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幫我洗澡吧？

季勝寒的房間寬敞明亮，采光很好，裝修沒有別墅走廊那麽暗黑，貼一些奇奇怪怪的筆畫，沒有牛鬼蛇神，幹淨利落的簡約風格，床很大，幾乎占了房間的三分之一，擺放在正中間，寬大的被子垂在兩側的灰色羊毛地毯上，踩着軟哄哄的。

封時脫了拖鞋，光腳踩了上去，地毯很暖和，絲絲絨絨的感覺，并不紮人，反而很舒服。

陽光正好從天窗透進來，照在封時白皙的側臉，逆着光，封時的臉部棱角柔和又美好，他的睫毛很長，長到投下的陰影可以籠住整個眼睛，嘴唇櫻紅，讓季勝寒想起剛才吻他的時候。

季勝寒走過去，聲音有些發暗：“你先去洗澡？”

洗澡？

封時疑惑地搖搖頭，認真道：“我一個人怎麽洗澡？”

“……”季勝寒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幫我洗澡吧？”封時甩了甩頭發。

“……你确定？”

季勝寒一時間既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甚至都想不明白封時為什麽忽然這麽主動，主動的都讓他覺得很不真實。

一想到自己等會可能要和封時一起共浴，會去觸碰到他柔軟的腰側，凸出的脊骨線條，削弱的鎖骨，順着他的後腰的線條往下……

封時脫下外套，随手搭在一旁的轉轉椅上，瞧見季勝寒一臉蕩漾的表情，才忽然反應過來，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他把手放在季勝寒面前晃了晃，警告道：“回神了啊。”

“想什麽呢？我洗澡只用雪山的雪水，以前我都是直接在雪地裏光着身子滾一圈，既然你在，就幫我好好洗洗吧，不要想多了，我只是讓你幫我的原身洗澡。”

季勝寒：“……”

原來如此。

“我還奇怪王妃忽然這麽主動是不是有所圖謀，還想着王妃犧牲那麽大，要不還是同意了就算了。”

封時感覺心裏莫名的一刺，他瞪了季勝寒一眼，不滿道：“我不會為了這種事情犧牲我自己，我不是為了開店才和你一起睡，我雖然還沒有愛上你，但我收下了你的戒指，和你一起辦了結婚證，你也說過要與我結婚，那我就是要和你共度一生的，感情可以慢慢培養，我總會愛上你的。”

他擡頭定定的望着季勝寒，面前的人似乎愣住了，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随口一說的話會讓封時造成這樣的誤會。

封時垂下眼：“我不會因為我有求于你而故意去犧牲我自己，是因為我接受了你的戒指，才會接受你的這些過分的要求。”

“我已經對你有點感覺了，你再等等我。”

他說完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算了，我去雪嶺土裏滾一圈得了，你自己先洗澡吧，我等會過來睡。”

季勝寒立刻擋住他，還卑鄙的在門上設了結界，讓封時打不開門。

他捧起封時的臉，仔仔細細地看了他的小臉一圈，見他沒有要哭的跡象，才認真解釋道：“對不起，我剛才就是随口一說，沒有想到會這樣，你別多想，我承認我非常想得到你，甚至還期待你用這種方式來和我交換，我真是個傻子，被色字沖昏頭了。”

“在沒聽到你的話之前，我只想好好把你綁在身邊，不惜一切代價，剛剛聽到你的話，我才發現我是真的大錯特錯，我想錯了。”

他摸了摸封時柔軟的碎發，像是嘆息一般地輕笑着說道：“你就是一顆傻乎乎的靈芝，怎麽可能想那麽多。”

傻嗎？其實也不傻，在接受戒指之前深思熟慮，怕自己以後會要回去，怕自己不愛他，對這方面的思量很多很多，直到得到保證了才宛如一個孩童般開心的戴上戒指。

不傻嗎？但封時根本就沒有為自己想過，他沒有想過會愛上別人，仿佛在他眼裏永遠只有一個選擇：季勝寒。

怕季勝寒不愛自己，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愛上別人。

這顆靈芝，簡直是傻透了。

季勝寒一下一下的，輕輕的拍着封時的背脊。

封時原本聽的還準備原諒季勝寒剛才的話，見他忽然就罵自己蠢，便立刻推開了他。

“你又罵我。”他控訴道：“你再罵我，我就……我就不……不”

他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能威脅什麽，莽足了勁最後軟乎乎地憋出了一句：“再罵我，就不和你說話了。”

季勝寒柔聲哄道：“那剛才的事情不生氣了？”

“本來也沒有生氣，就是有些傷心，感覺自己被人誤會了，不是，我就是被誤會了。”封時皺着眉。

季勝寒便得寸進尺：“既然現在說開了，該讓我給王妃洗澡了吧？”

“你洗就洗呗，好好洗。”

