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跟蹤 再罵幾句,我喜歡聽
邵止清的身體比醫生預料中的恢複得快了許多。
她的臉色在一天天地變好, 甚至沒有出現半點手術後遺症的跡象,身上的活力讓醫生不由啧啧稱奇,覺得她不像是一個剛動過大手術的人。
邵止清心裏清楚這些是因為什麽, 在醫生詢問她感受時不免有些心虛,好在顧子宸怕她會被頻繁的詢問打擾,就在邵止清恢複得差不多了的時候, 将她帶回了邵家,由家庭醫生負責她接下來的療程。
這段時間裏, 因為生病,邵止清錯過了之前報名的油畫賽事, 她本覺得有點遺憾,并在應長軒來探望自己時不小心說漏了嘴, 第二天,賽事官方就發了延遲初賽時間的通知。
于是, 邵止清又陷入了該怎麽完成“初戀”這個主題的畫作的煩惱之中。
除此之外,她想要離開遠州市的想法依然沒有消失, 只不過她現在想的是獨自去遠方散散心,而不是像一開始預料中的一去不回。
畢竟系統被消滅了,心态調整好的她面對幾人時, 也不會再感到別扭和違和,但前世的事情畢竟像根刺一樣存在了那麽久, 讓她還是想要找個無人認識自己的地方排遣一下心情。
于是,在确定自己身體無礙,不上手就摸不出有手術傷疤之後, 邵止清有些小雀躍地收拾起了行李。
她要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擔心幾人會在發現她突然不見後會着急,邵止清特地給他們一人寫了一封信,并把它們寄出後才準備出發。
為了防止邵家的侍從看出端倪而通風報信, 邵止清特地沒帶多少行李,只帶了一個裝着生活必需品的書包,以及一張無限額度的黑卡。
缺什麽東西,等她到了目的地再買!
“小姐,您是要去哪裏?需要人陪同嗎?”當邵止清背着書包開開心心地準備出門時,一名女仆恭敬地朝她鞠躬,并不着痕跡地擋住了她出門的路。
“不需要,我只是要出去寫生。”邵止清說完,就要與她擦肩而過。
“好的,小姐,祝您一路順風。”
女仆把頭垂得很低,但她等了好一會兒,卻始終沒見到邵止清移動腳步,她有些不安地掀起眼皮,就見到邵止清正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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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止清的表情讓女仆心底“咯噔”一下,她回憶起越澤下達的“不能讓小姐發現你們身份”的命令,背後漸漸起了一層冷汗。
在她越來越緊張的時候,邵止清開口了:“替我給越澤傳話,讓他把之前幫我離開海島的,和那個與我一起前往三樓的仆從都帶到邵家來做事。”
女仆一僵,心想自己的身份果然是被小姐看穿了,而她連自己是哪裏露了馬腳,什麽時候被發現的都不知道。
難道是在海島上時,小姐認出了做了充分僞裝的她……?聽說學美術的人确實能夠從人細微的神态和身形中看出很多細節,小姐是不是也有這種能力?
女仆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內心同時升起了一份對邵止清的敬畏。
邵止清心情愉快地從女仆身邊走過,和獨自腦補的女仆所想的不同,她能認出對方,完全是因為上輩子越澤離開後,她和一批侍從同時消失了,邵止清才知道原來邵家一半的人員都是越澤的手下。
除了被這名女仆攔了一下以外,邵止清剩下的路途都順暢無阻,直到她來到飛機場時,她才覺得有一絲不真實。
家裏的侍從應該已經把她離家的消息報告給越澤和顧子宸了,以往她獨自出門,這兩人肯定會發來一連串的消息,怎麽今天卻毫無動靜……?
是正在忙嗎?
