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我不能一直輸給他

山洞裏的夜晚似乎格外短暫, 俞桉只覺得自己什麽都還沒做,天邊便泛起了魚肚白。她捏了捏鼻梁, 将面前外衣制成的繩子纏成一團,再看一眼地上多出的一截布料,沒有思考便直接扔到了河裏。

布料浸入無聲的河流,在徹底沉下去之前便被河水腐蝕殆盡,徹底沒了痕跡。

在她做完這些事後,宋珏和宋瑾從山洞裏出來了,宋珏看了眼她手中的布團,蹙起眉頭問:“你怎麽起這麽早?”

“想到今日能出去了,我便有些睡不着。”俞桉緩緩開口。

宋珏微微颔首:“定然可以出去。”

“希望吧。”俞桉淺笑。

宋珏看向她, 唇角也浮起一點弧度。

他們對視的過程中, 宋瑾就像一個安靜的看客, 漆黑的眼眸叫人猜不透他的情緒。俞桉看向他, 他立刻溫柔的笑了笑。

“走吧。”俞桉拍了拍他的胳膊,拿着繩子便轉身走了。

宋珏斜了宋瑾一眼, 也跟着擡步朝她走去,宋瑾垂下眼眸, 不遲不緩地跟在最後面, 三個人無意間排成了一個長隊, 很快就到了昨日看好的地點。

面對陡峭的山壁,俞桉的心情十分緊張,反複叮囑宋珏:“若是爬不上去,千萬不要逞強, 一定要及時回來,我會一直拽着繩子,絕對不會讓你有事。”

宋瑾聽到她的保證, 沒有半點反應。

宋珏喜歡她關心自己的樣子,翹着唇角聽她唠叨完,還不忘踩一下在場的另一個男人:“放心吧,昨日某些人不綁繩子也爬了很高,我體力膽子更強,且有繩子保護,自然是直接就上去了。”

“越往上越陡峭,宋宗主還是不要口出狂言的好。”宋瑾淡淡道。

宋珏冷嗤一聲,将繩子一頭綁在自己身上,另一頭則交到了俞桉手中。

俞桉握緊了繩子,在宋珏轉身去爬山壁後,直接将繩子綁在了自己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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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瑾垂下眼眸,仿佛沒有看到。

山壁陡峭,且每爬一截就要重新找可以攀爬的角度,還要考慮之後的幾步,所以宋珏進行得十分慢,緊緊是到七尺高的時候,便用了将近兩刻鐘。

山崖下,俞桉緊緊盯着趴在山壁上的宋珏,他每走一步,她的心就跟着輕顫一下,眉頭在不知不覺中皺得更深。

“師尊,吃點東西吧。”宋瑾說着,遞過來半塊幹饅頭。

俞桉搖搖頭:“我不餓。”

“還是要吃些,不然他萬一跌下來,你如何有力氣拉住他?”宋瑾的手一直舉在空中。

俞桉頓了一下,還是将饅頭接了過來,咬了一口後蹙眉:“有些酸了。”

“應該是放得太久壞掉了,師尊扔了吧。”宋瑾緩緩道。

俞桉微微搖頭:“咱們的饅頭不多了,要省着點吃才行,這饅頭雖然有點酸,但應該還沒壞,可以吃的。”

說罷,便直接塞進嘴裏,皺着眉頭嚼完咽下了。

宋瑾等她吃完,體貼地送上一壺清水,等她喝完後繼續陪她看着宋珏。

兩個人靜了片刻,在宋珏爬到一丈高的時候,宋瑾突然問:“師尊昨夜可都看到了?”

俞桉心頭一跳:“嗯?看到什麽了?”

