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眼淚 這樣……還是不願意叫我嗎?……

邵止清做了一個非常真實的夢, 夢裏她被黑化的應長軒關在了小黑屋裏,除了一扇只能由應長軒打開的門以外,這間小黑屋連個窗戶都沒有。

應長軒也不對她做什麽, 只在每天來送飯時和她聊天,卻不回應邵止清有關“出去”的任何請求。

他溫柔又包容地微笑着,接納了邵止清所有沖他而去的壞脾氣, 但卻只字不提放邵止清離開。

有時邵止清從睡夢中驚醒,往往會對上守在自己床邊的應長軒深邃又難過的眼神, 她試圖開解對方,可應長軒永遠只是拉起她的手, 輕輕印下一個吻,并不願意把心中所想宣之于口。

“邵止清……”沉寂的房間中, 唯有應長軒輕聲的呼喚會在邵止清的耳邊響起。

邵止清不能理解應長軒的心情。

口口聲聲說着愛自己,但是又不願意給她真正想要的自由, 這種愛真的是愛嗎?

她也曾試過和應長軒講道理:如果他從最開始就不要采用這種偏激的手段,而是好好地追求自己, 她說不定會同意的。

聽到她這麽說,應長軒只是無奈地苦笑,說了邵止清不懂的一句話:“你是不會喜歡上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的。”

“為什麽?”

“因為你總想着回家, 但卻不知道,這裏才是……”

應長軒說到這裏就閉上了嘴, 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差,眼底的烏黑也彰顯着他這段時間心虛的不平靜,他搖了搖頭, 示意邵止清話題到此為止。

“多睡一會吧,”應長軒說,“晚上吃你喜歡的菜。”

“我不想……”

房間的門輕輕在邵止清的眼前關上了, 一切又重歸了令人瘋狂的寂靜。

黑暗和孤獨能輕易地把一個人逼到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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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屋裏的環境太過壓抑,邵止清沒待多久,就陷入了深深的抑郁之中,她借着門縫透出的光,望着自己光滑的手腕,一些難以克制的想法在她的腦海中滋生。

她在某次應長軒來送飯後,偷偷藏起了一把餐刀,然後在某個光照不進小黑屋的夜晚裏,一點點在雪白的皓腕上磨出了一道傷口。

傷口汩汩地流着血,邵止清卻感覺不到痛苦,她閉上眼睛,覺得再睜開時,自己應該就不用待着這黑漆漆的屋子裏面了。

她好累啊。

在邵止清的意識消散之前,她好像聽到了一聲熟悉的機械音響起。

而等她再次睜開眼時,她确實離開了逼仄的小黑屋,但眼前的環境卻讓邵止清陷入了迷茫。

她回到了邵家的主宅,此刻正坐在飄窗上看着畫冊,許久未見的陽光毫不吝啬地灑滿全身,讓她沐浴在溫暖之中。

愣神中的邵止清沒有注意,擡手間便打翻了畫冊邊的紅茶,可預料中燙到自己的情景并沒有發生,一只帶着白手套的手從旁邊伸出,替她接住了杯子。

邵越像是感覺不到燙一樣,對她微微躬身,表情似有不虞,“小姐,有人拜訪。”

眼前畫面的既視感過于明顯,邵止清立即聯想到了自己與應長軒的初見,也想起了她腦海裏有一個讓她維護劇情的系統,想起了自己的破産任務。

她倏地站起身,問道:“是誰?”

她激烈的反應讓邵越愣了一下,但他還是說了下去:“衛遲,衛先生。”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邵止清呆滞住了,她垂下眼睛,頓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不是應長軒?”

她的問題令邵越皺起了眉,邵止清前未婚夫的名字,他當然記得很清楚,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麽邵止清會突然提起這個從未與她見過面的男人的名字。

邵越看出了邵止清有些精神不佳的狀态,他上前扶住邵止清,擔憂地問:“小姐,您還好吧?”

