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愛與不愛的質問 薇薇安不甘地、帶着惡……

晚上八點。

咖啡館打烊。

“今天為什麽可以早下班？”衛白薇有些不明所以。平時不到最後一班車, 是不會關門的。

“你沒看老板發的通知麽？附近一條街有夏日祭，所以可以早點下班啦！”同事們高興地說道。

衛白薇這才注意到同事們紛紛拿出浴衣，在更衣室換好後相約去參加夏日祭。

“馨醬, 一起來玩吧。會很有趣的。”同事玲子牽着她的手，歡快地說道。

玲子穿着櫻花花瓣的浴衣，戴着誇張的頭飾，妝容也變得更濃了一些，在夜色下十分美麗。

衛白薇笑了一下, 歡樂的氣氛也許能感染人。亦或是想暫時擺脫明天要做的事帶給她的壓力, 她決定和他們一起參加夏日祭。

樹上挂滿了彩燈。一個個小鋪位打理的精致。巧克力香蕉、油炸奧利奧、雞皮餃子、烤竹筍、蘋果糖……

平時在這個大都市裏不常見的小吃紛紛出現在這裏。

玲子她們湊在一個撈金魚的攤位上, 發出驚呼聲。攤位老板在旁邊笑呵呵地給躍躍欲試的人們發着紙做的小網。

在一片浴衣中，穿着貴族學院校服的她, 顯得格外突兀。

就像那個金魚盆裏黑色的小金魚。突兀地出現在一堆金紅色的小魚裏。

顯然它也是不受歡迎的，沒有人去試圖撈它。

旁邊忽然響起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聲音：“喜歡這條金魚麽？”

她轉頭看向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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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一樣，穿着校服的男主出現在了這個格格不入的場景。

她不記得原著中男主有沒有陪女主來到一個這樣的夏日祭了。

雖然只經歷了兩個世界, 但每一天都是真切地在流逝, 曾經書的內容印象越來越淡。

而眼前的人卻越來越真實。

藤原千夜見她愣愣地看着自己, 一副小傻瓜的樣子。

也不跟她多廢話, 掏給老板一張一萬円的紙幣。

老板呆住了, 說道：“年輕人，我可沒有這麽多紙網。”

藤原千夜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多出來的都是小費。”

他根本不認為自己會用到很多紙網。掃了一眼老板那裏，還有小小一疊, 足夠了。

——然後迅速被打臉。

紙網在浸濕之後迅速變軟，他根本控制不住力道。紙網在他手裏破了幾十個, 然後一條小金魚也沒撈到。

衛白薇：……

她眼睛裏浮現笑意，這是自薇薇安陷害她以來，第一次覺得很開心。

藤原千夜卻覺得這女人在嘲笑他。骨子裏不服輸的勁頭上來了。一把拿過最後幾個紙網, 在全部耗盡之前，撈起了那條幾乎動也不動、看起來就不久于世的小黑魚。

藤原千夜：……

居然不是那條最完美的金紅色鼓眼金魚。藤原千夜又拿出一疊能把金魚攤位買下的錢，對老板說道：“再做一百個紙網。多餘的錢都是小費。”

老板為難地說道：“剛做好的紙網膠水未幹，不能用的。”

藤原千夜冷眼看着老板，老板承受不住壓力，頭越來越低。

衛白薇說道：“你不要給老板添麻煩了。”

然後又看着那條在透明袋子裏的小黑魚，接過來：“這條是送我麽？”

