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無賴 看他就像在看一具屍體
走進包廂後,迎接邵止清的是在座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他們沒想到杜豪真的把邵止清帶來了。
邵止清沖衆人點了點頭,她只認出了一兩個人,其中就包括了坐在正中央的謝川洋。
這顯然是場小範圍的同學聚會,看他們的打扮,在場十幾個人除了謝川洋之外,不說家世顯赫,至少也殷實優渥。
謝川洋的穿着和高中時沒有太大的區別,簡單的白襯衫黑長褲,看起來清爽又幹淨,他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當即便笑着與邵止清問好。
有了他帶頭,稀稀拉拉的問好聲響了起來,邵止清面不改色,心中存疑:謝川洋這樣的人,為什麽能和這些纨绔相處和諧,甚至在這種場合下也能被簇擁在中間?
結合之前聽到的對話內容,謝川洋應該和杜豪一樣,是這個小團體的中心人物。
杜豪的眼睛轉了一圈,對邵止清開口說道:“大家都來了有一陣了,你要不坐我旁邊吧,我可以陪你多說說話,好融入大家。”
杜豪是個什麽人,身為同學衆人都大概清楚,現在聽見杜豪這麽說,他們立即就猜到了這人想幹什麽。
他們隐晦地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心有靈犀地保持了沉默,無他,杜豪是衆人中家世最好的一位,他們不願意為不熟悉的邵止清得罪了他。
唯有邵止清在畫具店遇到的那個女生冷哼了一聲,刮在邵止清身上的眼神像刀子一樣。
邵止清沒分給她半點眼神,她對于不喜歡她的人一向懶得搭理。
謝川洋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沒有做出任何舉動。
“怎麽樣?”杜豪篤定了邵止清不會拒絕。
“随意。”邵止清回答,無所謂的态度激得杜豪一陣心癢。
邵止清跟着杜豪在包廂沙發的最裏面坐下,這裏燈光昏暗,空間逼仄,杜豪想要做什麽昭然若揭。
他積極地叫來服務生上酒,有了在顧子宸家中喝酒的經歷,邵止清認出這幾瓶都是度數頗高的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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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遲在哪?”邵止清忍住想要抽身離開的沖動,問他。
杜豪故作困惑,“可能是有什麽事耽誤了吧?他應該馬上就會過來的。”
轉頭他又露出笑嘻嘻的表情,輕佻地催促服務生加快動作,眼神也逐漸黏膩,看起來是真把邵止清當作了單純又好騙的無知少女。
服務生彎腰為他們倒酒,用餘光偷偷觀察着角落裏那位冰冷的美人,見多了世面的他心底一陣嘆惋,卻沒想到下一刻美人就向他看了過來。
“你口袋裏的筆,可以借我用下嗎?”
“啊、啊?好!”
服務生将別在胸前口袋的鋼筆拿了出來,遞給邵止清。
接過鋼筆,邵止清道了一聲謝,就站起身看向杜豪,語氣尋常,“既然衛遲不在這裏,我就先走了。”
杜豪臉色一黑,他怎麽會允許到嘴的肉飛走,“邵小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是不是太不給我們這些人面子了?”