除了他們兩個,衛遲的表現也有些奇怪,他平時每隔幾分鐘就要給她發來幾條消息,話多得像只不停喵喵喵來吸引人注意的小貓咪,可從邵止清走出家門到現在的這段時間裏,他竟然一條消息都沒有發來。
應長軒則是每天晚上固定都會給她打來視頻通話,至少要與她聊上半個小時,其他時間也是消息頻繁,有一次邵止清開着視頻通話睡着了,醒來時發現他不僅沒有挂斷,還第一時間向她道了早安。
可現在他也與另外三人一樣,隔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系她了,如果說是有事在忙,他們四個怎麽會湊到同一時間忙起來的……?
邵止清看着沒有冒小紅點的手機發呆,并不想承認自己是寂寞了。
“請前往冬原市的旅客攜帶好自己的行李,前往一號登機口排隊……”
出神中的邵止清從機場廣播中聽見了自己的航班號,她精神一振,收起手機就往登機口的方向走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後跟了一個戴着鴨舌帽、墨鏡口罩,行蹤鬼鬼祟祟的男人。
===
邵止清坐在飛機靠窗的位置上,第一次獨自出遠門的她對見到的一切事物都充滿了好奇,她趴在窗邊,看着空曠的機場,心中多了許多之前出游時沒産生過的體會。
本着不想和別人坐在一起的想法,邵止清把她身邊的位置也買了下來,事實證明她是對的——她後排幾位自來熟的人已經開始和同座的人聊天了,而邵止清自認是不擅長與人相談的。
美中不足的是,自從上了飛機,她總感覺有人在盯着自己看,而每當她轉過頭去尋找那人時,對方又會以飛快地速度隐藏起來,以至于邵止清找了他許久也沒法确定他是飛機上的哪個人。
在又一次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熱視線後,邵止清皺着眉頭,把手伸進了口袋裏,那裏面放着一把可以過安檢的紙刀,雖然不算鋒利,但防身也足夠用了。
“這位小姐,您需要毛毯和熱飲嗎?”空乘人員帶着微笑問邵止清,手卻已捧着毛毯送到了邵止清面前。
“啊……謝謝。”邵止清順勢接過毛毯,并在擡頭時與這名男性空乘對上了眼神,後者在這時突然沖她眨了眨眼睛。
見邵止清看着自己沒說話,空乘展開一個很燦爛的笑容,接着又給了邵止清一個wink,才說道:“我去為您拿熱飲,您想要咖啡還是奶茶?”
邵止清看着這位面容俊秀、但好像眼睛抽搐了的空乘,懵懵地點了下頭。
空乘嘴邊的弧度更大了,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片,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就在這時,邵止清的側後方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吓得空乘立即回神,朝那名乘客走了過去。
邵止清多少松了一口氣,剛才的氣氛下,她有種自己即将要被索要手機號碼的錯覺。
咳嗽的那名乘客似乎情況不太好,空乘與他說了幾句話後,就急急忙忙地趕往了乘務人員的休息室,似乎是去喊人了。
周圍的人紛紛都在向那名乘客的方向看,邵止清就也跟着轉頭,可在她剛移動目光的時候,一道陰影便從她頭頂籠罩了下來。
——一個戴着低低的鴨舌帽,用墨鏡、口罩、高領毛衣和風衣全副武裝的男人,正站在她身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盡管他的眼睛被墨鏡遮得嚴嚴實實,可邵止清還是感覺到了他那熱烈到仿佛能灼傷人的視線,她本能地往窗邊縮了縮,手指彎起,握住了口袋裏的紙刀。
她感覺到了,這個人就是之前一直偷看她的那個家夥!
