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表演賽一結束,  闵端沒再參加接下來的比賽。

只剩費揚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繼續奮戰。

他打完整場比賽下來，想找闵端的時候卻沒找到。

環顧四周，發現離他最近的,  是一位看起來像老師的中年美少女。

她正站在角落裏看手機。

于是費揚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您好,  請問您有沒有看見一個長得很高,  頭發到……”

話還沒說完,  這位中年美少女回頭了。

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  費揚不禁一顫：“……媽？”

“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媽？”費揚媽媽冷笑道：“我還以為你打游戲打傻了。”

說起這些事情，費揚還有些不服氣：“您怎麽老這麽說啊,  不是您說讓我出去了就別回來嗎？”

“那你就真不回來了？”費揚媽媽氣結，戳着費揚腦門道：“一個電話也不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外面餓死了。”

“怕我餓死，您不也連錢都不打嗎？”費揚捂着腦門小聲哔哔道。

提起這事,  費揚媽媽反而不好意思解釋了。

她只能瞪着眼睛：“還頂嘴？！”

“不頂了不頂了。”費揚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那您現在來是為了……？”

他媽媽還挺傲嬌,  聽見這話忽然偏過頭道：“為了吃飯。”

費揚：“……”

“你爸整天說烤肉那些東西沒營養，不讓我吃。”

“……”

“所以我來找你請客。”

“……”

聞言,  平時最愛吃烤肉的費揚提議道：“那您就該叫老爸一起來，看着我們倆吃。”

費揚媽媽：“……”

費揚拿出手機找烤肉店的時候,  才看見闵端發的消息。

說是他媽媽來了,  先和她們走了。

費揚一愣，突然開始回想剛才比賽的時候有沒有什麽摳腳操作被人家媽媽看見。

結果仔細一想,  玩魯班那局好像有确實很多摳腳操作。

想想就窒息。

沉沉地吐了口氣，費揚垮着臉找了附近的一家烤肉店，帶自家老媽過去。

剛一坐下,  還沒開始點單，費揚就聽坐在對面的老媽忽然問道：“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費揚手上動作一頓，沒好意思擡頭,  依舊低頭看着手機裏的菜單，小聲道：“嗯。”

“在哪兒呢不帶來給我看看？”她的語氣聽起來十分淡定。

費揚垮着的臉變得更垮了。

他要怎麽說自己的對象是個男生？

“您剛才看表演賽了嗎？”費揚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看了。”他媽媽一本正經地開口：“你該不會說你對象是那個誰吧？”

費揚一愣：“誰？”

“那個勾人很準的。”費揚媽媽不知道游戲裏的英雄叫什麽，只能蒼白地形容道。

費揚想說您看人也很準，這都能猜到。

默了默，他再次試探道：“您覺得呢？”

“我說我覺得不行，難道你就聽了嗎？”費揚媽媽冷笑一聲。

一聽見“不行”倆字，費揚立馬就急了：“您不能因為他是個男的就棒打鴛鴦啊，您怎麽還帶歧視的？”

“不是因為他是男的。”他媽媽白了他一眼，“我看你真是一點都不記事，小時候他們家住我們隔壁，你忘了？”

“啊？”費揚懵了。

一看他這副神情，費揚媽媽就知道他肯定想不起來，順了順氣解釋道：“小時候你天天跟在人家闵端屁股後面跑，他們家搬家的時候你還把鼻涕蹭人家褲腿上了，一點都不記得？”

費揚：“……”

“記得一丢丢。”費揚比了個指甲蓋，“我哥跟我說過，但沒說他們家姓什麽。”

頓了頓，他又覺得有點莫名其妙，“那他住隔壁怎麽了？近鄰不能結婚啊？”

“你可能不記得了，他爸精神有點問題，而且好賭。”費揚媽媽涮了涮自己的杯子，回憶道：“他們當時搬家好像就是因為離婚了，再加上欠債，就把那套房子賣了。但是他媽養不起兩個孩子，再加上他爸一直堅信養兒防老，非得把兒子留在自己這，他媽帶着女兒走了。”

聽見這些事，費揚沉默了很久，才頂着嗓子裏的幹澀，勉強擠出一句：“那……那這些，又不是闵端哥的錯，我為什麽就不能跟他在一起了？”

“而且……”費揚看他媽臉色不太好，只能壯着膽子說道：“我很喜歡他啊。”

“那你怎麽保證他跟他爸不一樣？你別忘了他爸媽離婚之後，他一直是跟他爸生活的。”

稍頓，她別開視線，又悄聲補了句：“雖然他媽媽有苦衷，但她也做錯了，離婚後就對闵端不聞不問，帶着女兒出國嫁人了，要是闵端也和她一樣沒良心……”

聽見這些話，費揚就覺得煩躁。

他不擅長和人盤邏輯，捋了捋思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說服他媽，只能硬着頭皮道：“又不是他選的，我和他認識很久了，他沒什麽不好的。”

“你怎麽就一點都不聽？”費揚媽媽急得把筷子一撂，“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喜歡自作主張了。”

“這叫獨立！獨立！”費揚撇撇嘴，也把筷子一撂，“我這麽和您說吧，以後我吃的虧我自己受着，不用別人管。”

