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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這對小夫夫歸來後,柳家愈發熱鬧起來,一位位聞名遐迩的……婦産科醫生在金錢或人脈的誘惑下從世界各地趕赴而來,除了正統中西醫,那些藏在犄角旮旯的巫醫蠱醫之流也被挖了出來。烏泱烏泱的一群按不同系統在外院安排院落,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由章超和柳勉帶着三天一次給柳煦做常規檢查,并調整服用的藥膳補品。
因這些人都是能近柳煦身的,所以成分看似雜亂甚至有些胡鬧,卻都是柳開騰經過一而再再而三調查,确定品性後才發出邀請的。粗看下,謙虛者有之,傲慢者有之,平和者有之,古怪者有之,卻都是對醫術極癡迷的,于是閑暇時候東走西竄鬥醫鬥藥甚至鬥毒,各種切磋,只覺這日子實在惬意。
要說開始是圖錢財名利,這會兒卻是十分慶幸自己答應前來的決定。
要不說人多力量大呢,集思廣益整出來的藥方和各種調理手段對柳煦十分有效,半個月後,胎相穩固不說,孩子發育得相當健康,就是柳煦也不似之前那般辛苦,預料中的孕吐并未提前報道。
可即便如此,柳開騰和柳爸柳媽等人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只怕他哪裏磕了碰了傷了,一日三餐加兩頓點心都是章超親自盯的,謹遵藥方,蔥花都不讓多放一粒。再加上兩餐補品,一天下來章超不用幹別的了,就在廚房當夥夫了。
可章超一點不急,在廚房忙得很是興高采烈,不說這些方子都是那些大能們絞盡腦汁寫出來的,個個精妙,琢磨透了能獲益無窮。有了師傅柳勉,就是他不出去交流,師傅在外面新得什麽體會也會教給他。且大少說了,等二少生下小少爺或小小姐後,這些醫生不一定舍得走,到時候再留他們一段日子,還不是想學什麽盡管學?
但被衆人圍着轉的柳煦卻不是特別愉快,看着端藥進來的幫傭,皺起了眉對柳開騰抱怨:“不吃好不好,一天五頓飯加兩頓補品,我快撐死了。”
“什麽死不死的,不許亂說!”扶着人坐下,接過托盤上的青瓷碗,舀了勺試了試溫熱,遞到柳煦嘴邊,“如果你不是每頓都嘗兩口就撤掉,或許會有些說服力。你這一天的飯量還不及人家一頓的,現在可是一人吃兩人補,不要任性,乖。”
“……不想吃。”看着勺裏的澄澈液體,柳煦抿了抿嘴,還是選擇搖頭,“我一點都不餓。”
“那晚飯我讓廚房晚點送來,等你餓了咱們再用,可這是藥,一定要吃。”雖然對這寶貝疙瘩向來言聽計從,但涉及他的身體,柳開騰卻是絕不退步的。
“……那等會兒吃呗~”柳煦也知道他現在能這麽舒服,全是賴這些藥膳的調理,不好再任性,但還是忍不住想讨價還價一下。這藥雖然效果不錯,可口感真的很不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你先吃,吃了我給你看樣東西。”看着愈發孩子氣的柳煦,柳開騰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哄。
“……吃也可以,不過我不看東西,我要看雪團。”向來沒什麽好奇心的柳煦卻對柳開騰的故作神秘不怎麽買賬,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可以。”把湯匙又往前遞了遞,應下了這小祖宗的要求。
雪團已經5歲了,生過兩窩小貓,去年有了孫子,輩分不是四年前可比。但都說什麽樣的主人養什麽樣的寵,這不,奶奶輩兒的雪團還跟五年前一樣只有巴掌大,雪絨絨的一團。這也就算了,畢竟長不大是物種問題,怨不了人,可這見了主人就各種撒嬌賣萌的愛嬌性子,卻是和柳煦學了十成十。
這不有狗狗般敏銳嗅覺的雪團老遠聞到主人氣味就開始大聲喵喵,凄慘哀怨,雖然語言不通,但其中悲情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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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煦聽着心疼,起身就想去抱,卻被柳開騰給攔下了:“那邊說了貓身上細菌多,孕婦最好不要碰,對寶寶不好。”
這就是柳絮懷孕後園裏動物全被轉移出去的原因,便是柳開騰有閑心讓幫傭每天幫動物做無菌處理,可排除細菌問題,讓那些貓兒狗兒或是鳥兒碰倒或驚吓了柳煦也是不好的,還是送走了放心。當然雪團這種地位特殊的,柳開騰不敢送太遠,只是關在籠子裏放到離兩人住處最遠的院落,有專人照顧。
“喵嗚喵嗚喵嗚!”幫傭手中好容易重見主人的雪團死命掙紮,壞人壞人,主人不要聽他的!雪團很幹淨的!
