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但懷中醉眠的柳煦卻容不得他自欺,車子到地停下,窗外白牆黑瓦的宅子燈火通明。柳開騰無聲嘆息,到底不願假他人之手,僵着臉把人抱出車子。

接過門口候着的侍從遞來的披風為柳煦裹上,一路疾行,進得安排好的小院。路上柳煦有些畏涼,縱是包了披風,還是皺起眉,下意識往柳開騰懷裏縮。

柳開騰又着急又尴尬,身上僵得愈發厲害,腳下卻是更快。這宅子安靜,卻也偏僻,少了周圍重重疊疊建築阻擋,便是夏天,夜風也有些涼硬。其他人或許無礙,甚至覺得涼爽,當作避暑好去處,但柳煦嬌貴得很,弄不好就是場病。熱傷風又遠比冷傷風熬人,柳開騰怎能不擔心?

身後跟着的一衆侍從自是一同加快步伐。

進得屋中,空調打得正好,不只溫度,适宜的濕度也讓得屋中比微潮的外界舒服許多。柳煦總算不再cos扭股糖,安靜了下來,柳開騰暗松了口氣。

将人放到床上的過程很輕松,沒有想象中的拉扯,事實上柳煦這兩年有意識控制,早不似幼時癡纏。嗅到被褥上熟悉熏香,幾乎立時就放開了更加熟悉的懷抱,沒辦法,對他而言,還是床睡着比較舒服。

柳開騰有些郁悶,有些失落,他堅決不會承認,他其實是期待柳煦耍耍小性,拉着他不放的,這樣,他就可以……

可以什麽?行至門口,被夜風吹了個激靈的柳開騰悚然一驚,背上沁出細汗,他在想什麽?他到底在想什麽!

柳煦和他,是兄弟!他怎麽可以生出那種念頭!

他真的瘋了!

看清自己心中欲|念的柳開騰在夜色中落荒而逃。

“哥哥。”稚|嫩綿軟的嗓音帶着微微倦意,是煦煦,只是……煦煦怎麽會用這種聲音喊他哥哥?

柳煦性格分化,平日生活随性,喜歡撒嬌賣萌,很乖很可愛,跟普通孩子一樣。這時的柳煦是歡悅的,聲音是少年的清脆,撒嬌時尾音上揚,帶着孩童特有的鼻音。

但碰上與工作有關的事,或生氣時,就全是另一副樣子。冷靜,淡漠,算無遺策,帶着高高在上的傲慢睥睨衆人。這時的柳煦,是柳開騰也不敢招惹的。淡淡倦意配上清越嗓音,些微慵懶,洩露出與年齡不符的蒼然心境。

所以很多時候,柳開騰只憑借柳煦聲音,就能猜出柳煦心情,做好應對。

嚴肅時的煦煦是不會叫他“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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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開騰的疑惑沒維持太久,因為他發現,煦煦衣服實在有些單薄……

一件幾乎透明的白色薄紗睡衣,能輕而易舉窺見其中。

脖頸,四肢,腰線,雖不纖細,卻也圓潤可愛。如雪肌膚泛着珍珠般光澤,酒氣為之添上薄薄粉色。平坦胸|部如上好白玉,不見絲毫瑕疵,淺色兩點似畏懼他的視線,瑟瑟微顫。往下,視線被與睡衣同色的底褲擋住,但柳開騰知道,那裏有着與常人全不同的風景,分明只是幼年時無意的一瞥,原來他竟一直都記得。

但柳開騰并未在眼前美景中沉溺太久,因為他明白,這不會是現實。

柳煦是那樣舊派的人,不可能有這種衣服!

只是未等他作出反應,身下“柳煦”已纏了過來,一個不察,香吻送上,帶着桂花香甜與淡淡酒味,是桂花酒釀的味道……未成型的推拒戛然中止,柳開騰眼中閃過迷茫。

甜甜的味道,唇間的柔軟,掌中滑膩微涼,甚至發間淡淡青竹味道,都是如此真實,的确是煦煦……

可是……

幾息猶豫,靈蛇般的小舌探入,舌尖相觸的瞬間,電流在體內升起。殘留在體內的欲|念重被喚起,比初時更加激蕩,身體的愉悅讓柳開騰生出動搖,只是個夢境而已……

感情在誘惑,既是夢境,放縱一回又如何?

