嘴樂的樂子。

貧苦大衆的思想都比較簡單，說句不好聽的話那就是愚昧，現在知道步菲嫣打人的真相，不少人都拍手叫好。

說起來也是那兩人欺人太甚，這金陵城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們欺負。

現在猛然知道有人給自己出了一口氣，這些人高興還來不及，怎麽還會說那麽多。

因為這件事，連帶着很多人對步菲嫣改觀不少。

金陵南區太白樓二樓，江青陽正勸道，“志明，你不要再喝了。”

可徐志明聽不進去，繼續酒斷愁腸，他從這次似乎真的受傷了，這輩子第一次傾心的人，居然是這樣一個女子。

步菲嫣的大名，徐志明早就有聽聞。

三不的名諱，在加上退婚的事情，這換做尋常女子都躲之不及的事情，這位步小姐卻一件不落的攔在身上。

“兄長，我苦啊！心裏好苦。”徐志明醉醺醺訴說心腸，心中的苦悶無法說出來。

“哎！”江青陽嘆了一口氣，“你們連面都沒見過，至于這樣嗎？”

“你不懂！”

徐志明歪着腦袋，癡癡的笑道，“臨江高樓、佳人獨屹、白衣似雪、巧笑盼兮、魂牽夢萦。”

在那猶如畫卷的美景中，步菲嫣就像從畫中飛出的仙子，也順帶着走進了他的心。

徐志明永遠無法忘記當時那一幕，心跳的觸動不斷的提醒他，這一幕是如此的真實。

可沒想到會換來這樣過一個殘酷的結局。

江青陽默默的喝了一口酒，他知道兄弟的苦悶。

文人最重名聲、氣節，可以說這天下所有讀書人都視之如命。

一邊是傾心的佳人，另一邊是心中多年堅守的信念。

現在徐志明就走在天平的兩端，無法做出選擇。

至于說，“愛我就要接受我的一切”這一類話。

在這個時代完全就是一句屁話，人們都生活在各種封建禮教中，每一個行為都是受到層層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