他的關切像一注暖流,讓邵止清打起了精神,她對邵越笑了起來:“……我沒事,我去見衛遲。”

“如果小姐身體不适,見面随時可以推遲,”邵越一臉的不認同,“一切都比不上小姐您的健康重要。”

盡管邵越表示了反對,但邵止清依然堅持了自己的想法,邵越拗不過,只好陪同着她一起去見人。

邵止清剛一走到會客室,就見衛遲和顧子宸都坐在裏面,兩人似乎交流得很不愉快。

“你怎麽這麽慢啊!”衛遲跟她抱怨,“想見你一面真難,和姓顧的說話累死我了,下次我都不想來找你了。”

黑發藍眸的少年嘴上這麽說着,但看向邵止清的眼神卻帶着一如既往的熱烈,他如同一道劃過黑暗的星焰,讓邵止清的眼睛跟着亮了起來。

“那你別來了。”邵止清故意氣他。

“邵止清!”衛遲氣得鼓起腮幫子,“你現在怎麽回事!”

顧子宸在這時也走到了邵止清身邊,他動作熟稔地替邵止清整理好了因為一路小跑而弄亂的發絲,輕笑着說:“怎麽冒冒失失的。”

顧子宸身上的薄荷清香順着他的動作潛入邵止清的心牆,她不自覺地擡起手,拽住了顧子宸的袖子。

“怎麽了?”顧子宸摸了摸她的腦袋,“一副在哪受了委屈的樣子。”

聽到這話,衛遲立即警覺起來,“誰欺負你了?”

邵越也走上前,執起了邵止清不知不覺握成拳頭的手,讓她放松下來,“小姐,發生什麽了?”

邵止清的鼻子一酸,總感覺自己很久沒見到眼前幾個人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說自己做了一個夢,夢到應長軒把自己關起來了?

可看邵越的反應,她現在明明還沒有和應長軒見過,這麽荒謬的話,他們會相信嗎?

她不知如何開口,但幾人目光炯炯,明顯都在等一個答案。

于是,情緒波動之下,邵止清決定對他們托出世界的真相,“其實……”

機械音又一次響起,這次邵止清聽清了機械音的內容:

【第36次維護任務失敗,回收代碼中,即将進行下一次投放實驗……】

===

邵止清費力地睜開眼睛的時候,聽見了她身邊有兩個人正在争執着什麽。

盡管他們的聲音已經刻意壓得很低,但對于病中的邵止清來說,這些聲音還是過于吵鬧了,她憑着直覺揚起手,啪地一下打在了右邊那人的身上。

“小清!”

“清清!”

兩個人各喊了她一聲,邵止清懵了懵,她明明記得自己是顧子宸帶回來的,怎麽身邊會多了一個人?

她眯着眼睛想看清旁邊的人是誰,卻只看到一團模糊的身影。

失敗了的邵止清撐起身子,伸手想把那人抓得離自己近一點。

“別動,”有個人按住了她,“躺着好好休息。”

于是邵止清昏昏沉沉地躺回了枕頭上,過了好一陣子,她的視線才明晰了起來。

眼神重新聚焦後,守在邵止清身邊的顧子宸和衛遲便同時映入了她的眼簾,他們神色鐵青,看起來心情都很不好。

“衛、遲?”邵止清聲音沙啞地叫出衛遲的名字,音調中充滿了疑惑。

衛遲怎麽會在她的公寓裏……?

