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直球×1 我好喜歡你……
“邵越送給你的?”前一秒還在誇發卡好看的衛遲光速變臉, “怪不得不适合你。”
邵止清被他突然陰陽怪氣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看來衛遲和邵越之間的關系比她想象的還要差許多。
衛遲的目光一而再再而三地掃過那枚發卡,怎麽看怎麽礙眼, 忍了又忍,最後還是開口說道:“他送你的東西,你就這麽喜歡?”
邵止清下意識地摸了一下發卡, 沒仔細想就回答他:“如果是你送的,我也會戴着的。”
她本以為這句話多少能安撫一下衛遲, 卻沒想到他看起來更生氣了:“所以我們兩個對你來說沒有區別?”
他話語間那股酸溜溜的醋意太濃,讓人想忽視都做不到。
邵止清覺得衛遲就像是被搶了玩具的小孩一樣, 在和她委委屈屈地鬧別扭,等着被哄。
于是她認真地看向衛遲, 語氣真誠:“你們不一樣,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最重要”三個字觸動了衛遲, 他沉默片刻,放輕了音量說道:“……只是朋友嗎?”
話音未落, 他就迅速地擡起頭,別過眼神,“感覺學校生活怎麽樣, 有沒有哪裏不适應的?”
“你剛才也看到了……教室裏只有我和班助兩個人,其他同學都還沒來。”
說到這裏邵止清就有些懊惱, 她本想循規蹈矩地低調過完學校生活,卻沒想到班裏一衆曠課遲到的同學們的襯托下,她這個準時到校的, 反而成了最醒目的那個。
衛遲忍不住舊事重提:“當初讓你和我考同一個地方……”
邵止清心想,不提她報油畫專業只是為了混日子的,就算她打算認真對待學業, 也不會去讀衛遲的航天航空工程專業。
“最近一段時間,你去了哪裏?”邵止清怕衛遲念叨她,趕緊轉移話題,“有什麽我可以幫你的嗎?”
聽到這個問題,衛遲的表情冷下來了一點,明顯是最近的經歷并不怎麽愉快,他回答道:“我那位大哥最近耐不住寂寞,想把我從衛家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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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止清的家庭環境雖然冷漠,但相對的,也沒有這些家族內鬥的糾紛,聽衛遲這麽說,她不禁擔憂起來:“你還好吧?”
“我沒事。這麽多年,我早就知道那人是什麽樣了,以前我還樂意裝一下,現在他竟然敢——”提到兄長,衛遲臉上露出兇意,可說到一半時,他就閉上了嘴。
“敢?”邵止清重複衛遲的未盡之語。
可衛遲卻話鋒一轉,問她:“……你最近有被什麽人聯系過嗎?”
邵止清搖頭,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沒有就好,”衛遲松了一口氣,“如果有我家裏的人找你,你不用理會他們的廢話,第一時間聯系我。”
邵止清感覺事态似乎有些嚴重,可衛遲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她也就不再追問。
反而是衛遲,糾結了許久,又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句:“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事情還沒解決,我不想讓你被影響到……”
少年揉了揉自己微亂的頭發,陽光從他的發絲間灑下,熠熠生輝。
===
邵止清只和衛遲短暫地見了一面,後者就在接到一通電話之後匆忙離去了,臨走時他不忘對邵止清保證,解決最近的麻煩後,他會第一時間來找她。
邵止清有心幫忙,可衛遲在這方面卻很倔強,她忖度一番後,還是選擇了相信衛遲的能力。
班裏的同學陸續到校,季知瑤也就沒空再來八卦邵止清和衛遲的關系,在報道和互相認識之後,第一天的大學生活就随意地結束了。
在步行回公寓的路上,邵止清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帶着畫板去學校的舉動完全是多此一舉。
而且她也不該和司機說自己想體驗步行回家的感覺,現在她才走了一半的路,就已經雙腿無力了。
為了面子,邵止清堅持沒打電話叫司機,但走了一陣子,她就感覺周圍的景色似乎有哪裏不對。
她上次來這條路的時候,路邊有這兩棵銀杏樹嗎?
