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你腦子燒壞了？說什麽胡話呢。”

由杏睜開杏眸睨了他一眼, 對這家夥突如其來的抽風感覺莫名其妙。

太宰治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會死，最多就是不确定她能力的限制條件和作用範圍而已。

如果把她置換到當時太宰的立場，自己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亞人的生命有多廉價……在厚生勞動實驗室待過的月退由杏比誰都清楚。

聽到少女略帶諷刺的反問後, 太宰的眼眸微動。他張口似是想說些什麽，但最終又默默咽了回去, 轉而換上了自己平日一貫的微笑。

“嗯哼~這不是怕生氣的小由杏會遷怒于我嗎？”

翻了個白眼, 少女一手撐地微一用力，靠坐在牆邊的身體就直直地站了起來, 整個人精神狀态看上去好極了。

就連昨天熬夜通宵拿惡鬼做實驗帶來的疲憊感都一掃而空, 不複存在了。

“省省吧, 我可不敢對港口Mafia的幹部大人有這種大不敬的想法。”

閑閑地嘲諷了他一句，少女低下頭看向自己右手背上狗狐貍模樣的紋身，精致的眉眼不禁蹙了起來。

“真醜。”

太宰帶着微笑好奇地看向她的右手, “話說……小姐沒有想過直接許願把費奧多爾給了結嗎？按理說這應該是完成任務最快的方法吧？”

由杏整理洋裝裙擺的動作頓了頓，可有可無地瞥了眼滿臉無辜的太宰治，想把他那顆腦袋打開看看裏面裝的是不是都是黑泥。

“別用這種蠢問題來考驗我, 很無聊。”

頓了頓，少女朝面不改色的黑泥精繼續道, “哪怕是用傳說中的‘書’來許願, 都必須符合‘邏輯自恰’這一條件吧？”

Advertisement

“僅僅只是D伯爵店裏的一只寵物，他能實現的願望無非是和人類的‘貪嗔癡’有關。光是得知費奧多爾的所在之處就耗費了我三處不同的致命器官, 如果要取‘魔人’的命……”

少女漂亮精致的眉眼似笑非笑地睨了太宰一眼，對他明知不可為卻偏要問自己的幼稚行為感到好笑。

朝她無奈地聳了聳肩, 太宰露出了一種無所謂的态度。

打電話給理科樓外聽候命令的掃尾人員, 通知他們進來做處理工作後，太宰便悠哉悠哉地挂了電話，試圖開始摸魚起來。

“小姐接下去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沒有, 不去。”

由杏回絕的語氣格外堅定，太宰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蛋慢慢鼓成了包子臉，眼帶控訴地望着少女。

這一幕被剛好進門來做掃尾工作的芥川盡收眼底。

黑發尾梢略帶挑白的瘋狂宰廚頓時愣在當場，手腳都慌亂地不知往哪裏擺了。他整個人怔怔地看向不遠處鼓着包子臉的太宰，內心狂喜。

察覺到不遠處這股強烈視線的太宰緩緩擡頭，在見到是芥川後迅速地瞬間變了副臉孔。

懶洋洋地瞥了眼呆站在門口不進來的部下，黑泥精此刻的模樣讓後進來的底層人員們不禁打了個冷顫。

“我說芥川……”尾音在舌尖上被拖長，上揚的唇角帶着不明意義的微笑。“幾日不見，我教你的東西已經被忘得一幹二淨了嗎？”

“杵在門口一動不動，是要我親自把這棟樓收拾幹淨？”

瞬間回過神來的芥川額角冒出了冷汗，他恭敬地朝太宰鞠了一躬，“失禮了，是屬下思慮不周，在下這就把這裏收拾幹淨。”

看着資料上所謂“不吠的狂犬”、“幹部的直屬部下”在太宰治面前一副忠犬的模樣，再轉過頭看向芥川走後就恢複“懶散摸魚”狀态的黑泥精，由杏內心不禁複雜起來。

……真不愧是你。

太宰治向來以他詭谲莫測的頭腦和洞察人心的手段聞名于裏世界，而作為他唯一的直屬部下，芥川龍之介清理現場的手段可謂是“簡單粗暴”。

完全不像是太宰治教出來的手筆。

他的異能“羅生門”将外套變成黑獸，暴力地切割開了面前一切阻礙之物，而其他可能留下血跡或是指紋的地方則交由底層部下們清理。

由杏在一旁雙臂抱胸無所事事地看着他們處理現場，“入鄉随俗”地選擇和太宰治一起愉快摸魚。

反正她還有個“首領直屬部下”的名頭在，沒必要事必躬親地勞心傷神。

等到夜色漸暗，冰帝理科樓裏“乒乒哐哐”的動靜才終于停了下來。

原本滿地狼藉、四肢與鮮血齊飛的地面此刻已經變得一塵不染，光潔明亮。至于牆面上那些無法恢複如初的打鬥痕跡，則被芥川幹脆利落地通通推倒了。

——正所謂解決不了問題，就把問題的源頭給幹掉。

由杏默默地把視線投向了一旁懶洋洋打着哈欠的黑泥精。

像是猜到了少女要開口說些什麽，太宰搶先一步為自己澄清了起來，“小姐可不要誤會，這才不是我教的。”