宋瑾聞言淺笑:“師尊明明看到我在割繩,何必再裝什麽都不知道,明明繩子被磨破的地方已經被你割掉了。”

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俞桉抿了抿唇,半晌擠出一點微笑:“師尊知道你只是一時沖動。”

“若覺得我只是一時沖動,就該如以往一樣耐心勸導,可為何一句話也不說,直接将繩子綁在腰間?”宋瑾看向她,“恐怕師尊也是覺得,我能做出此事絲毫不叫人意外吧。”

說罷,他又看向俞桉腰間的繩子:“他體重大過你,若真從山壁上掉下來,你也無力拉住他,只會被他扯下去,師尊明知道這些,卻還這麽做,可是為了逼我在危機時候拉住他?”

“阿瑾……是師尊沒教好你。”俞桉聲音略微有些發顫。

宋瑾眼底的笑意更深:“不是的,師尊,并非你沒教好我,而是我天生便是惡毒坯子,只是為了讨師尊喜歡,才會裝作善良,與師尊沒有關系。”

他笑着與俞桉對視,笑意卻不達眼底:“師尊難道沒有發現,那些欺辱過你的奴才、管事,最後都沒了蹤跡嗎?”

俞桉一愣:“你的意思是……”

“共生花是魔物,人的血肉于它們而言,可是上等的肥料。”宋瑾緩緩開口。

俞桉瞳孔微縮:“不……這不可能……”

“我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好人,在種了一整片共生花田後,便意識到我可能不是人,可是什麽,我也說不清楚,”宋瑾看向還在努力攀爬的宋珏,看着他手臂上暴起的青筋,“直到他出現,我便突然明白了。”

“原來我才是那個魔物,那個該送到深淵關起來、最後被吞噬的魔物,又或者,”宋瑾看向俞桉,“我和他都是魔物,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什麽善魂。”

“不可能的……”俞桉死死盯着他,“我測過很多次,你的魂魄是白色的煙,若不是善良的,該是黑煙才對。”

她在他們小時候便測過魂魄,宋珏為黑宋瑾為白,她不可能弄錯。

宋瑾定定地與她對視,半晌輕笑一聲:“或許是因為測試的人是師尊吧,我殘存不多的善念,全部都屬于師尊,若你現在測宋珏,或許也是白煙。”

俞桉還是不相信,只是紅着眼角一遍又一遍的道歉,說她沒把宋瑾教好。

宋瑾輕輕握住俞桉的手,看着兩只手十指相扣:“師尊,我真的好愛你,我此生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便是你,可你怎麽能喜歡別人,喜歡的人還是宋珏,你一直說要聽話要善良,我壓抑本性試圖讓你滿意,可你最後為什麽選擇了完全相反的宋珏,若我自小本性畢露,你是不是也會喜歡我?”

“對不起……”

“我記得在鳥語峰時,師尊曾答應過我,此生都要和我在一起,若不愛我,也不會愛別人,即便是以師徒的身份,也會相伴到老,”宋瑾想起往昔,唇角浮起一點弧度,“我***時,師尊還說,若我可以醒來,便做我的妻,這些話師尊大概是都忘了,否則也不會在我醒來之後,心裏有了別人。”

“阿瑾,真的對不起……”共生花田燒毀那日,一切都過于兵荒馬亂,她只覺心痛如裂,之後再也不願回想,卻沒想到自己遺忘了最重要的承諾,然後對宋珏動了情。

“我真的很羨慕他,肆意妄為也能輕易得到你的喜歡,這世道容不下魔的存在,你當初又護不住他,之所以将他送進深淵,怕也不止是為了磋磨他吧,”宋瑾依然平靜,仿佛一灘死水,莫名叫人心冷,“可惜他從來不懂師尊的用心良苦,每當他控訴師尊,我都覺得好笑。”

“師尊,明明我比他更懂事,更讓你省心,為什麽你還要選擇他?是因為我毀了容,沒有以前好看了嗎?”

