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無常
“有點聲音。”她說的輕描淡寫,瞿墨卻背心發寒,果然不是他的幻聽。
如果這個時候打退堂鼓,必定叫這個小丫頭笑話。
他只有硬着頭皮繼續走,突然,左邊的一扇門驀地打開,屋子裏大亮。
他轉眼看去,裏面是個破舊的小客廳,中間擺着一張麻将桌,四個老頭正在打麻将。
瞿墨倒吸了一口涼氣,腿微微發抖身子一動不能動,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八條!”
“不要不要!”
“等等,我要,胡了!給錢給錢!”
其中一個白發老頭向其他三個人要錢。
“走了,走了,不打了,總是你贏!”其他三個老頭生氣站起來向着門外走過來。
“屛住呼吸,別出聲。”瞿墨感覺林悅驀地緊緊攥住了他的手腕,他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三個老頭仿佛沒有看見門口的兩個人,出門轉了個彎,向着走道深處走去,客廳裏,只剩下一張空空的麻将桌和歡天喜地贏錢的那個老頭。
看着三個老頭離去,瞿墨長松了一口氣。
這時,老頭裝好了錢,擡頭看向門口,詫異望着這兩個人。
“你們哪裏來的?到這裏幹什麽?”老頭問。
瞿墨咽了一口口水,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林悅笑着回答:“大爺,我們是路過的,看到裏面有人就進來看看。”
老頭很和氣:“哦,這樣啊,這樓好些年都沒有客人了,你們還真是稀客,正好兩個人,真可惜,三缺一,那些老頭子太小氣,輸了幾個錢就想跑。只能明兒再約人了。”
老頭說着失望的收起了麻将牌。轉頭看到兩個人還站在門口,疑惑的問:“怎麽,你們還不走?進來喝茶嗎?”
瞿墨很想轉身就走,卻聽到林悅說:“好啊。”
他:……
林悅推了瞿墨一把:“進去喝茶,別表現的好像認出他的樣子,也別說那個字。”
瞿墨很快會意她指的那個字——鬼。
他長這麽大,生平第一次跟……鬼喝茶。
老頭果然很熱情,大約是寂寞久了,很想找個人聊聊。
他提着水壺,拿着青花茶盞倒了茶給兩個人,熱情的說:“嘗嘗,我這是山上摘的野茶,看看好喝不好喝?”
林悅笑着點頭。
老頭詫異的看向瞿墨:“年輕人,你怎麽不喝啊?手光抖個什麽勁?”
林悅轉頭看瞿墨,禁不住笑了出來。他拿着茶盞的手不住的顫抖,裏面的茶水抖了一地。
林悅說:“他手裏的茶都撒了,我把我的這杯給他。”
她的手指在水中輕輕蘸了一下,然後遞給了瞿墨,對他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這個茶可以喝了。”
這茶她的手指碰過了,作為一個有潔癖的人,瞿墨實在是不能忍。
可是此時白發老頭盯着他,即便是再有潔癖,他也只能咬着牙把茶喝了。
老頭見兩人喝了茶,十分開心:“好茶對吧?”
“好茶好茶。”兩人都贊賞的說。
接下來,林悅跟老頭唠起嗑來。老頭說自己姓劉,這房子蓋了幾十年了,他和老鄰居們在這裏也住了幾十年了。但是最近有個公司特別讨厭,要拆了他們這裏做新樓房,他們當然是不肯的,就想着方兒捉弄那些人。
林悅好奇的問:“他們沒有給拆遷費嗎?”
劉老頭氣憤憤道:“當然沒給,我們這些鄰居一個子都沒瞧見呢!還說什麽有親屬領款,咱們這屋裏四個老頭,其他三個都是孤寡,哪裏有什麽親屬?”
瞿墨愣住,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這個工程給了拆遷費,而且給的還比較高。報表上顯示這棟樓都有親屬領取拆遷費的。
劉老頭又道:“再說了,就是他要給拆遷費,我也不能走!我兒子媳婦出去打工,一直都沒有回來,要是他們回來找不着家,該怎麽辦?”
林悅好奇的問:“他們是哪一年出去打工的?”
劉老頭想了想,說:“是兩千年出去的,到現在也有十幾年了。”
林悅眼眸微轉,說:“不如我給你兒子媳婦蔔個卦吧?”
劉老頭吃驚極了:“啊喲,小姑娘,你還會蔔卦啊?那你快看看,我兒子媳婦在哪兒呢?”
瞿墨也沒見過人蔔卦,好奇的看着她從背包裏掏出了一個發黃的龜殼,裏面放着幾枚銅錢,像模像樣的搖了起來。
當銅錢落地的時候,林悅皺起了眉頭:“大兇。卦象顯示,你的兒子媳婦在十年前喪生于一次礦難。”
劉老頭子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他們……他們的确是去了一個礦場做事……”
“十年,他們居然死了十年,那我一個老頭子還活着有什麽意思!”劉老頭突然大叫起來。
林悅收了卦,嘆了一口氣,認真的對老頭說:“大爺,你十幾年前已經去世了。”
劉老頭震驚的盯着她:“你說啥?”