踏着逐漸轉涼的秋風又走了一會,邵止清不得不承認自己迷路了。
不知道怎麽回事,她竟然拐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這裏除了幾家門可羅雀的小店,連半點煙火氣也沒有。
邵止清有些心慌,她抓緊了畫具包的帶子,轉過頭加快腳步,想原路走回正确的路線。
可就在這時,她聽見一邊的小巷子裏傳出幾聲越來越近的怒罵,其中還夾雜着些紛雜聲音,從他們的罵聲判斷,他們剛結束一場人數碾壓的群毆。
邵止清面無血色地站定,現在就算她拔腿就跑,也來不及在他們從巷子裏走出前跑掉,反而會撞個正着。
她在極短的時間裏做出了決定,閃身躲到路旁的灌木叢後,蹲下身抱膝把自己隐藏起來。
也就是在她剛躲好的時候,這群人就走了出來,邵止清透過樹葉的縫隙大致一看,發現竟有十幾個人,還個個都拎着武器。
邵止清心一涼,幸好她躲的及時。
這些人身上多少都帶着點傷,一邊走嘴裏還一邊罵着,本想趁他們走遠、偷偷離開的邵止清,在聽到他們對話中一些零星的片段後,止住了腳步。
“衛家那小子還挺能打……”
“這一次他跑不掉了吧……”
“趕緊回去交差。”
衛家?邵止清立即想到了今天上午剛和她分別的衛遲。
應該是想多了……衛遲現在肯定還在學校裏看他那些複雜的專業課呢。
邵止清安慰自己不要亂想,心中卻又無法克制地升起擔憂:可萬一倒在巷子裏面的人就是衛遲怎麽辦……這麽多人圍毆一個人,他會不會……
邵止清的心情随着設想越沉越低,眼見那群人徹底離開了這片區域,邵止清咬咬牙,下定了決心。
她掏出自己的油畫刀護在身前——雖然沒有任何威脅力,但聊勝于無——一步步謹慎地走入漆黑的小巷。
這條巷子偏僻狹長,在兩側建築的遮擋下,夕陽都沒法把光照進來,越是往深處走,越是讓人有種頭皮發麻的恐懼感。
邵止清吞咽了一口口水,全憑裏面的人有可能是衛遲的想法支撐着,才走到了小巷的盡頭。
接下來她看到的一幕,讓邵止清的血液瞬間凍結。
——是衛遲。
白天還一臉不馴、意氣風發的少年,現在正無聲無息地倚靠在牆根,身上多處被銳器劃傷,血液混雜着烏青,露出來的皮膚傷痕累累,嘴角還在汩汩地流血。
“衛、衛遲……!”邵止清的眼眶頓時紅了,眼中盈上一片水光。
她丢下油畫刀,快步跑到衛遲身邊,蹲下身無措地喊他。
以往聽到她的呼喚,無論正在幹什麽,衛遲總會第一時間地擡頭看過來,與她對上眼神後還會輕輕地挑一下眉毛,可現在,衛遲一點反應都沒有。
邵止清心慌地抹掉眼淚,打開畫具包,手指顫抖着從裏面翻出了剪刀和膠布。
衛遲的腹部有一道深深的刀傷,不斷有血液從裏面湧出,邵止清剛蹲下沒多久,白色的裙擺就被染上了鮮紅的色澤。
邵止清閉了閉眼,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再次睜開眼時,她的目光已然變得堅定。
她先是查看了這裏的定位,再撥通了急救中心的電話,讓他們盡快趕到這裏救人。
做完這些事,邵止清拿起剪刀,果斷地将自己長裙的布料撕剪下一大塊,在眼前的情況下,只有它最适合做應急包紮的材料了。
雖然沒有學過救援的知識,但邵止清的常識告訴她,當務之急就是為衛遲止血。
她掀開衛遲的破了許多處的上衣,幾道駭人的傷口縱橫分布在他的腹部,用布料環繞他的腰緊緊系了一圈,再用膠帶固定。
還不等邵止清去剪下一塊布料,衛遲突然動了,他突然爆發出一股力量,重重地抓住了按在他身上的那只手,一把将邵止清拉到了自己懷裏。
“啊!”邵止清吃痛,驚呼出聲,用最後一點力氣支撐着自己沒壓到衛遲的傷口。
她的聲音似乎有些喚回了衛遲的神智,他條件反射地放輕了力道,迷離着眼神,聲音沙啞:“清清?”
