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03

遠山床邊，白醫生則在整理地上所有的血布。

蘇小葉問：“白醫生，遠山什麽時候可以醒過來？”

白醫生說：“他身體素質好，等麻醉藥的效果過去後，很快就可以醒來。等他醒了，你記得及時叫我過來，這半個月很關鍵，我得日日了解他的傷情。”

蘇小葉點頭，“白醫生，今天需要多少星幣？”

白醫生說：“目前共花費一千二百星幣。他這幾天都得吊水，還得再花一些錢。”

蘇小葉趕緊進屋，從屋裏床下的盒子裏拿出了一千二百星幣。她把星幣交給白醫生，留白醫生吃晚飯。白醫生搖頭，推辭着回家去了。

蘇小葉盯着正在昏睡的遠山看了好一會兒，才又進了廚房去吃晚飯。

晚飯後，蘇小葉用溫水給遠山擦拭了額頭是汗，又輕輕洗去他臉上的血跡，終于看清了他的面龐。

果然，遠山有一副好皮囊。

他的皮膚很白，根本就不像是進過軍隊打仗的人，指不定是哪個星區的富家子弟，漆黑的雙眸此刻緊閉着，但是細長的睫毛卻随着身體的疼痛微微顫抖。鼻子很挺，有一個非常好看的弧度。

夜裏，漆黑的夜空上星塵燦爛。春夜的涼風吹拂過貧民墟，多數人家早就睡下了。

蘇小葉守着遠山，時不時的走到門口張望。

終于，伴着風與星光，蘇林水回來了。想必是喝了一些酒，才剛到門口，蘇小葉就聞到了蘇林水身上的酒氣。

蘇林水進了屋，狹長的雙眼一眼就掃到了睡在左邊角落裏的遠山，問到：“看醫生了？”

蘇小葉點頭，“白醫生來過了，他說遠山身體素質很好，很快就能醒來。”

“遠山？你給他取的名字？”蘇林水看着蘇小葉，她投過去肯定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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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林水又問：“八百星幣？”

蘇小葉搖頭，“目前是一千二百星幣。白醫生說遠山幾天沒有吃東西了，還需要吊水，這得花些錢。”

蘇林水冷笑了幾聲，搖搖頭，去了自己的屋。

蘇小葉本來打算去房間休息，但她擔心遠山，一直都守在遠山身邊。他睡得十分安靜，沒有任何防備，英俊的面容吸引着蘇小葉時不時的看向他。

後半夜，蘇小葉迷迷糊糊的睡着，遠山則時不時的呓語，口中說着她根本就聽不清的公爵啊之類的話。

蘇小葉困得厲害，沒有去想他的呓語，看了他幾眼就睡了。

遠山睜開眼睛時，蘇小葉就睡在自己旁邊，他仔細看時，才發現她坐在地上的，身上就蓋了一條毯子。

遠山心裏着實感激，麻醉藥的藥效已經過了，右小腿那裏很疼，但是他忍得住。可能是有些冷，他咳嗽了幾聲，驚醒了熟睡的蘇小葉。

蘇小葉見他睜開了那雙黑色的眼睛，彎彎唇角，“遠山，你醒了啊？”

遠山說：“你守了我一夜？”

蘇小葉說：“這不是擔心你夜裏出什麽狀況嗎？你醒了就行。腿疼不疼？肚子餓不餓？”

遠山搖頭，“腿不疼，但是肚子、有些餓。”

蘇小葉起身，去了廚房，将昨天夜裏煮的粥熱了一遍。遠山喝了熱粥，胃裏暖暖的。

蘇林水也已經起來了，從屋裏出來時，正好看見遠山喝完了粥。他冷眼看着遠山，說道：“你以後，可別忘記賺錢還給蘇小葉，光昨天，你就花了一千二百星幣了，這還不包括你在我家的吃喝。”

遠山鄭重的點頭，誠懇說道：“爺爺放心，等我好了，我一定會好好賺錢還給小葉的。謝謝你們救我。”

蘇林水哼了聲，去了廚房吃早飯。喝了些粥和湯，蘇林水催促蘇小葉出門去殡儀館工作。

蘇小葉趕緊去吃早飯，之後又給遠山倒了水放在床前，說了句“白醫生會來給你吊水”的話後，急匆匆的出了門。

爺孫二人走了，屋裏靜谧下來。遠山看着斑駁的牆，看着破敗的門，思索日後得早點給蘇小葉還錢。

太陽出來的時候，白醫生上了門。看到遠山已經醒了，他感嘆的說：“這麽快就醒了。”

檢查了一番傷口，重新上了藥，白醫生就給遠山吊了水。

期間，白醫生問：“遠山是吧？你是哪兒的人啊？”

遠山搖頭，低垂着眼眸說：“實不相瞞，我失憶了，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從前住在哪裏。”