俞桉拼命搖頭,卻說不出辯駁的話。

世間情愛本就不講道理,她不能也不可控制,對阿瑾唯有道歉。

面對她的歉意,宋瑾嘆了聲氣,擡頭摸了摸她的頭:“師尊不必道歉,你不欠我的,更何況我也做了不好的事,就當我們扯平了。”

“你很好,是我不好。”俞桉掐着手心道。

宋瑾笑了一聲:“師尊還是不要太早下定論的好。”說罷,他再次擡頭看向宋珏,此刻宋珏已經爬到兩丈高的地方了,雲煙缭繞下身影看不真切,但依然能感覺到他此刻的艱難。

“我們将所有山壁都試了,只有這裏攀爬的難度最小,但我先前已經試過,到兩丈三的時候便無法再繼續了,”宋瑾神色淡淡的盯着宋珏,“也就是說,靠爬上去,是行不通的。”

像是為了驗證他的說法,宋珏在爬到一定高度後突然不動了,似乎徹底卡在了那裏。

俞桉愣了一下,接着回神:“你已經知曉爬不上去,卻還要讓他去試,是為了利用繩子……”

“若是讓他摔死在山崖裏,師尊怕是會恨我一輩子吧,”宋瑾含笑看向她,眉眼一如既往的溫和,“我不會這麽傻,師尊要恨也該恨……我讓他去爬,只是為了支開他,同師尊好好說說話而已。”

“……既然只是為了支開他,為何還要對繩子動手腳?”俞桉遲疑地問。

“自然是因為,”宋瑾眼中笑意更深,“想讓師尊更愧疚。”

俞桉愣了一下,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麽呼之欲出,她卻始終想不到。

“師尊還不明白嗎?想離開此處,只有動用靈力,然而一旦用了,便是萬劫不複,”宋瑾瞳色極深,仿佛看不到底的深海,“那些從此處離開的人常常對落入山崖後的事閉口不言,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俞桉怔怔聽完,突然就心慌起來:“阿瑾,你想幹什麽……”

“師尊,我可以暫時輸給他,但不能一輩子都輸給他。”宋瑾說完,瞳孔漸漸變成深紅色,周身環繞無形的氣息,将他的頭發吹得淩亂。

俞桉大急,厲聲制止:“宋瑾停下來!給我停下來!”說罷,她擡手便要阻止,然而周身卻空蕩蕩的,沒有半點靈力,她瞬間震驚地看向宋瑾。

“乾坤袋裏好東西很多,你不該送給宋珏,更不該近來一直讓我保管。”宋瑾淡淡開口,“饅頭并沒有壞,我怎可能給師尊吃壞掉的東西,師尊放心,此藥只有三個時辰藥效,時間一過,你的靈力便會回來。”

俞桉抓住他的寬袖,不住哀求:“阿瑾停下來,不可動用靈力,我求求你別亂動,我答應你不喜歡宋珏了,以後都不喜歡了……”

她的聲音隐隐傳到空中,宋珏聽不太清,又無法回頭去看,只能大聲問怎麽了。

“若人心可控,師尊待我這麽好,早就該喜歡上我了吧,”宋瑾噙着笑,身體逐漸騰空,而俞桉也跟着緩緩上升,

“是阿瑾沒用又善妒,無法容忍師尊心中最重要的人不是我,繩子我是故意讓師尊看到的,也是故意讓師尊誤解的,只為了今日能讓師尊更痛,痛到這輩子都無法忘記阿瑾,即便日後對着宋珏這張臉,能想到的也不是他,而是我。”

兩個人很快升到半空,宋珏聽到宋瑾的聲音猛地回頭,卻不慎往下跌去。

他以為自己會摔下去,卻不料只是跌到俞桉身旁,宋珏頓了一下,突然明白發生了什麽,立刻抓緊了俞桉的胳膊,防止她會沖動行事。

宋瑾冷淡地看向他:“算你好運,我需要有人攔着師尊追随我而去,才留你一條性命。”

“你到底想做什麽?”宋珏皺眉與他對視。

“自然是,取代你在師尊心中的位置。”宋瑾淺淺一笑,眼底越來越紅,額角的青筋也逐漸暴起,顯然已經開始被幻境折磨。

但聲音還是溫和的,仿佛還是那個沒什麽脾氣的溫暖少年。

“若能用命換師尊念我一生,自然是值得的,只是餘生苦了師尊,要一直活在愧疚與求不得中,”宋瑾站在空中,用靈力将她和宋珏緩緩往上送,“阿瑾乖順了一輩子,只今日任性一次,還望師尊不要怪我。”

“阿瑾!阿瑾!”

