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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涼已經兩天沒收到霍焱信息了, 第一天他輕松一點,覺得那人終于有事幹,第二天還沒收到, 他就有點擔心,害怕是霍爺爺的情況不好, 主動發了消息過去, 一個多小時了那邊也沒回。

方萍最近精神狀态好不少, 之前的那個超市看她身體不好, 又加上她在超市對巫言和江擎宇的事情把她辭退, 顧涼原本想讓她在家裏休息的, 但是她閑不住,隔了兩天,就在市中心的購物廣場找了個打掃的工作, 主要就是掃掃廁所擦擦電梯, 工作算不上累。

工作的地方提供的盒飯沒什麽營養, 顧涼正好沒事就每天做好飯送給她。

今天,顧涼剛到廣場一樓,就看見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怕和這人他媽媽撞上。

“飛宇哥。”顧涼喊了一聲,追上去。

左飛宇轉身看他,笑了聲:“二寶啊,好久不見。”他看了眼顧涼手裏提着的飯盒疑惑。

“給我媽送飯。”顧涼問,“你呢?”

“我來買點東西。”

“哦。”

其實顧涼對左飛宇已經沒怨氣了, 尤其是知道他哥墓碑旁邊的位置被他買下來後,那怨氣已經化成了不忍, 兩人站在那,相顧無言, 左飛宇拍了拍他肩膀,“去吧。”

顧涼把飯菜送給了他媽媽,他媽媽邊吃邊說,琴行的老師進修回來了,讓他明天開始去上課。

“馬上高考了,繼續學琴我沒精力好好學習。”顧涼說。

方萍停下動作,看着他,“不行,要學,要考級,考到八級。”

顧涼把保溫杯裏的水倒出一杯,“我沒把握,學琴的同時還要考學校。”

方萍還想再說,顧涼先開了口,“媽,我有點累了,不學琴行不行?”

結果當然是不行,方萍直搖頭,甚至說明天要親自把他送過去,錢已經交了,顧涼只能妥協,吃完,顧涼提着空飯盒回去,站在廣場花鳥市場入口,他轉身進去了,找了一圈,果然在買魚的地方找到了人。

左飛宇站在一個巨大的水箱面前,看着裏面游來游去的金魚。

顧涼走到他旁邊也跟着看,過了一會,他突然開口,“我哥的養的魚還在。”

左飛宇愣了一下,然後轉過身抓着他的手臂,聲音激動,“魚還在,還活着?”

顧涼看着他,點頭,“在我家,不過死了一條。”

左飛宇死死抓着顧涼手臂,“哪條?”

“小的那個。”

那三條小金魚是顧清和左飛宇一起買的,原本兩人打算只買兩條的,一條代表顧清,一條代表左飛宇,顧清說希望他們能像魚兒一樣自由自在,還像魚兒一樣擁有幾秒記憶,把所有的不開心,煩惱都忘了,到了臨到走時又返回去,買了一只小的小金魚,說這是顧涼,不能把他弟弟給忘了。

“你......”左飛宇欲言又止,但他實在不想放棄,“能把魚給我嗎?”

顧涼看他發紅的眼角,還是微微顫抖的手,點了頭。

顧涼沒急着走,他在金魚店裏買了兩條一模一樣種類的,帶着左飛宇回了家。

他把魚放在桌子上,去廚房倒了杯水出來,就見左飛宇已經站在了他哥的房門前,“你進去吧,有什麽東西你可以帶走,不要太明顯就行。”

左飛宇在裏面待了好一會還沒出來,顧涼把公主放在沙發上過去一看,他正坐在書桌前看着他哥攤開的那本書,見顧涼過來,他舉起書,笑着說,“我之前推薦他看的,他一直和我說難看,不想看來着。”

他什麽都動,也沒拿走,只是問顧涼這本書能不能帶走,顧涼沒辦法,他媽雖然不經常進來,但是每周一次的打掃還是固定不變,他搖頭。

關上門,兩人走到客廳,就見桌子上滿是水,買回來的的兩條魚攤在地上,一動不動,公主坐在旁邊,優雅的舔着它的爪子。

“我去重新買兩只。”

顧涼攔住他,“不用了,”他用小漁網把水箱裏他媽媽當做寶貝的兩條小金魚撈出來,放到水袋裏,遞給左飛宇,“你走吧。”

