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客廳沒開燈,倒是他的主卧開了燈。

費揚只能看見闵端逆着光站在門口的身影,不知道他臉上什麽表情。

可就是這麽奇怪。

明明看不清五官,但那道被光影勾勒出的輪廓卻也能顯得異常驚豔。

他微長的頭發松松散散地束在腦後,臉頰兩側垂了幾縷下來。

再加上周身被身後房間的光籠罩着,整個人居然有了一種意外的柔和感。

氣場都沒有之前冷了。

膚淺的費揚同學看得愣了好一會兒,才頂着一張微微泛紅的臉,慢吞吞地開口道歉:“抱歉,吵到你了嗎?我小點聲。”

其實還挺羞恥的。

大半夜唱兒歌還被室友聽見,這是什麽鬼事情?

而且還是個長得驚為天人的室友。

在高顏值的人面前丢臉,總覺得比平時更尴尬。

越想越頭疼,費揚只能頂着闵端別有深意的目光揉了揉頭發,悻悻地拿着手機起身回房。

在經過他面前的時候,費揚還想挽回一點自己的顏面,再次道歉:“真的不好意思,我……”

話還沒說完,費揚的手機忽然被面前的人抽走了。

手上一空,他愣了愣:“怎麽了?”

“在打游戲?”闵端的視線掠過手機屏幕,輕描淡寫地問道。

費揚還以為人家是來興師問罪的,低頭小聲道:“是,但我不是不務正業。”

“嗯。”闵端捏着他的手機看了兩遍,忽然幫他點了退出。

目睹了全過程的費揚瞠目結舌:“哎……不是,我還有事呢,你怎麽就給我退了?”

“祖國的花骨朵早點睡。”闵端順手将手機熄屏,塞回了費揚手裏,忽然揚起唇角笑了聲:“晚安。”

随後主卧的門就被關上了。

原本透出的燈光瞬間消失,客廳再次陷入寂靜的黑暗之中。

費揚怔怔地看着眼前緊閉的房門,愣了半天才回神,趕忙登上游戲看看那個狗男人還在不在。

然而人家已經下線了。

“這人怎麽把我游戲退了啊?”費揚又開始小聲地嘀嘀咕咕:“他真以為自己長得好看就沒人會罵他了嗎?!這麽嚣張……”

剛罵到一半,面前的門又開了。

闵端靜靜地看向他,沒說話。

只是那雙柳葉眼輕輕眯起,把費揚看得心頭直顫。

兩人沉默着對視許久。

“你想罵我什麽?”闵端面不改色地問道。

“啊?沒,我沒罵你,我誇你好看呢。”費揚欲哭無淚。

他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絕了。

為什麽随口說個壞話也能被現場抓包。

他們倆站在門口,開門關門還說話的動靜有點大,把另一間房的蔣铮吵醒了。

他頂着雞窩頭從屋裏探出頭來,張着嘴打哈欠,大着舌頭道:“揚崽你幹什麽呢?還不進來睡覺嗎?你在外面我怎麽睡得着?”

吵都吵死了。

“就來就來。”費揚輕輕“啧”了一聲,轉身準備跟着蔣铮回房。

結果他還沒邁出一步,身後的人忽然拽住了他的胳膊。

費揚被扯得往後退了兩步,堪堪穩住身子之後莫名其妙地問道:“你幹什麽?”

“那間次卧,”闵端朝斜對面的門揚了揚下巴,“不是單人間嗎?”

費揚一頭霧水地點點頭:“啊?是啊。”

不知道為什麽,在自己說了實話後,那驚天哥似乎不太高興,原本的柔和感瞬斂。

仿佛一切都是費揚的錯覺。

他沉默半晌,才似笑非笑地問道:“那你們兩個睡一間?”

費揚:“?”