……她想也是。

**

坐在港口Mafia派來接他們的車上，由杏半阖眼眸閉目養神了起來。太宰倒是一副精神很好的樣子，饒有興致地盯着少女白皙精致的臉龐。

從前視鏡裏将一切盡收眼底的司機默默地給嘴巴拉上了拉鏈。

太宰大人，您開心就好。

“費奧多爾既然在池袋的話，最近應該會有什麽動靜。對付‘死屋之鼠’……你打算讓芥川還是鬼殺隊去？”

太宰敲打玻璃車窗的指尖停滞了一秒，接着他迷人的臉上挂起了無可挑剔的虛假笑容。

“作為港口Mafia的客人，鬼殺隊可還沒有給森先生送過伴手禮呢。我身為Mafia的幹部，還是有必要提醒他們一下的。”

啧，慣會借刀殺人的黑泥精。

“既然如此，我會找個下弦去池袋的，就勞煩幹部大人把這一消息‘通知’給我們的盟友鬼殺隊了。”

少女在“通知”二字上重重地頓了頓，語帶嘲諷地看向對方那張精致俊美的臉蛋。

雖然這次的計劃是她和太宰一起想出來的，但這樣容錯率低難度又大的複雜步驟，也只有他們這樣的瘋子才能達成一致。

——既要讓對鬼殺隊深惡痛絕的鬼舞辻無慘把“死屋之鼠”列入他的清理目标，又要和鬼殺隊定下盟約、鏟除對橫濱造成威脅的惡鬼。

雖然聽上去像是一舉多得的好事，但個中關節卻全然不能出差錯。

相當考驗人的一份苦差事。

不過就此事而言，她倒是對那位資料上只言片語一筆帶過的費奧多爾·D産生了點興趣。

雖然太宰治還是平日裏那副游刃有餘的模樣，但他對待‘死屋之鼠’的解決方式和态度跟往日對待那些雜魚時高高在上的姿态全然不同。

真有意思。

由杏病恹恹地擡起眼皮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映照下，少女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容溫柔又詭谲。

**

對于無慘大人帶回來的那個女人，猗窩座本來并不當回事。

但當她提出要帶個下弦去池袋辦事，而無慘大人竟然把這件差事交給自己後，上弦叁臉上的深藍色刺青都擴散了幾分。

趁着夜色來到別館後，看着童磨圍在那名少女身邊滿臉笑容的模樣，猗窩座徑直走了過去，“滾開。”

白橡發色的少年面上露出無害的純淨笑容，芝蘭玉樹的臉龐上那雙刻着“上弦”和“貳”的七彩琉璃瞳看上去波光流彩，妖異極了。

“啊啦，猗窩座閣下還真是好久不見。不如我們坐下來喝杯茶，好好聊一聊……”

突然中斷的對話之後，傳來“咔”的一聲輕響。

極樂教教主那張難得清俊秀美的姿容、虹瞳中流露出神聖悲憫的臉龐，伴随着他修長白皙的脖頸一并掉在了地上。

鮮血如柱般噴灑出來，站在童磨身邊的少女微微退後了幾步，卻仍然避免不了地淋到了一些上弦貳的血跡。

由杏皺着眉望向自己身上繁複精致的手作和服——由于猗窩座粗暴的手法，上面已經沾上了醜陋的紅色污漬。

旁邊那具失去頭顱的身軀不緊不慢地把自己的腦袋裝回去，童磨臉上露出了無憂無慮的純潔笑容，緩緩展開了手中的蓮華紋金扇。

氣氛凝重了起來。

“有什麽事嗎，上弦叁？”

少女将視線放到全身刻滿深藍刺青、有着金色瞳眸的惡鬼身上，語氣平靜地問道。

“就是你吧，無慘大人新找來的研究員。”上弦叁森冷的眼神中帶着惡意，毫不收斂的殺氣撲面而來。

“我不殺女人，但我讨厭弱者。”

居高臨下地望着眼前這個模樣精致姣好、穿着華美和服看上去就嬌滴滴的少女，猗窩座眼中的不屑簡直溢于言表。

“不管你是用什麽方法得到了無慘大人的信任，但像你這樣整天躲在實驗室裏的弱小女人，沒有資格支配我的行動。”

聽到這裏，童磨那張芝蘭玉樹的俊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他手中的蓮華紋金扇不緊不慢地搖動着，七色琉璃瞳施施然朝少女望去。

月退由杏那張漂亮得毫無瑕疵的臉蛋上，緩緩露出了冰冷又黏稠的惡意。

她好暇以整地站在原地靜靜看着上弦叁，一字一句地朝他道，“猗窩座閣下，十二鬼月之中……沒有誰可以稱我為‘弱小’。”

上弦叁感覺耳邊一陣勁風刮過，身體下意識地要做出反應，但下一秒就感覺自己右半邊的肢體一涼，有什麽東西伴随着惡鬼的鮮血掉在了地上。

——是他的右手臂。

童磨臉上悲天憫人的笑意更深了。

=====

作者有話要說：

=====

本章是周末掉落的不定時更新ww

更新時間還是按文案上來。

蟹蟹支持的小天使們(*^▽^*)

感謝在2020-12-11 09:00:00~2020-12-12 09: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打宰的藝術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姬檀央 30瓶；太宰就是世間美好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