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費揚的腦回路一直都挺神奇的。

就像現在,  本來闵端還以為他有所顧忌。

結果就這麽一件小事，也被他說得像是闵端欠了他五個億似的。

“那給你嘗。”闵端彎下腰，雙手撐在他兩側，又怕他害羞,  索性閉上眼等他自己湊上來。

誰料喝了酒的費揚居然難得地智商上線。

他見闵端一動不動,  于是瘋狂甩頭道：“不不不行,  我主動就是我強迫你了,  你就不能自己主動點嗎？”

闵端：“……”

“我挺好奇的。”闵端打量着他的目光裏透着一絲驚奇,  “本來以為你是在開玩笑,  但是我看你這表現，像是真怕我把你送去吃牢飯？”

“不是的。”費揚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我是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哈？”闵端沒明白他的意思。

費揚看着他的眼睛,  滲入的酒精再次在體內翻湧。

眼看着大腦裏閃過一幀又一幀不可言說的畫面,  費揚倏地挪開視線,  沒敢再看他,  委屈巴巴地說道：“都怪你長得太好看了。”

闵端：“？”

“但凡你長得醜一點,  ”費揚苦着一張臉,  強詞奪理道：“我也不會想點有的沒的。”

“那我就更好奇了。”闵端垂下頭，湊近了些,  将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費揚鼻尖：“你想了點什麽？”

說起這些馬賽克畫面,  費揚就有些不好意思。

他別扭極了,  卻又編不出來,  只能吞吞吐吐道：“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見過大風大浪的闵端覺得無所謂。

就在他以為費揚想的無非都是些小兒科時，人家就給他來了一錘子。

只見費揚頂着一張大紅臉，憋了半天才哼哼唧唧道：“就那個啊，哥，我想……我想那個你……”

說這話的時候,  他似乎還很為難和畏縮，像是怕闵端把他就地解決了似的。

闵端聽着他那別扭的話語，眉頭一皺，一種微妙又詭異的感覺漫上心頭。

見闵端沒聽懂，費揚又忸怩地重複了一遍：“就那個那個啊，不懂嗎？”

“哪個哪個啊？”闵端學着他反問道。

然而忸怩了半天，最後費揚的解釋還是直白到露骨：“哥，我……我想日你。”

闵端：“……？”

“你說什麽？”闵端愣了一瞬，眯着眼看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啞然半晌，居然有些哭笑不得。

然而他這反應，費揚明顯不滿意。

他羞得滿面通紅，拎起旁邊的枕頭就開始捶闵端：“嗚嗚嗚你還給我裝，你聽懂了還裝！我不想說你還非得讓我說！你滾蛋！”

闵端見他這副惱羞成怒的樣子，就知道這小孩兒之前果然是裝傻充愣。

他一把奪過費揚手裏的枕頭扔到一邊，忍不住翹着唇角偷笑：“我沒裝，你冷靜點。”

“冷靜你大爺！”費揚現在羞恥度爆棚，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麽會說出那種話。

說了就算了，結果這人還不領情。

想想就更氣了，他直接轉身趴在床上，把臉埋在枕頭裏不肯起來。

他的聲音被枕頭悶住，聽着甕聲甕氣的：“嗚嗚嗚我居然是個老色批！”

闵端覺得他這樣還挺好笑的，說話的時候字字都透着笑意。

他不慌不忙地調侃道：“我怎麽記得之前某人說想談柏拉圖來着？”

聞言，費揚一直撲騰的腿突然不動了。

安靜了半晌，他才像詐屍一樣坐起來：“你就不覺得浪費嗎？”

“浪費什麽？”

“你長這麽好看，我還和你談柏拉圖，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

“啊呸，不對。”費揚突然反應過來，連忙改口道：“我長這麽好看，你還和我談柏拉圖，你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字裏行間都像是在提醒闵端

你這人，不要不識擡舉，我勸你識相一點！

“行，那不談。”闵端算是知道這小孩兒有兩副面孔了。

他傾下身，在費揚耳邊認真問道：“那你現在想怎麽着？”