藤原千夜：“它太醜了。”在他心裏配不上他的小奴利。

他送出去的是最好的，她也值得最好的。

“這條最好，很适合我。”衛白薇微微一笑。

藤原千夜眼色變深，看着夏日祭燈光下少女的面容，沉默不語。

氣氛變得有些緊繃。衛白薇擡起眼簾看向他，羽翼一般的睫毛忽閃兩下。

藤原千夜覺得有些事情不受控制地發生了。

他猛然上前一步，将少女扯進自己懷裏。

熾1熱的擁抱。

衛白薇只停留了一秒。

便從他懷1裏掙開——

男人的脣追了過來，試圖吻住她——

衛白薇微微偏頭，這個口勿落在了頰側。

藤原千夜在那瞬間露出單純不解的表情。似乎在問為什麽會拒絕他的口勿。

衛白薇看着眼前這個被她利用的家夥。

他的确很可恨。明明知道薇薇安喜歡他，卻不把女人的恨意當回事。高高在上，對她滿是施舍。

但是她也不無辜。盡管她是想要報複，想要自保。

她後退一步，一把抓住眼前英俊少年的學院制服領帶，将他扯到自己身邊，如微風一般輕輕貼了過去……

藤原千夜聞到一種清新的味道。像雨後湖邊的空氣。

沒有脂粉、口紅、香水等人工香味。就像她這個人一樣，并不那麽令人驚豔，卻讓他覺得流連。

不知不覺便淪陷。

少女玫瑰色的脣慢慢離開了他……

他想伸手抓住，她卻似早有預料，從他手中躲了過去。閃身到不遠處，拎着那只并不完美的黑色金魚，對着他抿唇微笑。

她身後是夏日祭熱鬧繁華的街道。清冷的少女置身煙火人間。

藤原千夜放棄了将她抓回來“懲罰”的念頭。

以後他們會有無數的時間，足以讓她愛上自己。

他有這樣的自信。他想做的事，從來沒有失敗的。

＊＊＊

可當第二天那個響徹全校的錄音用冰冷的事實告訴他，她對他只有利用。

“……更何況早川這個濺人，就算你不配合，也必定會被開除。”通過擴音器，薇薇安的聲音尖利刺耳，沒有絲毫平日裏僞裝出的貴氣和禮儀。

“等等，這是薇薇安？天哪，我的女神破滅了。”一個男生崩潰地說道。

“只有你們不知道薇薇安的真面目罷了。”一旁的美麗少女涼涼說道。

衛白薇第一次注意到她，以往她都只是薇薇安的跟班。

如果說薇薇安是配角，她就是背景板。

但是如今背景板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衛白薇聽着廣播裏的聲音，覺得自己應該開始收拾東西了。她的書不少，慶幸的是早已搬運回去一些。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帶着濃濃的怒意。

衛白薇第一次，在公共場合看見這樣的藤原千夜。

冰冷和驕矜已經遠離，他周身仿佛燃燒着火焰。強烈的氣勢，甚至讓之前還在議論紛紛的男生們退避三尺。

怒氣和外放的氣勢也讓衛白薇感到驚訝，他在這一刻讓她感受到的壓力，甚至超過了那次見到藤原家主時的感覺。

“跟我過來。”藤原千夜站在她面前，大掌抓住衛白薇的手臂，襯衫下手臂肌肉隆起，她試着掙了一下，紋絲不動。

她沒有說話，但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拒絕。

藤原千夜已經不打算跟這個女人廢話了，他一把将她扛在肩上，準備帶走。

衆人發出驚呼聲——

大小姐們甚至抛棄了一貫的淑女風範，發出了尖叫——

“天哪！天哪！天哪！”

“學院王子居然抱着這個粗鄙的女人！”

頭朝下的衛白薇一邊掙劄一邊在心裏吐槽，你哪只眼看到我是被抱着的。

然後他們在門口撞見了趕過來的薇薇安、日暮老師和……校長。

好了，都到齊了。

＊＊＊

薇薇安最先看清了眼前的情況，藤原千夜的強勢和早川馨的掙劄她都看在眼裏。

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一步步走了過來，然後高高揚起了手臂。

一耳光就要甩下來——

而被禁堌在肩膀上的衛白薇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她用手臂護住自己的頭，試圖不要讓她打到要害。

而禁堌住她的男人一把抓住了試圖行兇的手臂。

然後狠狠扔了出去。

薇薇安大小姐生平第一次，不體面地摔了個屁1股墩兒。

衛白薇還在藤原千夜的背上，情不自禁笑出聲兒。

誰知下一個就輪到了她。

藤原千夜一把拍在她少女尊臀上，一點也不顧忌她的尊嚴。

還威脅道：“看來你一點危機感也沒有，戲耍了我，還敢跑。等我解決了她，好好收拾你。”