見邵止清稍微恢複了一點思維能力,衛遲略松了一口氣,但他的表情依然看起來帶着怒意。

“現在知道我是衛遲了?”他語氣不善。

“唔?”邵止清的頭側向他,把搭在頰邊的長發蹭開了點,“你怎麽了……”

病中的邵止清皮膚蒼白,聲音微弱,一雙墨色的眼睛盈着水光,她很不滿地癟起嘴,“你為什麽這麽兇……”

衛遲啞火了,他瞪了邵止清一會,最後只是扭過頭去,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明顯還沒消氣,但是邵止清的樣子讓他沒法在這時追究下去。

“小清。”顧子宸輕聲喊了邵止清一下。

聽見他的聲音,邵止清緩慢地轉頭看向另一邊,對上了顧子宸隐隐含着生氣的眼神。

“對不起……”邵止清條件反射地道歉。

顧子宸沉默地注視着她,等到邵止清感到不安之後,他伸出手,将手指緩慢地搭在了邵止清發燙的臉頰上。

“哥?”

“為什麽要撒謊騙我?”

顧子宸的眼神沉沉,那雙眸色淺淡的眼睛在燈光下顯出一種琥珀般的光澤,墨色的短發有幾縷垂落在耳邊,讓他看起來比平時的樣子多了幾分脆弱。

“我……”邵止清被愧疚淹沒了,她想說“我不想讓你擔心”,可那并不能改變她撒了謊的事實,她的睫毛輕顫,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衛遲伸手擋住了邵止清看向顧子宸的視線,像是在威脅一般低聲說道:“你別為難她,她還在生病。”

邵止清恍惚了一下,沒想到有一天衛遲會成為調停她和顧子宸的關系的人。

“……”顧子宸不說話了,可是邵止清能夠感覺到,他的目光還是落在自己的身上。

病中的邵止清比平時坦率直白了許多,一旦生病,她就會變得像直覺系的動物一樣,做出許多平日裏不會做的舉動。

比如現在,她暈乎乎地抓住了顧子宸仍舊放在她臉頰上的手指。

“哥哥,”她聲音很小地叫了顧子宸一聲,“別生氣。”

邵止清用軟軟的臉頰蹭了顧子宸的手指一下,後者因為她這個出乎意料的動作而僵住了。

他感覺自己的心被邵止清的這個小小的舉動蹭化了,那點怒氣頓時變得無關緊要。

如果現場只有他們兩人的話,這場矛盾可能将就此消弭于無形,兩人的關系還可能會更進一步,但現在,衛遲還在他們旁邊。

“好好休息!”衛遲黑着臉,拽過邵止清的手,把它塞進被窩裏,然後相當霸道地掖住被角,不讓她再把手伸出來。

頂着顧子宸冰冷的眼神,衛遲滿不在乎地對邵止清說:“生病了就要保暖,手不許伸出被子,知道嗎?”

邵止清呆呆地點了點頭,覺得衛遲說的确實很有道理。

“喝點雞湯再睡吧,”顧子宸收回了看向衛遲的視線,重新對邵止清展開溫柔的笑容,“你很久沒進食了。”

聞言,剛被顧子宸扶起來的邵止清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事情,“現在幾點了?”

“淩晨三點半。”衛遲在顧子宸之前先開口了。

邵止清努力轉動她生鏽的大腦,計算了一下自己浪費了多久沒有系統監管的時間……昨天系統走的時候是五點多,現在……

一瞬間,邵止清感覺自己委屈極了,眼淚一下子就湧到了眼眶邊,要哭不哭地紅了鼻尖。

浪費了好長時間……而且說不定直到她回到原本的世界,都不會再有讓系統離開她的機會了。

怎麽這樣……邵止清眼眶酸酸的,看向面前兩人的眼神充滿了難過。

“你別哭啊!”衛遲立刻就慌了,他手忙腳亂地把邵止清扶起來,急切地問她,“哪裏不舒服!”

顧子宸的觀察力則更敏銳一點,他輕輕拂去邵止清臉邊滾下的一顆淚珠,目光擔憂,“是有什麽事沒做嗎?”