俞桉聲嘶力竭,拼命想朝他奔去,卻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往下落,直到跌進無聲的河流中,化作一灘血水。

“阿瑾!”

她猛地咳出一口血來,接着兩眼一黑,便徹底昏死過去。

離開靈河谷後,俞桉便陷入了昏迷,多年沒有病過的身子突然大病一場,燒得昏昏沉沉時仿佛看到有一道殘影站在身邊,她試圖去牽他的手,卻連手指都擡不起來。

“阿瑾……”

她雙目緊閉,眉宇間盡是痛楚,宋珏靜靜看着她的臉,擡手用靈力驅逐了她的噩夢。

然而她依然緊皺眉頭。

這場惡疾來勢洶洶,俞桉昏迷了足足十日才醒來,睜開眼睛後怔怔盯着房頂,腦子裏空白一片,仿佛躺在這裏的只是一具空殼。

“你醒了。”

“阿瑾?”俞桉順着聲音看過去,看到熟悉的臉後頓了頓,“宋珏。”

“藥已經熬好了,你用一些吧。”宋珏說着,端出一碗湯藥來。

俞桉看向黑乎乎的藥,靜了靜後緩緩開口:“阿瑾呢?”

宋珏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秘境還開着嗎?”俞桉又問,見宋珏不肯回答後,直接撐着床起身要走,宋珏立刻攔住她。

“秘境還有三日就關了,你我現下在鳥語峰,即便現在就開始趕路,也無法在關閉之前進去。”宋珏冷聲道。

俞桉猛地看向他:“你為何要将我帶回鳥語峰?你明知道我要去找他!”

“我若不帶你回來醫治,你或許就死了。”宋珏淡淡道。

俞桉白着一張臉與他對視,許久之後搖搖欲墜地朝外走去,宋珏只得從背後将她定住,重新抱回了床上。

“……宋珏,放我走,別逼我恨你。”俞桉聲音發顫。

“恨我吧,比恨你自己好,”宋珏冷淡說完,直接喝了一口藥,捏着她的嘴強行喂了進去,俞桉狠狠咬住他,死活不肯咽下去。

明明是最親密的行為,兩個人卻仿佛像兩只彼此撕咬的野獸,一碗藥喂下去,唇齒都布滿血腥味。

宋珏随意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絲,直接用靈力迫使她睡了過去,俞桉雖然不甘心,卻還是睡熟了。

再醒來又是一個十日,秘境徹底關了。

俞桉睜開眼睛時,宋珏以為她會跟自己鬧,但她表現得很平靜,只是搬了個小凳子到院門口坐下,一坐就是一整日。

夜深時,宋珏走到她面前,蹲下後仰視她:“該歇息了。”

“再等等。”

“等什麽?”

“阿瑾,”俞桉回答,“他估計還在花田鋤草,得過會兒才能到家。”

宋珏拳頭漸漸攥緊,片刻後突然松開,面無表情的開口:“他回不來了,他已經死了。”

俞桉愣了一下,怔怔看向他,好半天才仿佛明白過來,整個人都陷入冷靜:“他若死了,你最多也只有三年可活。”兩個半魂息息相關,都活着時,魂魄的消磨速度會慢些,但其中之一死了,另一個便會加速。

“我知道,”宋珏不甚在意,“但他既然能種共生花,我也能種。”