柳煦有些猶豫,看柳開騰抱得這麽緊沒放手的意思,那抱雪團的幫傭又被撓了好幾道血印,最後不得不隔着簾子安撫了雪團兩句,讓人把它帶走。
真的只是“看”過雪團後,柳煦自然高興不起來,抿着嘴在那兒扯抱枕出氣,看得柳開騰好笑不已,從保險櫃裏取出厚厚一沓材料獻媚。
柳煦無視了一會兒,但不能上網不能看電視實在無聊到死,最終還是在柳開騰期待的目光下打開了封口。
“這是?”指着那一份份寫着他名字的産權證明,柳煦神色複雜。
“去年我滿了18,以前寫在爸媽或其他人名下的産業可以轉回來了,但是我想着我的就是你的,所以就讓他們把所有産權都寫成了你的名字。當然那些不能上臺面的産業我還是挂在了別人名下,不過這裏是所有備用的秘密賬戶和密碼,你可以随時調用。”柳開騰摟着柳煦,撫着他的背順毛,贈出價逾千億産業的行為卻好似在談論“我送你的項鏈喜不喜歡”一樣。
“你沒必要這樣……”收緊了手,柳煦覺得心頭有些沉,這協議的生效期在兩人婚前……
“有什麽關系。”摸着摸柳煦軟軟的頭發,柳開騰笑着把人擁進懷裏,“你可以把一切都給我,我為什麽不可以給你呢?以後啊,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呢,還是你的,好不好?”
雖然被最後一句俏皮話給逗笑了,但心中感動卻不曾減少,因為知道他的不安,他的怯弱,所以一邊要努力地寵他愛他,一邊還要努力找出自己所有的弱點送到他手裏,讓他捏着尋找安全感,怎麽就會有這麽傻的人……
“因為愛你啊,所以只對你一個人傻。”被柳煦主動的親吻——雖然是在下巴不是嘴上——弄得受寵若驚,柳開騰立馬抱着人笑得得意非常,肉麻話不要錢似的送上。
沒空追究對方怎麽知道自己的想法,柳煦只是黑線地看着原形畢露的這只,準備撒手,可想了想,雖然呆了點傻了點二了點,但終究是他家的不是?于是勉為其難地靠在了柳開騰懷裏,綜合來說他家大毛還是不錯的。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溫馨氣氛維持不到五分鐘,柳煦半夢半醒間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嗯?什麽?”親了親懷中人的鼻尖,從善如流地詢問。
“這孩子會不會被這具身體的基因影響,也是個雙|性?”覺得問題相當嚴重的柳煦神色凝重了起來。這是他這麽多年來的第一個孩子,從父親……好吧或許更準确說是母親的角度,肯定希望孩子健健康康,而這個猜測很明顯讓他不安。
“醫生說了,孩子發|育得很好,很健康,雙性又不是遺傳病,說不到基因不基因……好吧就算真的是雙性又怎樣,我柳開騰的孩子還怕找不到合适的?再說以後科技這麽昌明,做個糾形手術很簡單的,具體性別按孩子自己的意願。”見柳煦這麽在意,柳開騰不得不絞腦汁開始寬慰,醫生說了,孕婦的情緒是很敏感的,一定要照顧周到。
“可是,我還是擔心,我和你都是帶着記憶的,對這些不在意,但孩子這麽小……”柳煦仍是憂心。
“那萬一是,咱生下就做糾形手術,大不了孩子以後喜歡同性呗,想要孩子就試管嬰兒呗。”稍稍用力,撫平柳煦蹙起的眉頭。
“……也對。”照柳開騰說的想了想,似乎真的沒什麽了不起,斜了身後某只一眼,“你倒是想得開。”
“那是,我有妻萬事足,孩子的事兒……”被威脅地瞪了一眼,本準備說兒孫自有兒孫福的柳開騰立馬改口,“我自然是十分特別極其上心的,他們好了我就更滿足了!”
輕哼了聲,勉強接受了以上答案。
卸了心事的柳煦抱着抱枕準備午睡會兒,二十四孝夫君遣走了下人,扶着他家煦煦上|床,怕空調氣悶,又怕電扇風太硬,就自己拿着扇子給扇了兩個小時的風……
醒來後的柳煦看着讓随從幫着按摩肩膀的柳開騰,真是又氣又笑,只覺這家夥是越來越傻了,唔,不過傻得挺可愛的。
“怎麽了這是?”估摸着柳煦醒了過來看看的劉秀進門就見他笑得眉眼彎彎,“碰上什麽開心事兒了?”