“我……”費揚沒想到闵端這麽爽快就答應了，一時之間有些語塞。

他對這種當面談戀愛的事毫無經驗。

收回視線，費揚小心地試探道：“他們談戀愛都那個……”

“都什麽？”

“都……”

費揚蹦出一個音節後就不願意再說了。

怕自己說點什麽又被闵端嘲笑，他只能直接用行動證明。

他抿了抿唇，側目偷瞄着闵端的側臉。

見他沒有轉過來的意思，費揚忽地湊上去，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猛地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

闵端像是沒料到他這麽直接似的，一時間有些怔愣。

然而費揚卻頂着紅透的臉，憤懑地嘀咕道：“他們都這樣。”

大概是覺得還不夠，費揚安靜了一會兒又繼續道：“而且比這還過分。”

“嗯。”被他這麽明示暗示，闵端依言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這樣麽？”

這不是費揚想象中的吻，他不禁有些傻眼：“啊？就、就沒了？”

“嗯？”闵端假裝聽不明白他的意思：“那不然呢？”

“我看我們學校那些小情侶都不是這麽親的。”費揚回憶了一番自己以前在小樹林裏撞見的小情侶，“他們親得兇死了。”

“是麽？我不會啊。”闵端挑着眉：“那你教我。”

聞言，費揚皺了皺鼻子，臉上浮現出一副嫌棄的模樣，仿佛在嘲笑他

這特麽都不會！

然而費揚更不會。

學校的小樹林光線昏暗，他目睹的場景都不甚清晰。

他只能憑着自己的記憶去摸索。

費揚舔了舔唇，擡手抓住闵端的衣領，傾身湊過去。

兩人唇瓣觸碰到的一剎那，他不禁“唔”了一聲。

低咽聲從喉間溢出，還不等費揚反應過來，他就莫名其妙地被闵端按到了床上。

背抵到柔軟的被子時，他原本就緊張的神經愈發繃緊。

費揚抓着闵端衣領的手死死攥着，就連牙關也拼命咬着不肯放松。

見狀，闵端忽然松開他，擡手像逗貓一樣，撓了下他下巴底下的軟肉：“張嘴。”

“啊？”費揚雙眼像是被一層霧氣籠罩，迷茫地看着他。

然而闵端沒準備和他解釋，直接趁他茫然無措的時候，趁虛而入。

費揚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咬住他闖入的舌尖。

然後他又被闵端撓了一下。

酥麻的感覺漫上來的一瞬間，他緊咬着的牙關霎時松開。

這種未知的快感讓他忍不住瑟縮，卻又渴望更多。

加之醉意還未散去，費揚的大腦依舊有些昏昏沉沉的。

他情難自禁地往闵端身上蹭了蹭。

一開始闵端沒制止，但是越到後來，費揚越發過分。

甚至連手都不老實地鑽進了他的衣擺。

“揚崽。”闵端輕喘着放開他，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衣服裏扯了出去。

平複了一會兒後，他語氣不急不緩道：“把腿放下去。”

“幹嘛啊……”見他掃興，費揚不樂意了，不滿地嘟囔道：“兇我幹什麽？”

闵端閉了閉眼，再次沉默着把他不老實的腿從自己腰上拽下去。

大概是這個年紀的大男孩都有點叛逆，費揚也是一樣。

越是不讓他做的事情，他偏要做。

見闵端不配合，費揚不服氣地從爬起來，直接蹬了鞋站在床上，垂眸睨着闵端，嚣張地質問他：“你是不是不行？”

闵端：“……”

雖然費揚站在床上，有床高加持的他看着比闵端高了不少。

但氣場還是壓不過人家。

闵端掀了掀眼皮，視線一掃而過，直接把費揚掃得腿軟了。

氣焰瞬間被撲滅，他心虛地坐回床上，撇了撇嘴道：“哥，你別再散發你那該死的殺人魔氣場了行不行？”

然而闵端只是靜靜地盯着他，卻沒有理他。

這無聲的氣氛讓費揚不由得心慌。

他小聲地解釋道：“哥，我喝高了開玩笑的，你跟我一個醉鬼計較什麽，別計較了吧。”

