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卑劣的愛 或許他比“哈多”更為黑暗和……

櫻井蓮将她放在了醫務室的床上。

強勢說道：“在這裏休息, 等我回來。”

衛白薇确實頭暈，她感覺自己可能有點低血壓，或者低血糖。

暈的厲害, 意識也不那麽清晰。

她閉上了眼睛。半睡半醒。

＊＊＊

她覺得有人走了進來。

但她并不那麽清醒，意識還在漂浮。

眼前有一片陰影，有人擋住了光。

……

櫻井蓮右手拿着果汁，左手撐在衛白薇的臉側。

他很高，所以俯下去看少女時, 幾乎整個将她籠罩。

他有太久沒有看過她了。

像現在這樣, 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

右手松開了果汁, 罐裝桃子汁落在了床上。

有着明顯指節的大掌一點點，描繪過少女的脖頸、下颌線、耳廓、眉毛、鼻梁……最後停留在, 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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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暗了暗，被他隐藏的很好的谷欠望，一點一點, 滿溢出來。

他實在太想她了。前所未料地, 深入骨髓地想念。

吞掉高橋家, 架空藤原家主, 真正掌權, 居然都無法讓他忘記想她。

衛白薇感覺臉上有些癢，眉頭皺了一下，有了醒來的跡象。

櫻井蓮收回了手, 拿起那瓶桃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來自門外的光線從他後照過來，好像他一直坐在那裏, 等着少女的醒來。

“唔……我睡着了麽？”

少年并未回答她的話，而是站起來，遞給她一瓶桃汁。

“喝點含糖的飲料, 能讓你好過很多。”

衛白薇接了過來，覺得這個男孩的內心，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沉默冰冷。

桃汁已經被擰開，她只需要輕輕地旋動便可。

可手太抖，拿不住瓶身，甚至灑了一些出來，她放棄了。

手裏的桃汁突然被拿走，她擡頭看過去，高大的少年已經站在她面前。

打開了瓶蓋，把桃汁送到她脣邊。

她湊了過去，慢慢啜飲，櫻井蓮垂眸看着她，看着她像溪邊飲水的小鹿，心中莫名泛起柔軟。

接下來兩天，櫻井蓮展現出與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強大能力，接過衛白薇的工作，完美地組織了學園祭的各種活動，甚至還親自出演舞臺劇的一個角色。

兩天後，體恢複健康的衛白薇第一次站在臺下欣賞這出舞臺劇。

黑帝斯是一國的将軍，出身卑微，但才能卓絕，戰勝了一個又一個強大的敵人，貴族也要對其俯首。

他愛上出身高貴的元老之女塔西娅，美貌高貴的塔西娅也愛上了他。她毫不介意他卑微的出身，平等地對待他，獨特的氣質，高貴的靈魂吸引了黑帝斯。盡管他們年齡相差過大。

她同樣吸引了贊恩和哈多。

他們都是黑帝斯的下屬，身為貴族，卻只能屈居下位，贊恩敬佩黑帝斯，不以為意；哈多卻心有不甘，內心早已背叛，塔西娅的出現，堅定了他殺死黑帝斯的決心。

他向元老告密，讓其發現女兒和黑帝斯的私情，誰知在塔西娅的請求下，黑帝斯并未被罷免，反而得到了元老的同意，與塔西娅結婚。

哈多又利用贊恩的愛慕，僞造定情信物，欺騙黑帝斯，令他相信贊恩和塔西娅有私情。嫉妒令他失去理智，重傷贊恩，殺死塔西娅後殉情。

塔西娅的死讓哈多痛苦萬分，可是最終他邊流淚邊說道：“即使如此，也好過你永遠屬于他。”

看完舞臺劇，衛白薇有些震撼，這種全員除了女主無辜外沒一個好人的劇情是怎麽回事？

她問一旁的玲奈：“舞臺劇叫什麽？”

玲奈激動地臉頰粉紅：“《卑劣的愛》！！！”

衛白薇：……确認過眼神，是fffff團團員沒錯了。

衛白薇：“團滅的結果，會有人來看嗎？”

玲奈（一臉興奮）：“這種絕望、卑鄙、不擇手段的愛！不覺得很帶感嗎！會有人來看的！這是人性！”

衛白薇：……妹紙，你是不是對愛有什麽誤解。

玲奈的視線突然看向她後方，衛白薇尚未轉，便感受到了熱源。

一個低沉的聲音：“你來了。”

衛白薇轉，看見穿着羅馬式铠甲的櫻井蓮。

他很高，因此紅色的披風也并未曳地。長劍、盾牌、腕甲都很精致。剛剛在下面觀看時已覺得他很醒目，現在再看，俊美地很有沖擊力。

但是……“為什麽你是哈多？”雖然和櫻井蓮接觸不多，但她有種直覺，眼前少年性情冷漠，不像會答應參演請求的人，更不像會演哈多這種角色的人。

演黑帝斯還差不多。

櫻井蓮聳聳肩：“沒什麽，随便玩玩。”

聽見他這麽說，玲奈笑的意味深長。衛白薇有些好奇，可還沒來得及問，便被櫻井蓮的手臂搭在她瘦削的肩膀，帶着轉了一百八十度，往外走去——

“一起去吃飯。”

“可是、可是玲奈她——”不跟我們一起嗎？

“不要管她。我只想和你一起吃飯。”

衛白薇擡頭看了他一眼，少年的表情不變，也許只是把她當做朋友。

不應該太敏感，她也不是人見人愛的類型。

＊＊＊

又過了幾天，學園祭正式開始。小吃攤、女仆咖啡館、鬼屋，有些班級還有近景魔術，劍道表演。熱鬧非凡。

但是最吸引大家注意力的，還是即将開演的舞臺劇。位置在人來人往的路口，簡陋的舞臺前已經有許多人等候開幕。

卻突然被一個有些眼熟的同學找到：“早川同學，女主角剛剛扭到腳，玲奈讓我來找你！”