白醫生有些驚訝，頓時又想明白蘇小葉為何要救他了。他什麽都不記得了，又受了這麽嚴重的傷，蘇小葉要是不救他，就沒有任可以救他了。

遠山又問：“白醫生，人怎樣才能恢複記憶？”

白醫生思忖片刻，解釋說：“一般情況下，到熟悉的環境最能恢複記憶。如果你想恢複記憶，最好的辦法就是去熟悉的環境。”

遠山思索了番，喃喃道：“目前對我而言，最熟悉的環境就是軍隊了。看來，我得回到軍隊去，才能想起從前的事情。”

白醫生說：“也許吧。”

一切都弄完了，白醫生出了門。遠山繼續獨自留在家裏。

中午的時候，木門被人推開，遠山以為是蘇小葉回來了，還納悶她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看過去時，只看到個頭不高身材瘦弱的趙大許。他整個人都站在門邊，一雙大眼睛正滴溜溜的轉着，打量着屋裏，也打量着躺在木板上的遠山。

“你、你是趙大許？”遠山問。

趙大許憨憨的點頭，慢慢地走進了屋，他在床邊站定，将手裏的饅頭遞給遠山，遠山起初一楞，沒有伸手去接。

趙大許也不說話，幹脆将饅頭扔在床上，然後就跑遠了。遠山看着床上的饅頭，想明白趙大許是特意給自己送午飯來的，心裏覺得這孩子可愛極了。

日頭落山的時候，蘇小葉喘着氣回來了。她一推開門，看到遠山後，就沖他笑笑，“遠山，你餓了嗎？”

遠山搖頭，“不餓。趙大許中午來了這裏，給了我一個饅頭。”

原來如此。

蘇小葉說：“這孩子估計是把自己的午飯給你吃了，他就是心善。你等着，我馬上就去做晚飯。”

蘇小葉進了廚房，開始煮粥。遠山還惦記着蘇小葉的話，決心要早點好起來，賺了錢後，也給趙大許買點好吃的。

吃完了晚飯，蘇林水依舊沒有回來，遠山問：“爺爺這麽晚了還不回來？”

蘇小葉說：“你別擔心，爺爺只是去朋友家裏下棋去了，我給他留了吃的。”

因為遠山已經過了危險期，蘇小葉就沒有守着他，夜幕來臨後，在殡儀館忙了一天的蘇小葉回了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十天後，遠山已經可以下床走路了，雖然走路的速度不快，但已經沒有什麽大問題。

白醫生感嘆遠山身體的恢複速度，心裏對他的身份也有了懷疑。

自然人的恢複速度不會這麽快，遠山是異種人的可能非常大。何況，他皮膚很白，說話做事都很有禮貌，受過良好的教育，只怕家世也不簡單。

白醫生心裏感慨着，不過沒有将這些疑慮說出來。

“遠山啊，你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再過幾天就可以正常行走了。我以後就不會來了。”白醫生說着，已經走到了門口。

遠山笑笑，走到門邊目送白醫生離去。

夕陽西下時，遠山走出門練練腿。此時才到傍晚，往日熱鬧的小巷總會有小孩跑來跑去的身影，可如今卻一個人都沒有。家家戶戶都緊閉屋門，生怕有人知道家裏住了人一般。

遠山覺得這有些不正常，但也沒找人問。他獨自一人在小巷裏散了會兒，之後進了屋。

天黑的時候，蘇小葉跑着回了家。一進家門，她就将門關了起來，臉上的神情緊張。

遠山慢慢走上前，忍不住問道：“小葉，怎麽了？怎麽這麽緊張？出什麽事情了？”

蘇小葉搖頭，“沒出什麽事情。”又往屋裏走，關了屋裏的燈。

遠山有些不适應這黑夜，又問：“天這麽黑，你關燈幹嘛？我剛才發現，才到傍晚，附近的人都将房門關了。大家今天為什麽這麽反常？”

蘇小葉嘆氣，還是決定将事情告知遠山。“關門是為了......”

話才剛說出口，外頭就開始出現嘈雜的聲音。

遠山仔細聽着，那似乎是有人在大力的敲打房門，那砰砰的敲擊聲在靜谧的黑夜顯得格外尖銳。

之後，小巷裏傳來男人的罵聲，小孩子的哭聲，以及女人的求饒聲。

遠山很困惑，扭頭看着蘇小葉，“這是怎麽了？”

蘇小葉食指放在嘴唇前，拉着遠山慢慢往廚房走去，一邊走，一邊小聲解釋。

“咱們貧民墟，本來有幾個混吃混喝的流氓，後來，那群人越來越多，逐漸成了一個将近三十人的團夥。他們專門找貧民墟的居民要錢，俗稱收保護費。

貧民墟住的人多，他們不會每家都要，一月找那麽些人家收一收，可以供他們一個月的用度。今天是4月1日，是他們照例收保護費的日子，所以大家都早早的關了門。現在外面的聲音，就是他們收保護費的搞出來的動靜。”

作者有話要說： 求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