安靜了一會兒，費揚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闵端的臉色，又補充道：“大不了……大不了我讓你蹭回來呗。”

“揚崽。”闵端無可奈何地打斷他的話。

他算是知道什麽叫初生牛犢不怕虎了。

闵端緩緩地吐了口氣，解釋道：“可能跟你說這些還太早，但是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普及一下知識。”

“什麽知識？”費揚皺着眉眨了下眼，像是有些疑惑。

“很多知識。”闵端揉了一把他蹭得淩亂的腦袋，一本正經地和他講道理：“雖然我确實可以依着你胡來，但是我不知道你現在清醒到什麽程度，更不想看見你明天起床哭着鬧着後悔、甚至不想理我的樣子，這樣你可以理解嗎？”

盡管道理費揚都懂，但他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我才不後悔。”

“啊呸，不是。”他反應了一會兒後開始糾正自己的措辭：“你才哭着鬧着。”

“嗯，我哭着鬧着。”闵端現在連反駁都不反駁了，直接點頭道：“所以等你明天醒了，我們再好好談個戀愛？”

費揚挪開視線，擺擺手輕哼一聲，又擺出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模樣：“哎呀算了，都依你都依你。”

聽着像是闵端真哭着鬧着求他了似的。

末了，費揚又抿了抿唇，側目瞄了闵端一眼。

見闵端也正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他又迅速收回目光，佯裝無奈地嘆了口氣。

還不忘再補充一句

“唉算了，我的錯。”

“都怪我太喜歡你。”

……

然而費揚永遠都不知道，酒精上頭的自己有多可怕。

翌日清晨，他醒來的時候，手都已經伸到闵端的睡衣裏了。

他下意識捏了一把。

直到感受着手下的觸感，他這才恍惚地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好像又幹蠢事了。

“醒了？”闵端早就睡醒了，只不過因為一直被費揚的腿和胳膊壓着，怕把他吵醒所以沒動。

聞聲，正準備偷偷把自己罪惡的小手撤出來的費揚，整個人瞬間僵硬。

他尴尬地笑了兩聲：“哥，你醒挺早啊，睡得好吧？”

“不太好。”闵端瞥着他，不由得發出一絲冷笑：“你這睡相，也怪不得你幹什麽事都呆呆的了。”

“哎不是，你別胡說八道。”費揚沒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邏輯關系：“我睡相跟我腦子有什麽直接聯系嗎？”

闵端把他壓在自己身上的腿拽下去，“以你這睡相，小時候應該沒少摔地上吧？”

“……”

“還是頭着地的那種。”

“……”

“你好煩啊！”費揚擡腿踢了他一腳，嚷嚷道：“別人談戀愛都不是這樣的！你渣男！到手了就不珍惜！”

然而闵端卻覺得自己非常冤枉。

他匪夷所思地看着費揚：“你估計不知道，但凡換個人睡我旁邊，他都不會在屋裏，他應該在地底。”

費揚：“……”

戀愛第一天的吵架，費揚就這樣發揮失常，以失敗告終。

這直接導致他接下來的心情很不美麗。

吃早飯的時候，闵端剝了個雞蛋扔到他碗裏。

費揚看着碗裏那個白白嫩嫩的雞蛋，索性把它當做闵端，憤懑地戳起來，轉頭問道：“你還記得你一開始拿來騙我的那個女號，原本叫什麽名字嗎？”

“嗯？”闵端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萌蛋吧。”

不知道為什麽費揚突然問起這件事，他還以為費揚是對這事耿耿于懷。

默了默，闵端正思考着該怎麽和他解釋清楚，結果就聽這旁邊的人猛地一拍桌子。

“那哥，你快看這蛋，”費揚把戳在筷子上的蛋舉到闵端面前，還轉了兩圈，一本正經道：“它又慘又萌。”

闵端：“……”

作者有話要說：揚崽：我特麽在警告你，我勸你識相一點讓着我（拳頭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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