沒人關心還好,邵止清可能哭兩聲就忍住了,他們的關心就像催化劑,讓本就病中情緒敏感的邵止清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

“嗚……”邵止清抽抽搭搭的,從眼尾到眼睑都染上了一片紅色。

這是她這麽多年來哭的最大聲的一次,以至于到了後面邵止清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為什麽哭,只是停不下來地掉着眼淚。

衛遲和顧子宸從沒見過她這樣,一時都慌了神,跟着把心揪了起來。

好在哭了一陣子之後,高燒未退的邵止清就沒了力氣,哭聲便漸漸低了下去,不知不覺間就靠着握着她的手的顧子宸睡着了。

她閉着眼睛,睫毛上猶然挂着晶瑩的淚珠,随着她睡夢中的一聲哭嗝,幾滴眼淚順着她白如玉石般的肌膚滑下,砸到被子上,洇開一小片痕跡。

衛遲的眼神從邵止清與顧子宸相靠的地方移開,咬着牙說道:“白天發生了什麽?”

“家庭醫生來之前我就問過學校那邊的人了,有個劇組不問自取了她的油畫作為道具,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異常。”

“不是因為這個,”衛遲不假思索,肯定地說,“她不會因為這件事哭,她肯定當場就找他們去了。”

顧子宸的眉毛很小幅度地擡了一下,他沒想到衛遲對邵止清的了解居然這麽深。

“沒有發生其他事情嗎?”

“小清的班長說,下午小清曾在畫室門口打了好幾個電話,用了很長時間,并且最後一通電話一挂斷,她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學校。”

衛遲陰沉着臉,他下午時是給邵止清打過電話的,但時間不長,也沒有提到可能會讓她離校的內容,問題應該出在其他給她打電話的人身上。

提供完了情報,顧子宸便沒再與衛遲說話,他心裏對這個人的厭惡程度不淺,平時還好說,現在邵止清狀态不對,他就完全沒心情虛與委蛇了。

衛遲同樣看顧子宸不順眼,尤其是現在他還半摟着邵止清,讓她靠在自己懷裏休息——眼前的場景讓衛遲立刻想到了雨中邵止清抱着自己喊“哥哥”的一幕,他頓時怒從心來,“刷”地一下站起了身。

他的動靜有些大,讓感受到吵鬧的邵止清皺了皺眉。

顧子宸眼帶警告地瞪了衛遲一眼,把邵止清摟得更緊了。

衛遲更生氣了,可他又不想吵醒邵止清,只好把這股氣硬生生地忍了下來,憋悶的扭頭走出了房間。

等邵止清病好了,他再和她算賬……!

===

邵止清再次醒來時,大腦已經清醒了很多,最起碼頭不會一陣陣地抽痛了,她動了動,才發現自己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毯,一直靠在顧子宸的肩膀上。

“醒了?”顧子宸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邵止清的動靜,他微微笑了一下,“有哪裏不舒服嗎?”

“……挺好的。”邵止清說道,但出口的聲音卻帶着濃濃的鼻音,還有些沙啞。

“看來感冒還需要再養一段時間。”顧子宸側身,扶着邵止清,讓她躺回了被窩裏。

“我睡了多久?”邵止清看着顧子宸的肩膀,問道。

“兩個小時不到。”

……也就是說,在這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裏,她始終都靠着顧子宸?

就算沒有壓着東西,維持着一個姿勢不變兩個小時,恐怕無論是誰,也都會渾身酸麻作痛,更何況她還把全身的力氣都壓在了顧子宸身上。

“我沒關系,”顧子宸在邵止清開口前先說話了,“倒是你,睡了這麽久,餓了嗎?”

邵止清的肚子很應景地叫了一聲,讓她頓時羞赧地移開了眼神。

顧子宸輕笑了一聲,摸摸她的頭,“我去給你拿吃的。”

他剛出房間,下一刻衛遲就走了進來,他只穿了一件薄衛衣,雙手插兜、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邵止清。

等了許久也沒等來他一句話,邵止清有些遲疑地開口叫了他一聲:“……衛遲?”