原本費揚媽媽是想趁着這次機會和自己兒子和解。

結果這頓飯還是不歡而散了。

這母子倆一路上都沒什麽話說，費揚就像個保镖似的跟在自家老媽身後，看着她進了酒店電梯才放心離開。

回去的路上，他又拐進超市買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嚼着泡泡糖一路吹着泡泡回去了。

他打開闵端家大門的時候，裏面漆黑一片，靜悄悄的像是沒有人。

費揚換鞋進去後，才發現客廳陽臺上坐了個人。

闵端咬着一根煙靠在椅子裏，就那樣靜靜地看着他從玄關進來。

“哥你在啊？”費揚腳步一頓，“我還以為你沒回來。”

“昂。”闵端的視線落在他買來的那一大袋東西上，“你這是準備搬家？買了什麽？”

費揚把袋子拎起來晃了晃，“我的沐浴露。”

“哈？”闵端看着他走進浴室的背影，莫名其妙道：“不是有麽？”

“我不喜歡。”費揚的聲音從浴室裏傳來，聽起來又遠又沉悶：“你這個什麽冰川泥的，等過段時間到冬天，不覺得太酸爽了嗎？”

闵端挑了挑眉，沒說話，就這麽看着他忙裏忙外好一陣收拾。

等他閑下來朝陽臺走，闵端終于把煙熄了，拍了拍自己的腿：“過來。”

費揚腳步停住，看着還有些不好意思：“我一大老爺們兒……”

“那怎麽了？”闵端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不給你這大老爺們兒坐還能給誰坐？”

費揚居然意外地被說服了。

想了想，他放緩力道坐了過去，“其實我還挺重的。”

“你這才幾兩肉。”闵端攬過他的腰，在他腰側捏了一下，“這是小肥肉？”

“你才有肥肉！我有腹肌的！”費揚不服，還和他攀比起來了。

他直接掀開闵端的T恤下擺，想看看他一個電競宅男能有多牛逼。

結果就看了一眼，費揚就紅着臉讪讪地把人家的衣服放下了。

“怎麽？認輸了？”闵端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輕笑道。

“你背着你隊友偷偷鍛煉，這合适嗎？”費揚不情不願地狡辯，“如果我是你隊友，我絕對把你按在地上揍。”

“行啊。”闵端撩開了費揚的衣擺，“你按呗。”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重點在“揍”，被他說出來的重點就變成“按”了。

費揚有點懵。

沒了衣服布料的阻隔，腰上的觸感變得異常清晰。

他回過神來，突然按住闵端的手，又瞄了一眼落地窗外的萬家燈火，顫着嘴唇問道：“這……不太合适吧？”

“嗯。”闵端抱着他站起來，側目看着埋在他肩膀上的那顆腦袋，調侃道：“剛才只買了沐浴露？”

費揚不肯擡頭，聲音顯得有些沉悶：“還買了洗發水。”

“還有呢？”

“薯片。”

“然後呢？”

“果凍。”

“嗯？”

“牛奶……”

“沒了？”闵端捏了他一下，“別等會兒被我找出來。”

費揚被他扔在床上，眼看着闵端距離他藏東西的地方越來越近，他逐漸變得有些焦躁，嘴上卻還要風輕雲淡道：“你找呗，找出來就……”

話音未落，闵端直接伸手越過他，從擺得整整齊齊的枕頭後面拿出了他藏的東西。

看着被他捏在手裏的東西，費揚啞然片刻，接上了剛才的話：“找出來就算你的。”

“？”

“你在家裏藏這些東西幹什麽？”

“？”

“居心叵測！”

“……”

闵端聽他狡辯聽笑了。

他躺到費揚旁邊，摟過他問道：“你今天怎麽回事？”

“我……”費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腦袋一熱就買了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明明他進超市只是為了買果凍和沐浴露。

最後卻拎了一大袋子東西出來。

他想了想，覺得還是他老媽那些話太過分了。

明明這些年闵端過得已經不好了，她還要說那種話。

像是想給闵端一種變相的安慰似的，費揚別扭道：“那個……我沒有不良嗜好的。”

“哈？”

“我也沒欠錢。”

“？”

“我英語這麽差也出不了國。”

“？”

“你考慮一下我呗？”費揚小心翼翼地勾了勾他的手指，“我還挺好的。”

聞言，闵端輕笑一聲，翻身按住他：“你确定？”

“啊？”費揚愣了愣，看着眼前的人，忽然驚覺這位置和他想象的不一樣：“我不是應該……”

“應該什麽？”闵端伸手拿過剛才被扔在一旁的小盒子，眯着眼睛看了眼，忽而道：“這你給誰買的？”

“反正不是給你！”費揚急了，直接搶過他手裏的東西往床下一丢。

然而闵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他低頭吻上費揚的唇，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來了句：“你買的是你自己的尺寸吧？”

大腦運作很慢的費揚呆滞半晌，才反應過來。

他羞惱地把頭埋在闵端肩膀上，甕聲甕氣道

“你特麽怎麽……”

“還人身攻擊啊？！”

作者有話要說：揚崽：氣得昏古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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