封時咻的變回原身，跳上季勝寒的手心，季勝寒牢牢地抓住這顆禿禿的醜靈芝，帶着他去雪山取雪化水。

他将取好的雪水倒入水池，又用法力進行加熱，宛如給嬰兒洗澡一般，拖住封時小小的傘面，用手去洗封時圓滾滾的身體。

封時癱倒在季勝寒的手心，舒服的快要睡過去，季勝寒的手力道把握的很好，不重不輕，比起自己以前在雪山亂滾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雖說天地靈物不會沾染髒兮兮的東西，但泡一泡也是很舒服。

一顆小靈芝，攏共也洗不了多長的時間，但季勝寒一想到自己手心軟噠噠的東西是封時就想着要把封時洗的舒舒服服的。

以後還點他的鐘。

不知道過了多久，雪水一直是溫暖的，不冷也不燙，水溫熱度剛剛好，封時蹭了蹭季勝寒的手心，示意他可以了。

季勝寒伸手拿了自己的毛巾擦了擦封時的身體，包着靈芝把他整個人都放到床上，用被子罩住，然後把睡衣內褲放在床上。

過了半晌，裏面的靈芝緩緩形成人形，被子拱起一個圓滾滾的團子，一只長而細的藕臂從被窩團子裏伸出來，拿走了睡衣和內褲，接着便盤着不動了。

“你去洗澡吧。”他的聲音在被窩裏顯得悶悶的，帶着剛剛洗完澡的朦胧倦意。

季勝寒點點頭：“好，穿好衣服記得等我洗完後再睡着。”

封時悶聲嗯了一聲。

季勝寒于是便拿上睡衣去洗澡了，原本還想着借着裸，睡調戲一下封時，但剛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讓他現在可謂是一點心思都沒有了。

見沖水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封時才在被窩裏慢吞吞的穿衣服，被窩罩住周圍的環境，黑暗催化着他的無感，他清楚的聞到周圍，被子裏，床單上，枕頭，甚至是季勝寒剛剛才遞給自己的睡衣，慢慢的都是季勝寒獨有地味道。

帶着與生俱來的冷肅，辛辣的，硝煙味的，魔君的味道。

他仿佛能透過味道想象到季勝寒在魔界大殺四方，将手下敗将斬于劍下的高傲，抓饕餮時的游刃有餘，這種味道不刺鼻，反而很有安全感。

他套好衣服，躺在大床上，無聊的等待季勝寒洗完澡。

然後撐不住睡了過去，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身旁的床微微塌陷，溫暖的身體朝他靠近，他感覺到自己鼻子被輕輕的捏了一下子，于是伸手拍開，在夢中，他仿佛聽見季勝寒無奈又好笑的聲音：“讓你等我再睡，晚安吻都不留給我。”

等你了，就是你洗的太慢了，感覺洗了好久好久。

封時聽見自己這樣回答。

一夜好眠。

魔族受了季勝寒的命令，便帶了一群低等魔族過來給封時建醫院，由于是只對妖族和魔族開放的醫院，所以設有結界，人類進入不了，所以在這裏魔族以真身示人也沒事。

封時原本想對人類開放，被季勝寒駁回了，因為人最脆弱，也是最不好掌控的。

他記得季勝寒的原話是：“人類很聰明，太聰明了，但太聰明的人想要的往往更多，你的存在會讓人類發覺妖魔族的存在，至少會讓一部分人起疑，對妖魔族開放沒有那麽多的界限，至少你不用束手束腳，跟他們說藥理。”

封時仔細一想也是，便同意了。

又過了三天，妖族便押着族長和黃桐還有兩個素未謀面的人到了季勝寒的面前，當時他們正在一起挑選醫院适合的壁畫，季勝寒準備把自己家裏的那些壁畫搬過來震懾那群妖魔，被封時給壓了回去，季勝寒為此正在鬧脾氣。

見妖族一來，便冷聲開口：“處理好了？先解釋解釋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大護法站在前面，其它四個護法站在身後一字排開，再身後是被押着的族長和黃桐的本體，一只白獅和黃鼠狼。

封時忙把人招呼進自己的醫院，讓他們坐，短短兩天，封時的醫院已經建好了，規模還不小，小三層，一層就有兩百多平米，寬敞亮堂，設施也很齊全。

只是離魔管局近了些。

大護法看了一圈，恭敬地解釋道：“我們仔仔細細地盤問了一番，發現族長夥同幾個護法想要得到靈芝的能力，還與人界高層聯合，想讓人界配合他們提供武器給妖族，挑撥人族和魔族的和平關系，從而漁翁得利，得到王妃長生不老永生不死的能力，還要讓妖族成為至尊。”

“我老了，妖族也沒落，根本經不起任何一場戰争，也無意讓王妃陷入未先境地，饕餮顯然是個變數，人界高層想讓饕餮成為他們那邊的戰鬥力，進貢了洛水一村，發現饕餮只會吃，不好控制又把他留在那兒，任由其發展。

族長怕他亂跑，倒也是做了件好事，把他困在洛水，不過那日饕餮聞到了王妃的味道，又陰差陽錯踩碎了陣眼妖族原石跑了出來，才造成了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