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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之川一直沒有離開。

雖然這之間也曾有護士很好心的向他證明一定會照顧好叢潇，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有一種如果自己不留在這裏親自看着，那麽就會放不下心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她曾經靠在他懷裏，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抓着他的那種信任，亦或是當時在酒店內他那不經意的一瞥，所看到的她眸子中那種從未有過的無助的慌亂。

總之，無論是什麽原因，他只知道——不能夠不管她。所以，才會不由自主的拉着她的手腕，帶着她離開；所以，才會即便心中憤怒，卻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所以……才會在她暈倒的剎那，唯一想做的就是照顧好她，保護好她。

想到這裏，顧之川驀地一笑，唇角漸漸的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他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心軟仁慈了？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轉變的？為什麽，自己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偏過頭，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叢潇的臉上。叢潇仍舊睡的很熟，昏暗的燈光下，白皙的臉上泛着淡淡的紅暈，朦胧而又溫柔。

這種溫柔，是在她醒着時顧之川從沒有見到過的。每次，在她臉上看到的最多的表情，也不過是那種驕傲的倔強。而現在，如此細致的打量，竟然難得的有一種柔柔弱弱的感覺，看起來格外的惹人憐愛。

幽深的目光向上挪移，正巧落在了她的眼睛上。許是因為哭了很久的原因，眼睛有些紅腫。長長的眉睫輕顫着，似乎還有未幹的淚珠凝在上面。

這些眼淚真的是怎麽看怎麽覺得礙眼！

顧之川心中一動，似受着什麽牽引一般慢慢的伸出手。其實當時在酒店外面，她剛剛哭泣的時候，他就有種想要把那些礙眼的眼淚擦去的沖動，可是……這個一點都不識相的女人竟然說：遇到他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糟糕的一件事情。

其實，到底還是有些生氣的。

修長的手指在她眼睛的上面頓了一下，然後緩緩下落，就在即将觸上的剎那，身側的手機竟然猛地響了起來。

顧之川一愣，而後像是猛然驚醒一般迅速的收回手，眉頭有些不悅的皺起。他沒有去理會叢潇那一直響着的手機，而是……慢慢的擡起自己的右手，靜靜打量。

為什麽，他會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擦掉她的眼淚？為什麽，曾經在自己身邊的女人數不勝數，而且在他面前哭過的也有，可是……他為什麽卻從沒有産生過這種沖動。

就是這種莫名的沖動，才會讓他在看到她被那麽多人圍着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拉着她的手腕，帶她離開；就是這種沖動，才會讓他在聽到她說了那種這個世界上從沒有敢對他說的話以後，還能壓抑着怒氣，不放心的跟在她身後，送她回去；也是因為這種沖動，才會當她靠在他懷裏，那樣信任無助的抓着他的時候，他心中想的就只有要照顧好她，保護好她。

他，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會任由着莫名其妙的沖動支配着自己，去做那些這輩子，他根本不可能做出來的事。

他，從不曾，為誰這樣沖動過。叢潇，或許不會是最後一個，但是不得不承認，她……确實是第一個。

叢潇的手機一直在锲而不舍的響着，直到這種聲音已經吵得顧之川無法去忽略的時候，他才伸過手去拿起它。

他沒有想過要接起，剛想要按下挂斷鍵，可是……卻在看清上面的兩個字時，猛地頓住。

上面寫的是——莫莫。

莫莫？顧之川冷哼一聲，叫的還真親切。

叢潇的手機鈴聲是一首韓語的歌曲，顧之川雖然沒有聽過，但是……這首曲子很安靜，讓人聽了，煩躁的心也會慢慢的變得寧靜。

漸漸的，開始對它的歌詞感興趣。韓語對于顧之川來說，簡直熟悉的就像母語一樣，所以在他認真的聽了一遍之後，歌詞的意思便已經明了。

很簡單，但是卻很有意味的歌詞。只是……這種歌詞，卻讓他很不喜歡。因為……鈴聲在一遍遍的重複，歌詞也在腦海中一遍遍的回響。

經殿香霧中祈禱的聲音，

溫暖經筒上纏綿的印記，

這一路上，只因有你，

負了這似水流年也不可惜；

你肩上的落葉；

你指尖的蝴蝶；

化作清風默默守在你身邊，承諾太過沉重，

等待不算心痛，

我願意一直這樣與你，

如影随形。

聽着聽着，顧之川眉頭早已皺成了小小的山峰。叢潇，難道你想就像這歌詞中寫的一樣，如落葉，如蝴蝶，靜靜的守護着林莫，是嗎？

手指落下，帶着突如其來的怒氣，直接挂斷，然後關機。

顧之川覺得，這一輩子，他都不想再聽到這首歌！

病房內随着手機的關機終于又恢複了寂靜。剛剛分明有些靜下來的心，卻因為這個歌詞又開始變得煩躁。這種感覺……

顧之川沒有再看叢潇一眼，而是直接起身，緩步走到窗邊。窗外一如既往，霓虹閃爍，即便如此晚了外面也是燈火通明。C 市，就是一座不夜城。

即便表面上看着安靜祥和，可是……內在就如他此時的心境一般，嘈雜喧嚣。

良久，顧之川閉了閉雙目，自從回到C市，這還是第一次，他覺得前所未有疲憊。第一次覺得，這樣喧嚣的城市，不适合叢潇，似乎……也并不适合他。

莫名的，又想到了她。

回過身，她還是那樣靜靜的躺在那裏。

隔着半個病房的距離，這樣遠遠的望着。幾分鐘後，顧之川才動了動，薄唇輕啓，低低的問了一句：“真的……要靜靜的守護他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上面的那段歌詞是九月的多年好友兼多年室友幫九月特地寫的哦，很不錯吧~~嘿嘿。

這一章寫的有點倉促，所有有哪裏不好的地方大家可以給九月留言，九月有時間的話會修改滴~~

最後，親們如果喜歡我們顧總和小潇的話，千萬不要忘了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