左飛宇走後,霍焱把死掉的兩條小魚放進水箱,把客廳打掃幹淨,做在沙發上發消息給霍焱,說他來了招偷梁換柱,他把魚給了左飛宇,還說今晚估計要麻煩了。

消息石沉大海般,都沒有回複,顧涼後知後覺有點不對勁,就算霍爺爺情況再不對,霍焱也不至于忙到沒有時間回消息,以前不管多忙,只要他發消息過去,那邊幾乎都是秒回,好幾次都讓他覺得霍焱是不是時刻就抱着手機等他呢。

他打了電話過去,結果那邊響了兩聲,挂了,再打就是關機。

顧涼看着手機,眉心皺起,不過他也沒往壞處想,至少響了兩聲,也許是在醫院不方便,而且,在京城,以霍家的地位,霍焱還能出什麽事。

他發了消息過去,讓霍焱抽空打個電話過來。

顧涼已經做好準備了,可他沒想到,這兩條魚能給他媽媽這麽大的打擊,回來看到魚,他還沒開口,她就尖叫一聲,伸手把魚撈了出來,發現死透了,救不回來,直接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神恍惚。

顧涼把她扶進卧室,安慰了幾句,就被趕了出來,她一直在房間裏待了兩天,要不是正常出來吃飯,顧涼都要把門給撬了。

顧涼沒有再說話,再安慰,因為他怕他那一句話就把她媽媽現在的平衡打破了,這種事情要她自己想明白,就算想不明白,也要慢慢接受,他承認這一下子有點猛,但他想試試,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後悔。

工作那邊霍焱幫他媽媽請了假,結果兩天後,方萍自己把工作辭了,每天早上送顧涼去琴行,結束了還去接他,除了話變少之外,和往常沒什麽兩樣,那水箱還放在房子客廳,不讓搬走。

方萍最近需要照顧和陪伴,顧涼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整個人就會顯得有氣息,放松,後來顧涼就提議讓她在琴行等他下課就好,聽着鋼琴那仿佛能夠淨化心靈的聲音,他媽媽的狀态漸漸好轉。

因為這件事,顧涼一直沒空和霍焱聯系,自從上次消息發過去,那邊依舊一點消息沒回,整個人就像突然消失一樣,顧涼打了電話,微信、企鵝都發了消息,就是了無音訊,他開始慌了,擔心霍焱真的出事了。

再也忍不住,他給方君柔打了電話,那邊不接,打第三遍的時候,方君柔直接關機了。

顧涼心裏這下更慌了,內心的不安一點點放大。

究竟發生什麽事了,難道陪他爺爺出國了?不會,出國了,他一定會和自己說的,那到底什麽事?

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如果霍焱沒出什麽事,但自己聯系不到他,那就很有可能自己和他的事暴露了,他被關起來了?

這個念頭一旦起來,他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他焦急地得在房間裏來回走,終于想起來還有一個人可以問問看。

莊揚,霍焱的表哥,他一定知道怎麽回事。

電話撥過去又是關機,他急的穿着拖鞋就去找了邵文,邵文在打游戲,聽到顧涼的來意之後,直接給他一個耳機,然後他自己帶上眼鏡,開口問游戲裏站在他旁邊的一個刺客。

“你手機關機了?”

“沒啊。”那邊莊揚疑惑問一聲,“你打我電話了?”

“顧涼打了,”邵文問,“霍焱沒消息,他打了方君柔的,打了你的,全是不接,關機,怎麽回事?”

那頭沉默幾秒,回了聲,“這事和你沒關系,你別管。”

一聽這話,顧涼就知道他知道是怎麽回事,忍不住開口,“他在哪?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我和他的事情被他家裏人知道了?”

莊揚估計沒想到顧涼就在邵文旁邊,還聽到他剛才話了,沉默不語,游戲裏,邵文踢他一腳,“問你呢?有什麽不能說的?”