“如果你現在願意去投胎,或許下輩子還有機會跟他們再相聚。”林悅懇切的說。人生無常,可憐這家人都死于非命,想要相聚恐怕也只有等來生了。
劉老頭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突然嘶吼起來:“不——,我沒死——,我沒死——”随着他的嘶吼,他的整張臉變得猙獰可怕,緊接着皮肉落下,露出了白骨……
瞿墨第一次看到如此可怖的景象,猛地往後一退,身後的桌子也開始腐爛,一觸就倒,就在他要跌在地上的時候,林悅一把拉起了他,飛快從兜裏掏出一個黃符貼在他的身上,低聲說:“這鬼發火了,你看戲就好。”說罷,将他推到了牆邊。
“是誰?是誰在打架?!”
門外,剛才離開的三個老頭,一個個抄着棍子和鐵棒過來幫忙。
當看到臉上露出白骨的劉老頭時,這三人也驚呆了,吓得棍子落在地上,齊齊大叫:“鬼啊!”
林悅無語,八成這三個人也覺得自己沒死呢。
劉老頭叫道:“老王、老張、老陳,你們跑什麽跑?你們自己也是鬼,不知道嗎?現在有人想趕我們走啦!還不過來幫忙!”
聽到這話的一剎那,那三人齊齊轉過身來,臉上的皮肉便開始落下,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林悅冷笑:“行,四個一起來吧!”
只見她從背包裏抽出了一把小巧的桃木劍,她咬破舌尖,血漬噴在桃木劍上,原本只有巴掌大的木劍驟然放大,金光閃閃。
瞿墨背靠着牆壁驚愕的看着這一幕,這小丫頭果然厲害。
老頭們發出桀桀怪笑:“我們還以為是什麽人?原來是個法師!上次來的幾個道士被咱們丢出去了,你真當我們怕你?”
林悅冷哼一聲:“怕還是不怕,試試看吧!”
一陣風沙襲來,瞿墨被迷了眼睛,整棟樓房開始搖晃,他緊緊的拉住了靠牆的鐵欄杆。
隐約間,他耳畔“乒乒乓乓”聲音不絕,似乎有人在打架,這一架真是打的地動山搖。
狂風過後,瞿墨好容易緩過氣來。
擡頭時,煙塵之中,一個手持木劍的女孩款款向他走來,風拂過她潔白的臉頰,墨色發絲飛揚,她目光清澈,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
這畫面深深映入了瞿墨的腦海中,他的人生中第一次出現這麽特別的女孩。她仿佛空谷幽蘭,孑然而立。
當林悅到了瞿墨跟前的時候,一切已經風平浪靜。
“你還好吧?”林悅伸手摘下了他身上的黃符,“我們可以走了。”
“他們……人呢?”
林悅晾出手中的錦囊:“在這裏。他們住了幾十年,不想走了。如果這裏要繼續施工,最好先做法壇。”
“做法壇?”瞿墨不解。
“很簡單,買些糯米,将整個房子的地面灑滿,然後找到那四個老者的生辰八字,供上牌位,焚燒紙錢,事後,尋個墓位放置牌位就可以了。”
瞿墨點了點頭。這些事,比起鬧鬼,簡單的多。
王特助在樓梯下面呆了幾乎快半晚上,開始他是拔不起腿,後來整個房子地動山搖的,他只能老老實實的抱着樓梯,直到風沙平息,他欲哭無淚。
早知道就不讓瞿總上去了,原來這裏真的鬧鬼啊!現在……現在大老板還有命嗎?
他哭喪着臉,試探的看了看那屋子,躊躇着要不要上去瞧瞧,可是他一個人又不敢,一想到可能看到的東西,他的腿一下子又軟了,跌坐在樓梯上。
“王堯!”
頭頂傳來大老板的聲音,王特助一個激靈蹦起來,驚悚的看着樓梯上的兩個人。
“你們……你們是人吧?”他吞了一口唾沫。
林悅“噗嗤”笑了,瞿墨懊惱的瞪了他一眼,邁着大長腿到了他的跟前,沒好氣的說:“你說呢?”
王堯低頭看到是有腿的,不由得悲喜交加:“太好了,瞿總你終于活着回來啦!”
瞿墨橫了他一眼,徑直向外走去。林悅經過王堯身邊的時候,玩笑道:“王特助,臨陣脫逃,你的忠心打折扣咯!”
王堯有些慌,忙跟跟上去向瞿墨解釋:“瞿總,我是真的想上去來着,可是我的腿……邁不開步呀……”
瞿墨瞅了一眼他沒出息的樣子,抿了抿唇:“有件事,你親自去查一下。關于拆遷費的事情,仔細查清楚,查完了跟我報告。”
王堯一愣,拆遷費莫非是出了問題?可是瞿總是怎麽知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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