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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璐生日那天，叢潇并沒有特意的打扮，仍舊一張素顏，長發高高紮起，和平時一個樣子。

其實，如果真的精心打扮了，那才叫做在乎。而她，根本就沒有那麽在乎。不過是有些傷心，畢竟曾經和他們是朋友。

晚上，天上人間。

天上人間叢潇和蘇漫經常來，因為她們兩個猶愛這裏的飲品。各種各樣的味道，總是那麽讓人着迷。所以……似乎這裏所賣的飲品早已被她們兩個喝了個遍。但是,這也只是在一樓。

天上人間的二樓是舉辦一些婚宴、升學宴的地方，三樓是包廂。再高一些她們從來沒有去過，所以上面是做什麽的，根本不得而知。只不過曾經聽說過，這裏樓層越高，消費就越高。

所以，當叢潇知道陳默是在三樓給劉璐開生日聚會，到底還是有些驚訝的。

一路上，蘇漫一直板着臉，時不時的會批判一句：“真是浪費、奢侈！”

叢潇淡淡一笑，浪費奢侈又和她無關，這是何必。

三樓一間靠着窗的包廂內，只坐了兩個人。一個人興致勃勃的在品着酒，而另一個……則是閉着眼睛靠在沙發上，神色淡淡。

“他要回來了？”良久，顧之川才莫名其妙的問了句。

秦溯拿起酒杯的手一頓，随意的點頭：“是，應該在下個月初。”想了想，又說，“他回來，不只騰風如虎添翼，你也能輕松一點了。”

話音剛落，顧之川的雙眸緩緩睜開，眸色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緒：“這是我一個人的事。”

是他自己的事，他絕不會把其他人也扯進來，沒有那個必要。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而是整個顧家的事，整個騰風的事！”認識他這麽多年，真是讨厭極了他這種把所有的事都攬在自己身上的習慣。

顧之川淡淡一笑，端起酒杯若有似無的搖了搖頭。

秦溯向來知道他的固執，看來再怎麽說也沒有意義，索性還是不要再提這個話題。

“這幾周來我一直在看節目。”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可是顧之川竟然瞬間便聽懂了，淡問：“然後？”

“喜歡小草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每期都有四個以上的男嘉賓會選擇她。”

是嗎？看來還真是招人喜歡。顧之川彎唇一笑，仍舊問：“然後？”

“然後小草每次都會拒絕。”頓了頓，他啧啧兩聲，“人家對你可真的是情深不悔啊！”

突然想到藝術節那天，顧之川輕嗤一聲，叢潇對他确實是“情深不悔”，只是這情，不是愛情，而是……憎惡之情。

正怔愣間，秦溯突然湊到他身邊，輕輕的問了一句：“你真的打算讓她在上面站一輩子？”

分明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是他還是希望……顧之川能夠做出點什麽出乎他意料的事。只可惜……

“我沒這麽打算……”他的聲音依舊清冽，“但是我更沒打算去上那種節目。”

言外之意，就是他絕對不會去，那麽結果不還是一樣，叢潇還是要在上面站上一輩子。

唉，秦溯哀嘆一聲，可憐的小草，誰都幫不了你了！

秦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又坐回去喝酒。而坐在對面的顧之川，卻只是端起酒杯，凝視着杯中的液體，目光似透過了這些在看其他的東西。

完全是不由自主的，那張清麗的臉龐，驀的映入腦海。

細細想來，似乎每一次接觸到的叢潇，都會給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第一次面試大廳的鎮定自若，第二次接到她電話時的暴跳如雷，第三次會展中心的倔強仰視。

不得不承認，他在動搖。叢潇，或許會成為他顧之川這輩子第一個看錯了的人。

他一直以為，她和那些處心積慮想要誘惑他的女人沒有兩樣，不過是出現在他視野中的方式有了些心意。但是……這麽久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

而這種想法，在知道她就是那些作品的作者時，更加的強烈。

那些作品，無一不是那樣單純，那樣溫暖。就如在四年前第一眼見到那幅《晨曦》一般，嫩綠的樹葉下方，一滴晶瑩的露珠墜落。明明是在動，但畫面卻恰巧定格在似動非動的狀态下，遠遠看去，只會覺得那樣和諧那樣生機勃勃。漸漸靠近，會看到澄澈的露珠上，點點陽光在閃爍，映的它更加的晶瑩剔透。

秦溯一直說，只要是個人，就能拍出這種效果。其實錯了，若是心境不同它一般晶瑩剔透，又怎能拍出這樣的東西來？

顧之川承認，便是他自己，永遠不會有那樣的心境。

而後，每一幅作品，雖然內容仍舊簡單入常，但是卻能夠清晰的看出，即便歲月流逝，作者的心境卻絲毫沒有變過。而到了今年的那一幅《日出》，這種感覺更是強烈。

若只看表面，不是層層色彩的簡單堆積，但是……更深的卻能看出來，微弱的晨光，那樣不服輸的穿過厚厚的雲層，映出點點的光亮。那是黑暗到光明的轉變，是從一種無望到争取希望的掙紮。

所以，他才會問，為什麽不是《希望》？

心境不變，或許是因為環境還沒有改變，也或許……心上永遠有那樣一片淨土，讓自己能夠一直那樣單純，那樣充滿希望的活下去。

若說真正觸動他內心得是上面的東西，倒不如說是那樣簡單的感覺，讓他那顆早已有些疲憊的心得到了僅有的一絲慰藉。

“在想什麽？”秦溯看他拿着酒杯發了半天的呆，有些好奇的問。

被打斷了思緒，顧之川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才若有所思的說：“有些人，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趣。”

秦溯雖然沒有再問，但是心裏早已猜測的j□j不離十。這個有些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倔強的小草。

叢潇和蘇漫到達生日宴會的地點時，裏面已經來了許多的同學。

“小潇，你們怎麽才來，一會兒要罰的哦。”其中一個同系的朋友調皮的說。

叢潇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豪氣幹雲的說：“沒問題！”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你替我喝。”

一句話，引來周圍人的一陣無奈的嚎叫。

劉璐看到叢潇進來，便迫不及待的挽着陳默走到叢潇面前，臉上洋溢着滿滿的幸福：“叢潇，你們來了？”

叢潇沒說什麽，反倒是一邊的漫漫快人快語：“有些人長了眼睛就和沒長一樣，我們不來，你能看見我們嗎？”

劉璐一噎，狠狠的瞪了蘇漫一眼。

叢潇無奈，其實她這次來根本什麽都沒打算做，不過是來逛逛，順便吃點東西而已。

陳默站在劉璐身側，一言不發。只是目光卻一直放在叢潇身上，沒有移開。

叢潇自然知道他在看她，只是……多無聊，女朋友在身邊，他看着她做什麽。

擡起頭，毫不避諱的迎上了他的目光，叢潇眼中的的神色一如當年，就像是看着好友一般，輕輕一笑：“陳默，好久不見了。”

燦爛如朝陽般的笑容，時隔一年，再次見到仍舊會不由自主的心動。

陳默一動，手臂從陳璐的手上抽出，張口似乎想要說什麽。

只是，一個字還沒有說出，就直接被蘇漫打斷：“喂喂，你那眼睛在看哪裏？別忘了，女朋友還在一邊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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