“共生花只能保證身體活着,你的魂魄會消散,最後只留下一具行屍走肉,”俞桉緩緩說完,表情出現一絲怔愣,低喃,“原來他口中的愧疚和求不得,愧疚是對他,求不得是對你。”

阿瑾對她溫柔了一輩子,最後卻如此心狠,可見自己已經将他傷到了何等地步。

俞桉依然坐在門口發呆,遲遲沒有回去的打算,宋珏幹脆冷下臉,直接将人抱回了屋裏,打斷了她孤獨的等待。

“俞桉,若像你說的共生花都無用,那我也就只剩三年而已,你确定這三年,都要這般冷着我嗎?”宋珏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俞桉低下頭:“對不起。”

“我可以給你時間,只要你肯忘了他,”宋珏耐着性子握住她的手,“不忘也沒關系,你不要表現出來,至少這三年,你不要讓我擔心。”

俞桉定定地與他對視,許久之後點了點頭。

冬天走了,春天不知不覺中來了,鳥語峰的花草依舊野蠻生長,即便是宋珏這個宗主住在了此處,也沒有因此變得規整一些。

宋瑾走了,宋珏占據了他的房間,鳥語峰上依然是兩個人生活,一切似乎都和以往一樣。

俞桉終于開始耐下心來修煉,每日裏做的最多的三件事,修煉、查看古籍、以及去院門口等一個不會回來的靈魂。

宋珏終于開始接手宗門事務,天生的強硬手腕将合仙宗打理得井井有條,再不是旁人口中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他在人世間生活許久,已經認知到這裏對魔修的排斥,所以一直很好的掩藏身份,安安分分做他的一宗之主。

兩人在鳥語峰住了一年時,俞桉在一次練習刀法時割傷了宋珏的手,宋珏的血與俞桉的靈力在刀上交融,升起點點白煙。

然而前一晚,宋珏還在殺人。

當看到刀上的白煙後,俞桉腦子裏驀地想起宋瑾當初的話,終于意識到他說的是對的,兩個半魂都是魔,從不存在什麽善魂,之所以會生出白煙,只不過是因為不多的良知皆是為她而生,遇到她的靈力自然就是白煙。

俞桉翻遍古籍、遍訪前輩,終于确定她的小徒弟本就是預言中所謂的魔骨,當初的入魔也并非走火入魔,而是修煉至一定境界後的重生,若是徹底脫胎換骨,便會有征兆降于世間。

也就是說,小徒弟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且一直在隐瞞她偷偷修煉。

難怪他修道的天賦不高,原來是要走不同的路。但她當初并不知曉,所以揮刀朝他劈去,陰差陽錯下阻撓了魔骨重生。

當知道這一真相後,俞桉沉默許久,竟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只是又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失職。

她什麽都不知道。

阿瑾死了,宋珏的魂魄即将消散,是不是魔骨又有什麽意義,所以她并沒有告訴宋珏,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樣,但又好像完全不同。

宋瑾想的到底是得到了,每當俞桉看到宋珏那張臉,便會想到在靈河谷化成血沫消失殆盡的他,情與愛都再無波瀾,唯有痛意彌漫。

時光荏苒,歲月匆匆,宋珏的魂魄逐漸消散,轉眼便是三年。

第三年的最後一日,俞桉在西廂房門前守了一夜,翌日一早伸手想觸摸門板,卻遲遲不敢上前。

不知僵持了多久,門突然從裏面打開了,俞桉愣了一下,擡頭看向宋珏的臉:“你、你沒死?”

“沒死。”宋珏溫聲回答。自從宋瑾死了,他便愈發溫柔,即便沒有刻意模仿,也不自控地與宋瑾越來越像。

或者說這兩個半魂,在面對她時便只剩下寬容與乖順,這是刻在骨子裏的溫柔,無法動搖。

俞桉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輕聲詢問:“若阿瑾死了,你即便再強也只有三年可活,三年一過靈魂徹底消散,可你現在卻還站在我面前……是不是代表,阿瑾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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