顧涼心跳的特別快,等着莊揚開口。

過了一會,莊揚那邊傳來聲音,像是踹了桌子,“媽的,都是什麽事啊,是,霍焱在家,被他爸關起來了。”

顧涼頓時愣在原地。

“他為了你把孫家的少爺打到重傷,毀容,家裏追責的時候了,他直接就把他和你是事情說了,被抽了三十幾下皮帶,打的渾身是傷,如今被關在家裏,哪也不讓去,一切通訊方式都被沒收了。”

說完,他沒忍住,罵了一句,“顧涼,你他媽也真是狠,這麽多天過去了,你才來想起來問他。”罵完顧涼又罵霍焱,“那個狗東西,我去見他的時候,竟然讓我不要告訴你實情,趴床上動都不能動了,還尼瑪想着不要讓你擔心,真是腦子壞了。”

顧涼牙冠緊咬,手掌緊緊握成拳不住的顫抖,他穩住聲音,“他現在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關着呢,霍家放話了,不放棄你,就關他到死。”

邵文看顧涼的樣子,不忍心,“你不是他表哥麽,就這麽看着,沒點辦法?”

“要什麽辦法,虎毒不食子,霍霆還能真把霍焱弄死,”莊揚輕笑一聲,“他倆分了挺好,我早看不慣了,霍焱以前什麽樣子你們沒見過,混球到京城沒人敢惹他,可他這一年跟在顧涼屁股後面,成什麽樣子,嚣張氣焰全他媽喂狗了,到頭來還不是可有可無的模樣。”

“你話別說這麽難聽,”邵文也冷笑一聲,為顧涼鳴不平,“當初是自己追着顧涼的,誰求着他了,這天底下同性戀好當嗎?顧涼好好一人,被他帶入歧路,你知道他承受了多大壓力,要我說,打死也活該,他自己追人的時候沒想到家裏這個情況?還是說只想玩玩的。”

“你......”莊揚被邵文怼的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我能見他嘛?”顧涼啞聲問。

“不知道,他在霍家,你問我沒用。”

顧涼沉默了許久,又說:“那請你幫我和他爸說一聲,我要見霍焱。”

下了游戲,顧涼就想回去收拾行李,不管莊揚問過之後得到答案是什麽,他都要去見霍焱一面,邵文皺眉拉住他,“你怎麽去,方姨最近剛好點,你這邊要暴露了,情況可比霍焱那邊更壞。”

“我想去見他,我必須去見他。”

“你他媽去個屁,”邵文罵一句,“虎毒不食子,他爸又不能真把霍焱這麽樣,現在法治社會,他不會有事的,主要是你,”邵文咬咬牙,“你別怪我打擊你,方姨這個狀态,絕對沒可能同意你倆在一起,最壞的結果就是方姨精神受不住,瘋魔或者自殺,你确定要為了霍焱冒這把險嗎?他說不定會妥協,他那種家庭,也不可能同意他和一個男的在一起,你和他不一樣,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放棄了還有別的大路走,你要陷進去再放棄,你連退路都沒有。”

邵文本以為兩人就是玩玩的,他很樂意霍焱這個不确定因素在顧涼旁邊,讓顧涼不至于學顧清學到忘了他自己,沒想到兩人來真的,顧涼認真了就真是認真了,但他不能保證霍焱,也許霍焱真的喜歡顧涼,但喜歡不一定就能在一起,他們之間阻礙太多。

顧涼回到家,躲在陽臺上抽了好幾根煙,他好久不抽煙了,這一下子抽的猛了,煙霧嗆進嗓子,他捂着嘴,面色漲紅看,咳的肺都要出來了。

堪堪緩住之後,手機就行了,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那一刻顧涼手指是發顫的,他心跳也被快,他有種強烈的感覺,電話那邊是霍焱。

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熟悉到顧涼眼眶竟然有點發澀,他努力眨眨眼,就聽那頭傳來和往常沒什麽不同的聲音,“二寶?”

顧涼“嗯”了一聲。

“我是霍焱,”那頭笑了聲說,“我手機摔壞了,沒收到你消息,最近爺爺那邊也有點忙,對不起啊,現在才帶電話給你。”那邊嘆了口氣,“好想你啊。”

“你現在在哪呢?”顧涼問,“累不累?”他其實是想問疼不疼,苦不苦的。

“在家呢,嗯,有點累,最近一直在醫院,沒怎麽睡好。”

在醫院沒怎麽睡好,還是因為身上的傷沒怎麽睡好,顧涼不揭穿他,又說了幾句,他就借口困了,挂了電話。

挂完電話,他就聯系了邵文,讓他幫忙打掩護,然後定了機票,回到房間拿出背包,收拾了幾件衣服。

不管結果如何,他不能讓霍焱一個人承受那些,他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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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一般都是早上八/九點左右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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