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木瓜

第二是大義的問題。步府有心想要赈災，可在這內憂外患的特殊時期，并不敢輕舉妄動。

步菲嫣原先以為自己解決了最重要的大義問題，這件事就會水到渠成。

可沒想到，真正的困難居然是第一條。而這一條在步菲嫣看來恰恰是最容易解決的事情。

面對皇權，又有幾個人敢去作對。等到公告一出，還不是乖乖的配合降低物價。

可現在這些奸商居然敢拖延行事，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商人沒有一定的依仗，絕對沒這個膽子。

而且就連步文這位侯爺，居然說出有錢都買不到糧，言語中隐有無奈之意。

這說明了什麽？

“父親一定是知道什麽？”

步菲嫣心裏駭然道，“莫非此事牽涉整個南方官場。”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步文垂頭散氣的說道，“只希望百姓還能多堅持一段時間。”

“商戶有借故拖延。”步菲嫣想了想，突然說道，“女兒或許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快說？”

“事情沒有定論之前，還恕女兒在爹爹面前買個關子。”步菲嫣神秘的說道。

步文啞然失笑，也不在追問下去。

步菲嫣小聲的請示道，“爹爹，能借聖旨一用嗎？”

步文沉吟片刻，方才開口說道，“聖旨一事茲事體重，還需小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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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爹爹寬心，女兒當然不會做出有辱國體之事。”步菲嫣急忙說道，“等到明日晚上，女兒就将聖旨還與父親。”

“嫣兒你行事自有分寸，為父自然相信你。”說着步文從懷中掏出絲絹遞了過來，任然提醒道，“切記小心保管，千萬不可玷污、折損。”

注意到步文那幅緊張專注的樣子，步菲嫣感覺自己好像拿了一個燙手的山芋，急忙用雙手接過貼身安放。

“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天色剛黑的時候，步文就離開了閣樓，眼下城中大小事務都需要他來統籌，為這次赈災做準備。

“爹爹慢走。”

送行時，步菲嫣關心道，“爹爹心憂國事，也需惦記身體。”

步文欣慰的笑了笑，搖晃着腦袋離開閣樓。

一路上他總在想一個問題，自打女兒從那件事走出來後，好像真變了一個人。

一會是年幼時的天真活潑，轉眼又變成心思缜密、算無遺漏。

盡管張神醫說過步菲嫣得了失魂症，步文也堅信這一點，認為女兒變成成兒時率真的性格。

可現在兩相對比後，步文總覺得有點不一樣，又好像是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性格糅合在一起。

“這樣也好。都說将門虎女，我步文的女兒要是太過嬌柔，萬一遭婆家欺負怎麽辦？”

想到這裏，步文臉上笑容瞬間凝固，愁眉苦臉的自語道，“嫣兒的年歲不小啦！等到明年，她就是虛歲二十的大姑娘。也是時候找個婆家。哎！等這件事了後，還需早點給她定一門婚事。”

回到閨房，屏退繡珠後，等到夜深人靜、四下無人之時，步菲嫣才掏出那幅聖旨。

黃色的絲絹呈圓形卷起，解開紅繩将絲絹平攤在案上，正中間是一塊正方形的白絹，由金絲鑲繡在明黃絲絹上，白絹上寫着幾行蠅頭小字：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聞南方水患，值此國難之際，訖地方饑馑，朕憂慮矣。特授爾暫代江南黜置使，錫之敕命于戲。還望尓不忘初心，克忠報國守信全身，嘉乃丕績，以洽朕意。欽哉。

敕命 大離昌平五年六月十日之寶。”

看着白絹上那個猩紅的印章，步菲嫣癟癟嘴，“搞了半天這聖旨就是一個聘用通知書。”

“就是不知道這江南黜置使是多大的官？皇帝還特意用暫代這個字眼。”

滿足好奇心後，步菲嫣看了會書便就寝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樓下就響起了座椅挪動的聲音，步菲嫣無奈的睜開眼，她不用看就知道小菜花已經起床工作了。

“哎！”

步菲嫣瞬間沒有了睡意，拿起床上的書眯着眼看起來。

天色越來越亮，門外也響起了繡珠的請安聲，“小姐，你醒了嗎？”

“進來吧！”

随手将書丢在一旁，步菲嫣穿着月白色中衣，坐在梳妝臺前。

“小姐，昨天又看書了。”

繡珠一邊将床上的書冊收好，一遍打趣道，“要是讓那些夫子看到，非得訓斥小姐不可。”

“不就幾本書嗎？”步菲嫣不以為然道，要不是實在找不到消磨時光的方式，她才不會碰這些酸掉牙的東西。

腦海裏有前世上千年的經典詩文，步菲嫣有十足的底氣藐視這個世界的文人，

步菲嫣裝出一副高處不勝寒的求敗樣，感慨道，“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要不參加科考，拿個狀元玩玩。”

想起那女驸馬的典故，步菲嫣充滿惡趣味的想到。

繡珠笑着說道，“小姐，你想什麽這麽高興。”

看着對方胸前那鼓鼓的炸彈，在低頭看看自己的荷包蛋，步菲嫣暗唾道，“女扮男裝神馬的，都去死吧！”

“天啦！你這不是玩我嗎？我也不貪心，就算只有前世二分之一大，不！三分之一，也可以啊！”

步菲嫣滿心哀怨的想到。來到這裏什麽都好，可就是這一點不盡人意。

算起來繡珠還比她小上兩歲，可論發育程度，對方至少甩她二十年。

步菲嫣不由的好奇道，“繡珠，你平常都吃些什麽？”

繡珠萌圓着眼睛，“就是那些家常菜啊！”

“就這樣？那你有沒有吃過木瓜牛奶之類的東西？”

“什麽是木瓜牛奶？”

步菲嫣神情一愣，随後才反應過來這個時代，還沒有這兩樣東西。

突然，步菲嫣拍着桌子大喊道，“對了，我怎麽就忘記木瓜。牛奶或許沒有，但木瓜說不定有。只是還沒人吃過。并不知道這可以食用。”

這一驚一乍将繡珠吓了一跳，“小姐，你怎麽啦？”

“快去書房。”

等了一會沒動靜，步菲嫣急道，“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麽？”

“小姐，你還沒穿衣服呢？”

看着身下薄若羽翼的白紗，步菲嫣雙腮一片緋紅，尴尬的說道，“那先穿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