理智卻在怒吼,不可以!就算是夢境也不可以!柳煦是你兄弟,對兄弟生出這種念頭已經是不該,不思克制,反找理由放縱,與禽獸何異!

情感和理智在對弈,夢境卻在繼續,“柳煦”已褪去睡衣,柔軟身體如蛇般纏了過來,柳開騰無法控制越來越粗重的呼吸和喉間幹渴,額間發跡汗水淋淋。身體在叫嚣,理智在苦苦支撐。

“哥哥?”準備解開最後一道屏障,卻被對方攔住的少年微微側頭,水汪汪的大眼睛表達着主人的疑惑。

按住少年動作的手繼續使勁,直見少年皺眉,才稍稍放松,卻不曾舀開。滿頭汗水的柳開騰為少年披上衣物,一字一頓:“柳煦不會做那樣的事,你,不是柳煦。”

言盡,夢醒。

柳開騰坐起,一陣喘息,直到如鼓的心跳平靜下來,才想起打開床頭燈。身上汗水粘膩,最重要的,是身下某處精神得不像話,無奈,只得去浴室沖個涼。

帶着一身涼氣出來,幫傭已經幫他換了被褥。捧着方才一同送來的牛奶,柳開騰有些無奈,他其實更想來點酒。只是家裏吃穿用度都由柳煦負責,張家姐妹管着,張持瑤張持瑾是柳煦一手調|教出來的,對他的話自是嚴格執行,不敢打一絲折扣。

柳煦雖常興起時不遵醫囑,但終究享了三世富貴,對養生極是注重,小事上又有些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霸道,自己犯戒沒關系,家裏人卻看得牢牢的。他說烈酒傷胃傷身,柳家庫房中竟沒有超過30°的酒,多是些啤酒紅酒藥酒,想喝烈酒?醫療室有75°酒精。

便是那些低度酒,想喝也得看時間,正常飯點除了早上,就是過了量柳煦也睜只眼閉只眼,畢竟家裏爸媽哥哥都還年輕,真舀老年人的标準死框着他們,心裏未必領情。但夜裏卻是絕對不讓碰酒的,睡不着?安神湯凝神茶n種,總有一款适合你,然後,牛奶是強制選項。

想着柳煦定規矩時的模樣,柳開騰笑着灌下牛奶,嗅着幹松薄被上淡淡的太陽香氣,紛亂的心一點點定了下來。放下空杯,無聲苦笑,真是堪比噩夢的春|夢啊。

許是之前夢境太費心力,也許是牛奶助眠效果不錯,沒等他理清心情,上下眼皮便打起了架。糾結不出頭緒,索性關燈睡覺,這次卻是一夜好眠。

“嗚嗚嗚,頭疼~”這是被昨天兩碗堪稱米酒的酒釀元宵搞得宿醉的柳煦,“疼,疼,疼~”

“乖,吃了藥就不痛了。”這是聽得柳煦頭疼,一大早跑過來照顧的柳開騰,瞧那無神的眼睛,到底是沒睡好。

“抱抱~”好吧,柳煦此人,即便這幾年已不再賣萌,但不舒服就喜歡撒嬌的毛病卻是沒改,也不準備改。病人嘛,本就需要更多的照顧不是?

遲疑一秒,柳開騰沒扛住習慣,過去給擁抱給順毛。

張持瑤端來解酒湯,柳煦懶洋洋地由她喂了,又接過張持瑾手中的水漱了口,咬了塊糖去去藥味。然後閉眼抱着柳開騰的腰,枕着他的肩膀哼唧,那賴皮的模樣,看得張家姐妹擔心之餘,又是好笑不已。見大少揮手,識趣地端着東西出了屋子。

柳開騰初還有些尴尬,但瞅柳煦這般不舒服,也沒心思東想西想,盯着他喝了解酒湯藥,一手給小祖宗按頭,一手輕拍着後背,哄他睡覺。随行醫生說了,喝了湯睡一覺,起來就好了。也是他大意了,以為這麽點酒精應該無礙,卻不想不僅弄醉了煦煦,竟還惹得他宿醉頭痛。

被這般照顧,柳煦也不鬧騰了,只偶爾哼哼兩聲,表示下他的存在。湯中加了安神的成分,沒多久藥性起來,柳煦有些迷糊。身下是最喜歡的床,身後是熟悉的肩膀,小小地打了個哈欠,柳煦沒怎麽掙紮就去找周公玩了。

