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紮向自己 社長可能、也許、大概還是有……

他想到早田小姐的話。

“若是小島小姐不願意出國, 那一定是看中北原社長，想成為北原太太。但是北原社長真的會喜歡一個普通的女人麽？”

也許不是他自作多情，而是她想甩開他, 去鈎引北原社長。

伊井達也：“你以為北原社長真的能看上你這樣的普通女人嗎？”

他又逼近一步：“為了鈎引他，所以想甩掉我，對不對？”

衛白薇見他神色不對，決心不再等時機，猛然推開他, 朝着門口跑去——

有人推門進來——

她差點撞上去。

原本試圖呼救, 卻在看清來人的時候, 變成了警惕。

賴岡隆慶。

他還是那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對着追過來的伊井達也說道：“達也, 你也太沒用了吧，追女人還差點讓她跑掉。”

伊井達也走到衛白薇後，一把反剪她的手臂。

賴岡隆慶走過來, 手上制住衛白薇, 對一旁的伊井達也說道：“早田小姐想到也許小島小姐會比較固執, 讓我來勸勸她。你可以先回去了。”

伊井達也雖然對賴岡出現在這裏有些疑惑, 聽到是早田小姐的安排, 便依言離開。

衛白薇心中的警惕更深了。

賴岡隆慶靠近她，邪氣地笑了一下：“你真的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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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白薇預想了最糟糕的情況，思考着對策。

賴岡隆慶将她逼到角落：“你應該答應達也那個蠢貨, 一起去海外市場的。”

他寮起她一縷頭發，送到鼻下聞了聞：“不過你若是這麽容易就放棄了, 也就輪不到我出場了。”

“雪枝小姐讓我來處理你，只要将你從北原社長身邊弄走即可。”

“你說，我若是就這樣在這裏佔侑你, 北原社長還會不會想要你呢？”

他以為她會膽怯哭泣求饒，亦或是憤怒到雙頰飛紅，無論是哪一種，都只是給他增添了“樂趣”。

但是眼前這個女人，不退反進，靠近他，吐氣如蘭：“你說……如果我帶着痕跡去報警，早田大小姐是會保你，承認她就是幕後指使呢？還是直接否認所有事，讓你坐實镪殲的罪名，然後去坐牢呢？”

賴岡隆慶下意識便有了答案。

他替早田雪枝做了很多事，都是見不得光的，把他送進監獄，再找人處理掉他，她就安全了。

趁他猶豫的那一瞬間，衛白薇狠狠踩了他的腳！猛然推開他，再次朝着門口跑去——

賴岡隆慶強忍住劇痛，拔腿來追——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衛白薇已經打開了門——

他只來得及扯住她的襯衣袖子——

“嘶啦——”布帛被撕裂的聲音在安靜的大辦公室裏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擡起頭看着他們，沒弄清楚是怎樣的情況。

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大步走了過來，邊走邊脫下西裝——

那西裝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弧度，然後被披在了小島靜奈的上。

北原蒼介。

他沒和衛白薇說話，甚至沒有再多看她一眼，只是解開了領帶和袖扣，向前走了幾步，然後一拳砸在了賴岡隆慶的臉上——

圍觀職員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走出賴岡隆慶整個人飛出去——

撞到防火梯大門上才停住，整個人意識不清地委頓在地。

北原蒼介也沒跟他多廢話，穿着小牛皮鞋的腳踹在了那個男人的身上。一直将整個人踹的昏死過去為止。

沒人敢制止這單方面的施爆。

上沢佑輔站在那裏，攔住了伊井達也。

這個愚蠢的男人焦急地問衛白薇：“靜奈，靜奈，怎麽回事？賴岡君不是要和你聊聊麽？快讓北原社長停下，賴岡君好歹是總裁秘書的助理。”

北原蒼介踹人的動作停下了。

他從上沢手裏接過領帶，将賴岡梱了個結實。

低聲跟上沢說了些什麽，然後走到了伊井達也面前……

伊井達也擡頭看着面無表情的北原社長。

冷汗一瞬間浸透後背。

他頭腦發熱的時候，覺得是小島靜奈鈎引了北原社長，北原社長不一定真将她當回事。所以挖起牆角毫無壓力，甚至差點脅珀她。

可現在才發現，這根本不是有興趣，而是已經愛上——

已經不允許他考慮更多，北原蒼介居高臨下看着他，冷漠地問道：“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沒有疑問句，眼前這個可怕而強大的男人，已經判斷出了結果。

他可以選擇：将前因後果說清楚，求得一線生機；亦或是逞英雄，被北原社長“料理”。

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賴岡，伊井達也沒有對抗的勇氣，三言兩語交代清楚。

聽完這個過程的北原整個人散發着黑暗的氣息。

他對伊井達也鈎了鈎手指。

伊井達也只能步履維艱地走過去。

然後被北原蒼介一膝蓋頂在了胃部，幹嘔着跪在了地上。

“上沢。”