他這麽一說,頓時有幾人齊聲附和,顯露出他們的惡劣本性。
邵止清家世比他們好又怎麽樣?她不過就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漂亮蠢貨,陰沉又自閉,就算他們今天過分了點,諒她也不敢說出去。
邵止清的表情像是被凍住了,一直以來,她都被周圍的人保護得很好,突然直面這種濃重的惡意讓她一陣反胃。
只是,這些人未免太自大了一些。
“我就是不給面子了,你能怎麽樣?”邵止清歪頭看杜豪,眼眸中是孩童般天真的好奇。
杜豪再三被落面子,頓時就繃不住了,他刷地一下起身,手粗魯地向邵止清抓來。
他也不是想現在就做些什麽,只是邵止清那毫無感情的目光深深刺激到了他。
在邵止清的注視下,他感覺自己就像一粒随處可見的灰塵,所作所為也荒唐可笑,這種屈辱的感受讓他瞬間失去了理智。
邵止清只輕輕側了側身,拉開了包廂的房門,她的保镖便大步沖了進來,當頭給了杜豪一拳。
“啊——!!!”杜豪慘叫一聲,捂着臉倒在地上翻滾。
他一邊翻滾,嘴裏還一邊不幹不淨地罵着些什麽,用詞下流惡心,眼神怨毒又可怕。
包廂內的衆人都驚呆了,有人想去扶杜豪,卻在接觸到保镖兇神惡煞的眼神後立刻收回了手。
說到底他們和杜豪也不算關系特別密切……
邵止清整暇以待,等杜豪踉踉跄跄地從地上爬起來後,動作優雅地拔開手上那支鋼筆的蓋子,對保镖說道:“按住他。”
于是,在杜豪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被那個滿身肌肉的保镖拎了起來,死死按在了牆上。
“你他媽的——啊!!!”
他的腹部又被打了一拳。
“不許對小姐無禮。”
邵止清拿走鋼筆走近,慢慢地擡起手,在杜豪意識到她想做什麽之前,那支鋼筆就已經帶着勁風紮向了他的眼睛。
杜豪無聲地慘叫,發自內心的恐懼讓他閉上了眼睛,可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
等他飽含驚恐地睜開眼,看到的一幕讓他恨不得能直接暈過去。
邵止清握着鋼筆,筆尖懸在他瞳孔上方幾厘米處,他只要動一下眼皮,睫毛就會碰到那根冰冷尖銳的筆尖。
最讓他害怕的是邵止清此刻的眼神——平淡到沒有一絲情緒,看他就像在看一具屍體模型。
仿佛他剛才一點都沒有惹怒她、她也一點不為自己現在的舉動感到哪怕一絲的恐慌或激動。
“現在我能走了嗎?”盡管做着威脅人的事情,但邵止清的語氣依然很穩,沒有半分猶疑。
杜豪忙不疊地一連應聲,此刻就算保镖松開他,他也不敢亂動,生怕邵止清一個手抖就把筆尖戳進了他的眼眶。
得到了他的回答,邵止清終于慢條斯理地收回了手,她看了一眼滿臉不可置信的同學們,感到一陣淡淡的諷刺。
她和這些人此前并無仇怨,頂多就像沒有關系的陌生人,他們坐視杜豪的行徑也就罷了,其中幾人甚至做了推手。
本就不喜社交的邵止清沉着臉,對與人交往相處的抵觸更深了些。
這時,謝川洋好像剛回過神,挂着焦急的表情詢問:“邵止清,我剛剛看杜豪抓你了,你沒事吧?”
他竟像沒看見癱在角落裏的杜豪一樣。
邵止清皺起眉毛,在她開口之前,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帶着一副遮住了半臉的面具,只露出了他形狀好看的眼睛與嘴,他在保镖警惕的眼神下走到邵止清身邊,勾起唇角,“這位小姐,很抱歉讓您受驚了,我是‘刻俄柏’的老板,請您移步,我們将對您的所有損失進行賠償。”
他的聲音很沙啞,像是裝了變聲器,但語調卻讓邵止清感到莫名熟悉。
杜豪見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叫:“我才是傷員!我才是需要賠償的那個!快把那個女人和她的保镖抓起來——報警、對!報警!!”
他聲嘶力竭地喊了半天,才發現室內除了他的聲音就是一片寂靜,無論是邵止清還是剛進來的那個男人,都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邵止清對這個奇怪的男人點了下頭,把鋼筆丢回給傻了眼的服務生,率先離開了混亂的包廂。
男人嘴邊的笑意瞬間收斂,他眼神猶如海面上的狂風,陰鸷又恐怖地鎖定了杜豪。
“賠償?”他嗓間擠出一聲冷笑,“好啊,杜公子,你回家後就會收到。”
言罷,他又多看了謝川洋一眼,便跟上邵止清的腳步離開了衆人的視線。
謝川洋怔忡着,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背後不知何時出了一層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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