摸摸少年軟軟的頭發,柳開騰笑得溫暖,昨晚他真的是發神經了,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做些亂七八糟的夢。他們是兄弟,不論前世如何,這一世就是最親密的手足。

這般想着,心中釋然,再見柳煦睡得這般舒服,竟也生出困意,小心地把少年放到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了下來。迷糊間,感覺到軟綿綿的一團蹭了過來,柳開騰自然地張臂把人圈進懷裏。柳煦體寒畏涼喜熱,兩人同眠時,不管初時如何礀勢,最後醒來這小家夥肯定在他懷裏。

這一睡就是一個上午,看着窗外高挂的太陽,柳開騰不着急,反正張家姐妹肯定幫他們請好假了。他現在比較糾結的是,他又起反應了……尤其是抱着軟綿綿一團,聞着香香的少年,真心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明明睡之前已經想好了,怎麽一覺醒來又變成這樣了!或許他之前沒反應只是因為沒睡飽?所謂“溫飽思淫|欲”什麽的……

“早上好~”更坑爹的是,在柳開騰沒來得及搞定前,柳煦就醒了。神清氣爽的某人生龍活虎地跟柳開騰打招呼,臉上笑容燦爛得差點把柳開騰燒熟。

“哥哥怎麽了?”柳煦爬起來往上挪了挪,伸出仍有些嬰兒肥的手,戳了戳柳開騰的臉,“臉這麽紅?”爬動過程中,膝蓋碰到某棍狀硬物,從不喜歡在床上放非睡眠物品的柳煦很自然地伸手去摸,想知道是什麽東西。

然後就聽柳開騰很深地倒吸了口氣,安靜的室內,這聲倒吸如此鮮明。

摸到了東西,又看到了柳開騰的反應,柳煦要是再不什麽就真的是智商問題了。兩人同眠多年,從來沒碰上過這種事,當然,其中一個原因是幾年前兩人都還小,心理成熟,生理跟不上,不可能有這種反應。這才導致柳煦沒在第一時間想起這是什麽東西,竟傻乎乎用手去摸。

此時,不說柳開騰臉紅成了什麽樣,就是柳煦,也有些尴尬。瞅着柳開騰那模樣,真是無力吐槽,都是男人,至于這樣嗎?別告訴我你上輩子沒開過葷,騙鬼都不信。

翻了個白眼,柳煦準備放手,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卻不想,柳開騰被他這麽一抓,心裏恨不能找條縫鑽,身體卻興奮得不行,一個激動,剛趕上柳煦想完,就,出來了……

柳煦:……

柳開騰:#$%^&*

看着柳開騰又黑又紅還泛着青的臉,柳煦一個沒忍住,彎了下嘴角,然後,就再也忍不住了。知道這樣嘲笑別人很不人道,但他真的是忍不住啊忍不住,所以他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狂笑,無聲狂笑。

柳開騰瞅着有規律震動的巨型笀司,臉上表情很精彩……

笑完之後,柳煦終于想起作為柳家獨苗的柳開騰,如果真的那什麽可事關重大!自是沒工夫樂了,找來一堆專家,打着給自己調理的旗子,順帶幫柳開騰看。結果所有醫生都說他體寒陰虛需好好調理,柳開騰沒事兒。

柳煦:!

擺明了不信,便找了一堆補腎壯|陽的藥膳炖給柳開騰。柳開騰有嘴說不清,被逼着喝了幾回,補得流鼻血。柳開騰見這麽着也不是回事兒,便把準備去首都旅行的柳勉給半路截了過來,給自己診脈,寫方。

柳煦來不及阻攔,一副不忍睹視的表情隐忍地看着柳勉,吩咐下面準備好補氣提神等急救藥和救護小組,想着萬一老人家因柳開騰的狀況禁不住打擊暈倒了也好急救。

卻不想,柳勉神色如常,方子都沒寫,只是各種疑惑地看着柳開騰:最近吃了多少大補的東西,燥得不行啊,年輕人身體好得很,吃那些幹什麽?

至此,柳煦才算是信了,于是之前的事情只有一個解釋,柳開騰是第一次,起碼是這一世的第一次。

對此,柳煦只能怒其不争,除了鼓勵他多和異性相處,多找幾個紅顏知己,教育他眼光別太高外,無法他。

同時,私下裏柳少夫人的挑選工作如火如荼地展開,知道柳開騰不愛聽這事兒,所以沒跟他說,這事兒只有劉秀柳昌盛和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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