柳煦忍着笑說了,引得劉秀也笑得不行,把大兒子趕去工作,母子倆(不是婆媳嗎?)喝着飲料聊起了天。
“九月就是大奶奶75大壽了,媽媽可問過大奶奶要在什麽地方辦嗎?”自柳煦孕後,家裏就把他當特級動物給保護了起來,說是不能拿重物,竟恨不能碗都讓別人給捧着,說不能多思,自然那管家的活兒也被要求放下。
雖說各項都有人管着,可缺了個總領的也不方便,把正經工作撂一邊準備安心伺候小兒子的劉秀自然成了接管工作的不二人選。自稱管理經驗豐富能力不差的劉秀一開始拿到賬冊聽着下面各種彙報時,就算不用她做太多決定,也有些暈。但适應了一個月,好歹習慣了,柳煦有時候問到什麽她都能反應過來。
“老太太的意思是随便,哪裏都一樣,也不是什麽整壽,我看了看你名下的莊子,覺得西山那塊不錯,雖說9月蝦蟹都不肥,可蓮花開得不錯,且湖心小島,綠蔭蔥茏,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是不錯,離得栅縣和省城也近,家裏親戚過來也方便。”柳煦點頭贊同。
“不過老太太的意思是往後延半個月,等你胎穩了,咱們再動身。”
“這怎麽行,只聽過生日往前挪的,哪有往後拖的,還一拖就是半個月?”柳煦聽了卻是不贊同,“我這邊沒什麽事了,那些醫生都說挺好。”
“這話你去跟老太太說,你看她答不答應。”睨了小兒子一眼,劉秀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就算那邊都說你很安全,我們也不敢冒險,本來你就是咱老柳家的寶貝疙瘩,現在更成了龍吐珠,延後半個月怎麽了,要不是知道你肯定不答應,老太太的意思是直接不讓你去,或者不慶祝了。”
得,相比于不出席和不慶祝,怎麽看都是延後半月更能接受的柳煦無奈認同了。
“我覺得我的地位似乎下降了,從首位退居第二。”圈着杯子的柳煦莫名其妙地吃起了醋,果然是越長越小了嗎?
“說什麽呢?”反應過來小兒子竟跟自己孩子吃醋,劉秀握着杯子笑得不行,放下杯子小心地抱了抱柳煦,聲音裏滿是忍不住的笑意,“放心,不管以後有多少孫子孫女,媽媽永遠最寶貝二毛。”
回應她的是紅着耳朵尖的某只惱羞成怒的一聲“哼!”
柳開騰前世是有過不少妻子孩子,但從未伺候過人,不清楚其他孕婦在孕期的情緒變化,只知道他家煦煦是愈發黏人了。按說他應該是相當高興才對,可事實上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家煦煦黏的不是他!是他爸媽!
是的,作為夫君,作為孩子爸爸,柳煦卻最不黏他這個與他關系最親密的人,反而對着爸媽爺奶各種撒嬌各種纏人。好吧當局者迷的柳開騰不知道,柳煦不是不想黏他,可奈何他一天恨不能24小時守着柳煦,就是工作都是把文件帶房裏的。何況柳開騰憋了十多年,結果剛開葷兩個月就被斷食,怕傷了柳煦和孩子,就算以後過了三月危險期他都不會冒險碰,何況現在?可人在眼前,吃不了親親抱抱總可以的吧,于是兩人不光時刻在一起,還是很近距離地在一起。柳煦房裏的貴妃椅都是加大號能睡兩個人的,椅子也是紅木做的情侶椅,所以,柳煦別說黏他了,要不是這段日子脾性軟了些,沒把人轟開就不錯了。
倒是柳家幾個大人,各有工作要忙,又住在不同的院子,走動麻煩,最要緊的是怕打擾小兩口的二人世界,每天過來的時間有限。柳煦舍不得他們走,常常人來了就不放他們走,甚至有時候會住到爸媽院裏。這種行為在開始孕吐後,愈發厲害。
柳煦前幾世過得太悲催,好容易得了這些對他極好的親人,自然是加倍求撫摩求關注,一生病就各種撒嬌。別看現在19的人了,外人面前那是要多嚴肅有多嚴肅,一副高高在上的欠扁德行,回家了就是乖貓一只。
多方調理,柳煦的妊娠反應已經比柳勉一開始預想的要好多了,可跟其他孕婦比明顯還是厲害許多。魚肉牛肉雞肉豬肉鴨肉全都吃不得,根本是沾點肉腥就能吐得昏天暗地,可成日只進素菜身體又受不住。
還有之前那些被柳煦嫌棄味道的補品,現在也沾不得嘴,入口就吐,比什麽催吐藥都管用。沒辦法,外院那一批專家名手集聚,在腦袋裏掘地三尺尋找可用的方法。
在那裏沒想出辦法前,柳煦是光進不出,好容易養出的一點肉才幾天就癟了進去,小臉慘白地揪着柳開騰和媽媽的衣袖不讓走,要人陪。自然,這一個妻奴一個兒控不會拒絕,陪着柳煦,直到他睡着。
好在外院那波也不是徒有虛名之輩,一周後群策群力尋到了新的進補辦法,在柳煦吐了N種新藥後,這一碗終于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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