費揚突然想起來闵端好像是房東來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費揚想了一會兒,主動道:“雖然我是借住的,但你不用擔心,我會多付一點水電費。”

“我不差你那點水電費。”闵端沒料到他會想到這層,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他啞然許久,不知道深吸了多少口氣,才維持住面上的淡定:“我是說,你們兩個擠一張床,睡得下?”

“沒啊,我睡地上。”費揚如實道:“我這人睡覺不太老實,沒法和別人睡一張床。”

“噢。”闵端臉色稍緩,點點頭,“那是不是有點太委屈我們祖國的花骨朵了?”

費揚:“……”

委屈了還能怎麽辦?難不成要跟你擠一張床嗎?!

費揚雖然心裏這麽想着,但嘴上完全不敢說。

他把剛到嘴邊的吐槽默默咽了回去,連忙搖頭胡言亂語:“不不不,不委屈,祖國的花骨朵就是要歷經風雨才能長成參天大樹!”

撂下這麽一句話,他生怕闵端再吐槽他,直接鑽進蔣铮房間,“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獨留闵端一人站在門外,靜靜地看向緊閉的房門。

……

原本費揚想睡到中午再起,但屋外的争吵聲不允許。

另一間房的小情侶一大早就開始吵架,從卧室吵到客廳,又從客廳吵到廚房。

整個房子都充斥着他們的争執聲。

費揚被吵得睡不着,掀開被子起身,把門打開探出頭喊了句:“哥哥姐姐別吵了,祖國的花骨朵需要睡眠。”

然而正在吵架的哥哥姐姐并沒有搭理他。

理他的只有斜對面那位驚為天人的大美人哥哥。

闵端剛從卧室出來,就看見小次卧裏探出了個腦袋,眼睛都沒睜開就張嘴勸架了。

于是他順手就把人從房間裏拎了出來。

費揚站在門口的時候,還是很懵逼的。

“啊?闵端哥啊,有事嗎?”他揉了揉眼睛,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哈欠。

“沒睡好?”闵端垂眼看着他,“他們太吵?”

“有點。”費揚點點頭,“我去洗個臉清醒一下。”

他剛準備鑽進洗手間,蔣铮也從屋裏出來了。

“揚崽你要去上廁所啊?”他是被尿憋醒的,有點憋不住了:“借我擠擠啊,我很急!”

“我也很急,你一邊兒去。”費揚本來還沒什麽感覺,被他一說也想上廁所了。

蔣铮沒那麽講究,于是提議道:“那一起啊,我小號,你也小號嗎?”

費揚:“……”

講道理,費小少爺不太樂意。

倆大老爺們兒擠一個馬桶合适嗎?

他抿了抿唇,還是擺擺手,決定讓他先去:“你趕緊滾吧,有這閑工夫都上完了。”

蔣铮也沒和他客氣,直接鑽進了衛生間。

等蔣铮關上門後,闵端忽然把自己的卧室門敞開,朝裏面揚了揚下巴:“你去上吧,我卧室裏有獨衛。”

像是沒想到他會解圍,費揚呆滞了一會兒才慢吞吞道:“那謝謝闵端哥了。”

他确實有點急,也顧不得別的,連忙鑽進他的卧室直奔衛生間。

等他出來的時候,闵端正靠坐在電競椅裏把玩着一個打火機。

嘴裏咬了一根煙,但是沒點燃。

費揚看着這場景,臉頰一熱。

為什麽會有人又帥又美這麽犯規啊?!

他有點饞。

正值青春又十分注重外貌的費揚同學堅信,自己也能像人家一樣酷。

他摸了摸自己半長不長的頭發,嘆了口氣。

頭發一時半會兒留不到人家那個長度,于是機智的他決定轉變思路,開口就是一句:“哥,能教我抽煙嗎?”

闵端:“?”