“我可以坐這裏嗎?”男人故作粗啞的聲音讓邵止清冒起了雞皮疙瘩。
邵止清面露警惕,她微微揚起下巴,不想讓男人看出她在虛張聲勢,“不可以,這裏有人了。”
“哦?”被拒絕了,男人卻沒有離開,他甚至直接坐在了邵止清身邊空餘的座位上,“可是已經暫停登機了,應該不會有人再來了。”
邵止清的呼吸急促了幾分,她把手中的紙刀越握越緊,瞪向這個男人,盡管她覺得在飛機上對方不會做什麽,可還是有種危險的預感。
她覺得這人可能是看她比較瘦弱,又是獨自一人,才會過來找麻煩,便板着臉,語氣冰冷地說道:“我的男朋友去衛生間了,一會就會回來,請你立刻讓開。”
“男朋友?”來人的聲音陡然低沉了許多,他朝邵止清伸出一只手,在她驚懼的注視下,把手撐在了她耳邊的窗沿上。
邵止清繃不住了,她掏出口袋裏的紙刀,把它舉在身前,用刀尖對準了面前的人,“讓開。”
她的眼睛裏仿佛結着寒冰,淩淩的仿佛能刺傷人。
“現在立刻離開我旁邊,不然我就喊人了,”邵止清面色沉凝,語氣是與她心情截然相反的穩定,“或者你想被刺一刀再走?”
邵止清手腕偏轉,見他還沒有動作,就把刀刃抵上了男人的手背。
男人沉默了下來,他慢慢地避開刀鋒,收回了自己的手。
邵止清緊繃的神經略微放松了一些,但眼神卻依然死死地釘在男人的身上,等待着他離開。
然而除了把手收回去了,他似乎并不想做別的動作,反而莫名其妙地接了一句話,“你的男朋友是誰?”
邵止清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準備叫周圍的人或是空乘人員幫忙。
男人卻在這時動了起來,他像一只蓄勢待發許久,就等着此刻開始捕獵的豹子,突然抓住了邵止清的垂在身側的手,把她拉回了椅子上。
“你……!”
“還沒認出我?”
男人清朗的聲音貼着邵止清的耳側響起,仿佛帶起一陣酥酥麻麻的電流,直直地擊中了邵止清的心髒。
上一秒還緊張戒備的邵止清立刻就軟和了下來,她氣得踩了男人的鞋一腳,在上面留下一個腳印,氣呼呼地磨牙,“衛遲,走開……!”
只是這兩個字落在對方耳朵裏,就像是在撒嬌一樣軟綿綿的,勾得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稍大了一些。
“我就不走開,”衛遲跟着用上了氣音,笑着把邵止清手上的紙刀收了起來,“現在武器也沒了,你拿我怎麽辦?”
邵止清的眼睛睜大了些,她掙動了一下手,卻發現自己被對方禁锢得牢牢的,根本動不了分毫。
他離邵止清實在太近了,呼吸中的熱氣把她的耳廓染成了一片好看的緋紅,邵止清又羞又氣地推她,嘴裏還小聲地罵了他兩句:“混蛋!變态!跟蹤狂!”
被罵的某人不僅沒有收斂,還故意惡劣地笑了兩聲,“再罵幾句,我喜歡聽。”
邵止清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她實在是被衛遲的言行驚到了,一時都沒能做出反應。
她受到驚吓的樣子像極了小兔子,衛遲越看越心動,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摘下口罩咬上了她的耳朵。
“唔!”邵止清吓了一跳,随即就反應過來:這已經是衛遲第三次咬她耳朵了!這個人的……喜好,也太奇怪了吧!
好在衛遲還有這裏是公共場合的意識,他只輕輕咬了邵止清一下,就停下了動作,轉而用手指輕輕撚過她發紅的耳垂。
“變态……”邵止清低垂下頭,臉紅得像是要滴血。
“就這兩句了嗎?”衛遲壞笑着抓起邵止清的手指親了一下。
邵止清瞪着他,還想說句什麽,餘光卻瞥見剛才那個和自己搭話的空乘走了過來,就閉上了嘴。
衛遲挑了一下眉,還沒轉身,就聽到背後那個空乘大驚小怪地喊他:“這位先生,你在對這位小姐做什麽!”
他似乎和邵止清剛開始一樣,把衛遲當作了不懷好意接近的壞人,語氣極差。
什麽啊……衛遲的眉頭皺起,剛才他就看這個敢朝邵止清搭讪的家夥不爽了,他動了一下眼珠,接着在那名空乘的目光裏,擡起邵止清的下巴,示威般的親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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