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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想到,這麽晚了,而我的鄰居肖小研還站在我家門口等着我們。她憂郁而深邃的眼睛在昏黃的光線中顯得格外迷人,像一只誤闖入城市的麋鹿。
其實确實算誤闖吧,我哥打開門,請她進去的時候,我跟她後面想,她能活着簡直是個奇跡。
她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做援.交的,每天露着大腿和胸脯站在街道十字分叉路口,抽一支細長的煙。這也就意味着,她沒有一個正經工作,也沒有固定的收入,她靠運氣和身體吃飯。
在她的身體被穿越者寄居之前,我沒和她說過話。所以當我發現她的時候,她快死了。餓死是種很凄慘的死法,因為煎熬的過程十分緩慢,任何一件能拖長時間的事情都是酷刑。也許是出于求生本能,她選擇癱倒在我家門口,尋求最後的幫助。
我說過,我從不幫助穿越者,但如果他們找上門了,我也不算鐵石心腸。她說出的話我大多是聽不懂的,所以我當時推測她應該來自古代。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更沒有什麽英俊而富有的男人一眼看中她的美貌,讓她在這個世界也很快就能找到支撐點存活。
我教她學習說話,已經教了三年了。而她學會的越多,也就越沉默,可以十天半月都不開口,讓人以為她已經失去了語言能力。她在短時間內無法通過在原有時代所擁有的技能找到工作,她甚至羞于與人打交道,所以她找了個清潔的工作,打掃公司大廳和廁所,手指都被磨得粗糙了。
“發生什麽事了?”等她坐在沙發上之後,我找了個椅子坐下,問她。
她的聲音輕柔緩慢:“今天新聞裏說有個便利店收銀員被綁匪劫持了,我有些擔心你。”
我哥從廚房出來,為她端了一杯熱水,他提醒道:“小心燙,林安過段時間就不會去上班了,放學我也會去接他的,不用擔心。”
我讪讪地笑着,覺得他們好像把我當成了個小屁孩兒。
她點點頭,然後對他說:“你也要注意安全呀。”
“最該注意安全的是你吧,在公司有沒有人欺負你呀?”我問道。
她擡起手把劉海別到耳後,顯得有些羞澀,她輕聲說:“公司裏有個人跟我求婚了。”
我和我哥相視一笑,然後對她說恭喜。
談了很久,我親自把她送了出去,她的身體有些柔弱,看起來太瘦了。我幸災樂禍地回頭跟我哥說:“未來大嫂被不明公司職員搶走,我現在的感覺好奇怪。”
“是你一直喜歡她吧。”我哥收着茶幾上的杯子,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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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會這麽認為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前凸.後翹的。”
他思索了一下,說道:“難怪你不喜歡教科書,原來是嫌它長得太平?”
他用這種正經的語氣說這些不着調的話,總是能切中我奇怪的笑點。他看着我不停地笑着,也泛起笑意:“很晚了,快去睡吧。”
我說:“再做一會兒作業。”
他在書房的電腦桌上敲敲打打寫策劃,我就在旁邊打開書,靜靜地看着,不時瞥一眼他的狀态。雖然他看起來一副萬事都能應付,充滿幹勁的樣子,但對目前這種工作強度,明顯吃不消,打着打着字眼睛就會慢慢閉上,然後頭猛地垂下去,又艱難地擡起來,氣息有些急和紊亂。
我覺得很奇怪,生活已經不易,系統公司為什麽還覺得人有精力去玩兒什麽游戲。
窗簾後有些動靜,敲擊玻璃的聲響清脆,我給短暫陷入睡眠狀态的他披了件衣服,然後起身查看。我知道外面那個人是誰,以及,他懷着怎樣的目的來這裏。
“最近還好嗎?”我坐在窗沿上,跟他對話。
“還行,最近店裏比較忙,不過最近系統又在催我了……”他一臉疲憊,連語氣都有些沮喪,“你就愛我一秒鐘不行嗎?不,十分之一秒也行,我知道自己很蠢,但是……”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告訴我,他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裏,腦袋裏多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要求他來追求我。最初的震驚過後,我對目前這種狀況簡直是被迫接受般地習以為常着:“我沒有多餘的愛分給你,如果每個穿越者都讓我愛他們,那愛到底是什麽呢?那不就跟避孕套似的用一次扔一次嗎?”
他把花往地上一摔,然後說:“你不要鬧了!”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急忙擡起頭對我說:“對不起啊,不是說你,我剛才在跟系統說話。”
“那……晚安,不好意思今天又打擾了。”
他轉身走了。
我覺得他挺可憐的,畢竟他受限于系統,不得不對我做出追求,而他本身并不喜歡我。低級系統用戶就是這樣的啊,莫名其妙被拉入系統,完成任務,沒人關心低級穿越者本身是怎麽想的。
我的身後突然傳出咚的一聲巨響,我緊張地往後望,發現我哥打瞌睡打到桌子底下去了,此刻他正坐在地上,一只手攀着桌子,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腦袋,我走過去扶起他,感覺到一股心酸。
他半眯着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對我說:“太晚了,早點休息吧,我也去睡了。”
我順從地點了點頭,收拾桌子上的作業,他突然問我:“剛才窗外是不是有人在跟你說話?”
“沒有。”我否認,不想讓他擔心。
“被穿越者纏上的了的話要跟我說啊,別一個人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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