他的名字像是一個開關,讓面無表情的衛遲聽到後突然動了起來。

他幾步走到床邊,惡狠狠地抓住邵止清的被角,咬牙切齒:

“你知不知道,幾小時前,你抱着我,喊顧子宸?”

邵止清呆住,她什麽時候幹過這事了!她怎麽完全沒有記憶!

“不承認?”衛遲氣笑了,他揪住邵止清的臉頰,但終究沒舍得用力,只是洩憤般地捏了捏,“我幫你回憶一下?”

說完這句話,他改變了捏着邵止清臉頰地動作,拇指順着她的颌骨滑下,再慢慢沿着脖頸一路往下,接着,他在邵止清瞬間緊張起來地注視下,抓住了她的衣領。

“你剛剛在想什麽?”衛遲把頭湊得很近,近到能讓邵止清聞到他嘴唇開合間傳來的淡淡香氣。

是鳶尾花的味道,邵止清空白的思緒中只剩下了這個想法。

“你就這麽依賴他?高燒到迷糊的時候也要靠在他身邊?”衛遲的話語像是帶着軟刺,鑽進邵止清的耳朵,還勾得她不由自主地擡起了腰。

“衛遲,別……”不安之中,邵止清試圖伸手擋在兩人中間,衛遲離她太近了。

然而就算是沒生病的時候,邵止清也能被衛遲輕而易舉地壓制住,現在更是一樣,衛遲只是擡手輕輕一按,邵止清的手就被他壓在了床單上。

“我很不開心。”衛遲說道,那雙藍色的眼睛中仿佛跳動着獵獵的火焰。

邵止清濕潤的雙唇微微泛紅,正因緊張而顫抖着,她現在只想讓衛遲消氣,然後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你、你要怎麽樣才能開心起來?”

衛遲露出認真思考的神态,但按着邵止清的動作卻沒有一絲放松,等到邵止清的眼尾也被他的沉默逼成了紅色後,他才終于開口了:

“我也想聽你叫我哥哥。”

“現、現在?”

“對,就現在。”

邵止清紅着眼睛瞪他,因為今天剛哭過一場的關系,她的眼周還是紅腫的,看起來像是被欺負過一樣。

“不願意?”衛遲的語氣變得有些危險。

特別不情願的邵止清低聲回道:“……你又不是我的哥哥。”

她有被衛遲強硬的舉動氣到,但無奈衣領還在衛遲手裏,受控中的她根本沒辦法把頭轉開。

“顧子宸也不是你的哥哥,你不是照樣叫他了?”衛遲每次提到“顧子宸”三個字的時候,就像是嚼了炮仗一樣,□□味十足。

邵止清一時竟沒有辦法反駁,而且按理說只是一個稱呼的問題,衛遲想聽,她叫一聲也沒什麽……

但她就是怎麽也叫不出口。

莫名的羞恥感讓邵止清眼神亂飄,就是不敢去看衛遲,藏在被子下的腳趾難堪地蜷縮起來,耳尖也染上了一層粉紅色。

對着顧子宸她都很少叫哥哥,讓她對着衛遲叫——邵止清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愛情劇裏的某些情節,這幾個簡單的音節就更沒法說出口了。

“快點,”衛遲看出了邵止清在拖延時間,他佯怒地擡起邵止清的下巴,直視着她的雙目,說道,“再不喊的話,顧子宸進來可就要看見我們倆現在這樣了。”

邵止清本能地望了一眼半掩着的房門,客廳暖黃色的燈光正從門縫照進屋內,顧子宸應該正在為她準備食物,随時都有可能回來。

而她兩只手都正被按在頭頂,下巴被迫揚起,一旦顧子宸進來,看到的就是她被衛遲半壓在身下的暧昧姿勢……

衛遲感受到了她的慌亂,他故意對着邵止清的耳朵呼出一口氣,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還是不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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