“你想學抽煙?”闵端掀了掀眼皮,面無表情地打量他。

費揚一看他這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改口道:“不是,我就随便問問。”

他這副模樣真像是被自家親哥訓斥。

“小孩兒別學這些。”闵端把打火機扔進手邊的抽屜,轉而說道:“沒洗漱的話先去洗漱,等會兒帶你出去吃飯。”

“啊?吃飯?”費揚覺得自己跟他不過是幾面之緣,應該還算不上飯友。

他也沒想過闵端會自來熟到這個地步。

闵端被他問得安靜數秒,才面不改色地答道:“家裏沒米,做不了飯。”

費揚也不是講究的人,這幾天吃外賣都吃習慣了,于是道:“可我還有點事,要不然你和蔣铮去吧?讓蔣铮給我随便帶點東西回來吃就行。”

“你有什麽事?”闵端額角抽了抽,“你十八歲是剛高考完吧,應該放暑假了?”

費揚噎了噎,依舊狡辯道:“是暑假沒錯,但是我挺忙的。”

然而這點小借口在闵端這種老狐貍面前根本不夠看的。

他明知故問道:“忙着學習還是什麽?祖國的花骨朵應該出去曬曬太陽,而不是待在屋子裏發黴。”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句:“別整天玩游戲玩得那麽晚。”

“我沒發黴,我真的積極向上又陽光。”費揚不服氣地小聲辯駁道,“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什麽?”闵端懶洋洋地靠在椅子裏,像是班主任訓話似的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費揚。

想聽聽他能編出什麽花來。

然而費揚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好理由。

他不想出門只是單純地因為他還有幾個老板的單子要打。

而且他昨晚匆匆下線,都沒跟那位網戀前任說一聲。

現在人家是老板,于情于理費揚都得供着,所以他得跟人家道個歉。

但是一想到面前的人是個職業選手,費揚突然就不想告訴人家自己在當陪練的事了。

簡直班門弄斧。

于是他開始胡言亂語:“我只是……談戀愛了而已。”

闵端一愣:“哈?”

“就昨晚跟我打游戲的那個,你拿我手機的時候應該看見了吧?”費揚為了讓自己的故事更加真實,還跟闵端互動起來了:“就那個很可愛的白貓頭像,我女朋友。”

“?”

“網戀的。”

“??”

“我們剛談戀愛,還在熱戀期。”

“???”

“他真的很黏人,我得哄着他。”

“????”

“所以你們去吃飯吧,我就不去了。”

“?????”

“哥哥告辭。”

“……你給我回來。”

費揚腳步一頓,站在門邊不情不願道:“怎麽了?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啊,我都叫你一聲哥了,你就別攔着我談戀愛了吧?”

“誰要攔你談戀愛。”闵端簡直氣笑了。

這小孩兒滿嘴胡話,還當着他面說得面不改色的。

他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了。

嘆了口氣,闵端朝他招手:“你過來。”

“怎麽了?”費揚勉為其難地往前走了兩步。

“我又不會吃了你,過來。”闵端看着跟他保持了一米距離的費揚,輕蹙了下眉。

費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有點怵闵端,總之又莫名其妙地聽話走了兩步:“什麽事啊?”

“我問你,”闵端的手臂懶洋洋地搭在旁邊的電腦桌上,指尖輕叩了幾下,“你是不是還挺喜歡他的?”

“誰?”費揚沒聽明白他這話什麽意思:“喜歡誰?”

“你那個網戀的……”闵端停了半秒,像是在組織語言:“女朋友。”

一聽這話,一股莫名的羞恥湧上費揚的心頭。

他剛才也就随口一說,誰知道闵端居然還當真了。

然而說一個謊就得用無數謊話去圓,費揚沉思了良久才支支吾吾道:“喜、喜歡啊,我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麽和人家談戀愛?”

聽見他的回答,闵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行。”

費揚還以為自己靠愛情說服了闵端,正美滋滋地準備出門。

然而還沒等他把門打開,又聽闵端接着道:“有多喜歡?”

這個問題難倒費揚了。

這要怎麽形容?

雖然闵端問了個十分離譜的問題,可費揚依舊認真思考了:“就是那種……打野的時候願意把全場第一個藍buff讓給他的喜歡?”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