邵止清從沒聽他這麽叫過自己,一時有些愣神。
“清清?”衛遲又喊了一聲,這次的聲音裏似乎帶上了點委屈。
邵止清心一軟,摸了摸他的卷毛,說:“醒了就別動,傷口還在流血。”
衛遲費力地眨了眨眼,他的大腦因失血過多,已經沒辦法正常思考了。
邵止清發現了這個情況,便低下頭,專心去剪自己的裙子,希望能早點為對方止血。
哪知道她剛掀起一點裙擺,衛遲的手就按了上來。
“不可以,”衛遲一字一頓的,“清清,不可以這樣。”
盡管不太清醒,他還是不敢去看邵止清隐約露出來的細白的小腿。
邵止清眼看他的血液浸濕了剛包紮上的布料,有些着急地把他地手挪到一邊,“別動。”
因為傷員不配合治療,邵止清的語氣有些重,奶兇奶兇的。
被兇的衛遲怔愣住了,他動作緩慢地低頭,看看邵止清的手,再看看自己的傷口,不知道在想什麽,看起來有點傻。
忙活了許久,邵止清終于給衛遲止住了血,見衛遲還睜着眼看自己,她渾身放松了下來,心想衛遲總算不會死在自己面前了。
“清清,”像是怕再惹邵止清生氣一樣,衛遲這次說話的聲音小了許多,“好了嗎?”
邵止清這時才覺得,衛遲軟和下來的樣子居然還挺可愛的,那雙藍色的眼睛又幹淨又好看。
她因為對方的凝視微微失神,就聽見衛遲說道:“你為什麽脫我衣服?”
邵止清僵住,視線挪動到衛遲的腹部,那裏是她用糟糕手法包紮好的傷口,但白色的布料之下,是六塊漂亮整齊的腹肌。
為了包紮,她剛才難以避免地碰觸到過它們,當時沒覺得什麽,現在再看衛遲勁瘦的腰和一路向下、惹人遐想的人魚線,她的臉後知後覺地漲紅起來。
盡管有些臉紅,但邵止清還是挺理直氣壯的:“不脫衣服怎麽包紮?”
衛遲歪頭想了一會,語出驚人:“你脫了我的衣服,你要負責。”
邵止清:“……”她覺得衛遲被人打傷後腦子不太清楚了,可能是頭受過重擊,一會還要讓醫生注意一下。
為了防止衛遲再胡言亂語,邵止清“噓”了一聲,說:“別說話,小心扯到傷口。”
衛遲笑了,因為嘴角的傷口的關系,這個笑容要多狼狽又多狼狽,可卻帶着專屬于他的朝氣,“看到你,我很高興。”
邵止清扭過頭,“突然間說什麽呢……”
衛遲執拗地盯着邵止清,語速很慢,但是特別認真地說:“無論什麽時候,看到你,我都會很高興。”
他這句話稍微有點超出了朋友的範疇,在他的注視下,邵止清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動,更加不敢與他對視。
而她這個舉動好像傷害到了衛遲,後者急切地說道:“你別不看我——咳咳!”
衛遲扯到了傷口,邵止清臉色一變,又急又氣地查看他的情況,好在剛包好的傷口沒滲出太多的血。
“清清……”衛遲的眼神逐漸渙散,似乎又要暈過去了,“別走……”
“我不走。”邵止清趕緊安慰他。
衛遲在意識模糊之前,喃喃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我、我好喜歡你……”
邵止清聽見了,她瞳孔緊縮,不可思議地望着暈在自己身邊的衛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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