衛白薇頓時笑不出來了。這少爺是要放飛自我了麽？

以前即使打架也注重美感的人……

薇薇安從地上爬起來，對着眼前這對“狗男女”，她生平第一次遭受如此奇恥大辱。

在大庭廣衆之下摔倒在地，姿态難堪。即便她喜歡這個男人，依舊不可饒恕。

他不是要保這個女人麽？那麽她偏偏要永遠地将她從這個學院趕出去。

“既然校長來了，請校長處理掉這個作弊的賤……同學。”薇薇安已經被氣的口不擇言。

校長在一旁滿頭大汗，剛剛的廣播他也聽到了，派人去廣播室關掉，他自己一路小跑趕過來。怕鬧出人命。

這些少爺小姐無法無天，偏偏家族勢力給了他們資本，萬一把這平民少女弄死，多半背鍋的是他。

他觑了一眼藤原千夜，高大少年将平民少女穩穩地扛在肩上，不松手。他不敢表态。畢竟大家都知道這個作弊是怎麽回事。

見校長裝死，薇薇安更加惱怒：“看來校長是想包庇作弊？這恐怕和學院百年來的學風相違背，高橋家會認為有必要換一位有原則的校長。”

校長見回避不了，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藤原千夜說道：“藤原同學，還是将早川同學放下來，委員會會對這次事件進行調查。”

一向對老師校長還算尊敬的藤原千夜拒絕道：“所謂作弊，想必全校都已經知道這是陷害。如果校長屈從于家族勢力。那麽我記得藤原家才是這個學院的最大股東。”

現場一片嘩然。

藤原千夜因出身藤原家，同時是學生會長，各類團體的領頭羊，天才一般的存在，所以站在學院食物鏈頂端。

但是沒想到這個歷史悠久的學院，幾乎可以說是藤原家的所有物。

難怪藤原家長盛不衰，他們掌握了上流社會繼承人，和最優秀的人才。

薇薇安氣的徹底失去理智：“藤原千夜！你要與你的未婚妻站在對立面，與高橋家作對？”

薇薇安以為這麽說會讓這個男人有所顧忌。卻聽見他說：“我能代表藤原家，但你能代表高橋家？”

薇薇安腦子一熱就想說她當然能代表高橋家。

但是卻想到她雖然受寵，卻被排除在家族權力核心之外。

她看見他臉上的諷笑，聽見她愛的這個男人說道：“我與高橋家的合作，和與高橋家聯姻是兩碼事。以前覺得這個方式簡單罷了。沒想到你是個蠢貨。”

他把衛白薇放了下來，攬着她走近薇薇安，用只有他們三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我與高橋家的合作有兩種方式。一種是聯姻，根據協議，合作結束後解除婚約。另一種則是和你弟弟合作，只要能獲得繼承權，他不在乎高橋家最後被我吞下去多少。”

藤原千夜勾起脣，邪1肆地笑了。

薇薇安睜大了美麗的眼睛，慌張無措：“不，你不能。你不能這麽對我。”

藤原千夜毫不客氣地打斷她：“我當然能！三番兩次對她出手，你逼着我把事情做絕。所以後果自負。”聲音冷酷。

薇薇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而後又轉頭看衛白薇。

“你居然真的愛上她了？你瘋了麽？她比我美嗎？家世也只是魚販的女兒。你居然真的愛她……”

藤原千夜努力隐藏的心意就這麽被戳穿。他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只是衛白薇看見他頭上的數字閃了一下，變成了98。

她沒想到他已經知道她欺騙了他的情況下，還會增加好感度。只不過這好感度将由她親手打破。

她有些出神，只恍惚聽見薇薇安的不甘的、帶着“我不好過所以大家都別想好過”的惡意問藤原：“你毫無理智地陷入了這個濺人編織的情網。但你問過她愛你麽？”

薇薇安直視着“未婚夫”的眼睛，讓他不能繼續自欺欺人，或者回避這個尖銳的問題。

她真的愛他麽？

“如果愛你，為什麽會利用你？”

這個問題像一把匕首，狠狠插進藤原千夜心中。

衛白薇注意到他頭上的數字閃了閃，最終停留在了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