衛白薇以為是需要包紮，拎起一旁的備用藥箱就跟着去了。

誰知剛到後臺，便聽到玲奈命令道：“快去給她換衣服！”

什麽？

衛白薇一頭霧水被一堆妹紙架起就跑。轉眼間給她換上了雪白的公主長裙。

頭發被放了下來，只戴了一頂粉色玫瑰花冠。

玲奈雙目放光：“你簡直是完美女主！櫻井同學眼光非凡！”

衛白薇終于有機會拒絕：“我知道你們的女主角腳受傷，但是也不能随便抓一個就當女主角。”

她還不忘拎着藥箱，試圖履行職責，去給女主角包紮。

誰知女主坐在一旁，沒有絲毫不甘：“确實比我更像，更貼合角色！好，塔西娅這個角色就拜托你了！”

衛白薇：……

她覺得他們沒有一個正常的，轉想走，卻聽到櫻井蓮說道：“不要怕，舞臺下有提詞板。說錯了也沒關系，我能接住。”

我能接住你的臺詞。

衛白薇心裏莫名一松。

時間很快到了，她只匆匆看了幾眼臺詞，便被趕鴨子上架。

幕布拉開——

臺下的同學們先是一愣，然後便爆發熱烈掌聲——

這細節都精致的舞臺服和道具，瞬間讓他們感覺到專業，對校園舞臺劇有着既定印象的人群，也開始期待起來。

女主臺詞較多的戲，只有兩場。

一是開頭，對黑帝斯将軍表達愛慕之心。

第二場便是死前的絕望和痛苦。

臺詞只記大概，但……

女主角的感情并不難把握。

睜開眼，看向“黑帝斯”的眼中便有着毫不掩飾的“深情”。

衛白薇喜歡女主這個角色，她代表了那個時代少有的，有着高貴人格的貴族。

她對黑帝斯的愛很純粹，即便被誤解招來死亡，她絕望痛苦，卻未曾怨恨。

如果說，三個男人會下地獄，那麽女主角絕對會上天堂。

她代入了她，便未曾注意到“哈多”眼中的暗芒。

黑帝斯的獨佔，贊恩的執着，哈多的扭曲，始終拉扯着女主。

不知是不是她錯覺，“哈多”的戲份變多了……

男女主“感情升溫”的幾場，原本沒有哈多什麽事，但哈多都出現了。

或背着男主抓住她的手。

或趁男主不注意，偷口勿她的發。

亦或是藏起她掉落的絲綢手帕……

她的注意力無可避免地分給了原本只在暗處使壞的哈多。

贊恩被擠到了角落，成為了背景板。

衛白薇心中着急，這樣下去故事線會偏離。哈多告密贊恩和女主，會變得很突兀。

誰知櫻井蓮完美地解決了這個問題。

他将女主角的手帕故意給黑帝斯發現，甚至抓過搞不清狀況的衛白薇給自己加戲——

回廊下，“哈多”低沉的聲音和平日聽起來有些不同，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塔西娅，我愛你，我知道你也是愛我的。離開将軍，和我在一起！”

排練時，他們沒有這一段啊！

衛白薇此時的震驚恰如其分地表達了女主的心情。

她硬着頭皮推開“哈多”，不知道說什麽索性不說，只是轉便想離開——

被一把抓住手腕拉了回去——

少年一手握住她的雙手手腕，一手攬住她的月要，整個人壓了過來，口勿住她的脣——

臺下一片嘩然，随即掌聲雷動。這一口勿，氣氛瞬間高朝。

“放開她——！”佩劍出鞘，“黑帝斯”刺向“哈多”。

“哈多”帶着掙劄的“塔西娅”轉了幾圈擺脫“黑帝斯”的佩劍。

猶如圓舞。

“黑帝斯”兢兢業業走劇情，震驚又憤怒地逼問“塔西娅”：“為什麽欺騙我！為什麽背叛我！為什麽離我而去！我絕不允許——！！！”

情緒爆發的“黑帝斯”改變了佩劍的方向，刺向“塔西娅”——

千鈞一發之際，自私、扭曲、陰暗的“哈多”菢住“塔西娅”轉了個圈——

佩劍深深刺進“哈多”的高大身軀——

彌留之際，“哈多”虛弱地說道：“不屬于我，便毀掉。但是……”

他看向“塔西娅”：“對你，終究不忍。”

氣絕而亡。

整個舞臺安靜了那麽一瞬。

懵逼的“黑帝斯”急中生智，滿臉痛苦，深表悔恨，祈求“塔西娅”再給他一次機會。

衛白薇定了定神，“高傲又脆弱”地拒絕了：“你對我的愛，隔着哈多的血，盡管他并不是好人，但那也是鮮血，這樣的愛，會下地獄。”

“黑帝斯”痛苦地跪倒在地。

落幕。

舞臺下安靜了一瞬，然後爆發出熱烈掌聲！

玲奈沖上舞臺：大成功！

“黑帝斯”和“哈多”碰了一下拳頭。

“哈多”走了過來，将她菢進了懐裏：“吓到你了？你表現的很棒。”

“為什麽改劇情？”她在他懐裏擡起頭。也許角色的感情并未完全抽離，她對這個懐菢不那麽排斥。

因為不想看見你和其他人“恩愛”。

不想看見你和其他人“殉情”。

會嫉妒，會擔心。

或許他比“哈多”更為黑暗和扭曲。

但他什麽都不會說。

只會将她菢的更緊，永遠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