“是。”

“去告訴早田社長，他提出的合作，我已經沒興趣了。至于他女兒所作所為，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是！”

早田公司的職員和随後趕來的部門經理、保安等衆多人自覺讓開道路。

而北原蒼介一把将穿着他外套的少女打橫菢起，大步離開。

姍姍來遲的早田社長，只看到遠去的車影——

他臉色陰寒，對秘書說道：“把大小姐叫到我辦公室。”

＊＊＊

北原蒼介駕駛着高性能豪車在路上風馳電掣。

一路飙回北原集團大樓。

他抓住衛白薇的手，帶着她乘專屬電梯上了頂層。

黑白灰三色的辦公室，極簡風格。

他将她帶到真皮沙發上坐下，轉去了連接會客區域的房間。

衛白薇不知道門後是什麽，不一會兒，他拿出一件嶄新的襯衫。

“換上。”衛白薇接過。去了洗手間脫掉已經撕破袖子的女士襯衣，換上這件白色的，過大的，男士襯衫。

好在他還給了一條腰帶，扣上後有點像特意買的襯衫裙。

她走出來，奇怪地發現他拉上了窗簾，落地窗被厚重的窗簾布遮擋，只剩下一點亮光，室內變得幽暗。

他站在那唯一的亮光處，背對着她。

衛白薇猶豫了一下，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實際上，今天遭受襲擊這件事，帶給她的影響，除了驚吓以外，還讓她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當初與北原的那一次，她并沒有想象中那麽……排斥。

當賴岡撲過來的時候，她內心深處的厭惡幾乎令她想作嘔。

但是很多年前的那一次……

卻沒有如此。

這個發現幾乎打亂了她的認知。

她是對他有好感麽？還是純粹覺得長相不俗能力不錯，體驗感比較好？

她認不清自己的心。

然而下一秒，北原蒼介轉過，神情嚴肅，室內只有窗簾縫隙照進來的光亮，當他把這唯一的光亮也遮擋。

她眼前出現一片黑暗。

只聽見他的聲音傳了過來：“我一直把那一次當做做嗳。”

“對我而言，那一次是無與倫比的酣甜和美好。”

“即便理智上知道你不願意，但情感沒有直觀的感知。”

“直到今天。”

“我的行為和那些人渣，又有什麽不同呢？”

“我說乞求你的原諒，可是沒有做任何贖罪、忏悔的事。”

“所以，今天我懲罰了賴岡……”

“我也會懲罰我自己。”

衛白薇聽見輕微的氣音，像利刃紮入禸躰的聲音。

她的心髒開始狂跳，慌亂中去摸索開關，終于找到了！

當天花板鑲嵌的主燈被打開——

北原手握着匕首，紮在自己的大腿上。

熱血沿着西裝褲蜿蜒而下，将褲子染成了暗褐色。

而地上已經沁了一灘血。

他擡頭看她，淡淡地、帶着近乎獻祭的平靜滿足：“我現在，終于有資格乞求你的原諒……”

他似乎想走過來，可是剛邁開一步，失血帶來的眩暈讓他踉跄。

衛白薇第一次失态地沖他吼：“你瘋了麽！”

哪想到這個瘋子發自內心地微笑：“你終于不再對我視而不見，毫無情感了。”随後暈倒在了地上——

衛白薇迅速撥通急救電話，報了位置後，抽掉他的腰帶，在大煺褪根束敷緊。

很快救護車來了，将北原蒼介推進了手術室。

衛白薇等在外面，心情第一次這麽煩躁而紛亂。

既想放這個任性的家夥自生自滅，又想将其揍一頓，看能不能令他正常點。

不一會兒，上沢佑輔便趕來了。

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雖然有些驚訝，但對社長會這麽做，似乎也不用太驚訝。

小島靜奈不認識上沢佑輔，可上沢卻是早就知道她的。

平時的社長，冷靜而強大，創業過程中根本沒利用父輩的人脈，為了長遠的目标，能忍下各種诋毀和諷刺，或者說外界的評價對他毫無意義。

堅定不移地朝着既定目标走去，是一個真正的強者。

社長唯一一次發怒，是因為一家雜志社造謠他有了未婚妻。

社長是傍晚時看到的雜志，那平靜表情下壓抑着火焰的樣子他不會忘記。

雜志社連夜倒閉，甚至沒能撐過天亮。

做完這一切的社長，只是拿出一張有些年頭的照片，輕聲說：“這樣她就不會誤會了。”

他偷看了一眼照片，記住了這個重要女性的長相。

但他同時也看出來了，這張照片還是社長偷拍的。

那位重要的女性，現在坐在手術室外面等待着。

沒有對社長漠不關心。

社長可能、也許、大概還是有點希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