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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一出,兩排護衛齊齊讓出條道,巷口處一人利落地翻身下馬,大手順勢将身後的趙瑤一并帶落,整個動作一氣呵成,英氣十足。

“君上,人已帶到。”那人大步邁前,向信陽君單膝下跪行禮。

信陽君微微颔首:“做的很好,起吧。”朝着屬下示意,兩個護衛面無表情地上前,如同押解囚犯一般押解着趙瑤。

被護衛緊扣着肩膀,趙瑤覺着很疼,她甩着身子大叫:“放開!放開我!”一踏入巷子,她喉間好似滞住了一般,說不話來。小小的巷子,擠滿了黑壓壓佩劍的護衛,各個兇神面煞,站在中間那個華服男子,就是這些人口中的信陽君了吧?

信陽君慢步上前,溫潤含笑,揮手撤去了扣着趙瑤肩膀的兩個護衛:“不得對公主無禮。”

公主?她是公主?

還來不及多想,信陽君的身影移開之際,見到了他身後的人,趙瑤詫異地瞪眼,那不是忽嗎,他怎會在此?

見着趙瑤這般模樣,信陽君探尋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輕輕笑了:“哦,想不到公主來我秦國不過數日,就已認得公子忽了?可見公子容色傾城,令人見之難忘啊。”

忽就是.....公子忽?

公子忽低垂着頭,垂落的發絲蓋住了他整個臉龐,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原本一動不動的他,在聽到了‘傾城’二字,他猛地擡頭,緊盯着面前幾步的信陽君,那一瞬的眸光,冷若冰霜。

“公主。”信陽君儒雅笑道,“你失蹤幾日,殿下可是日夜不能寐,既然本君已尋得公主,就勢必要帶公主回去,以盡人臣本分。”說完,便擺手,讓護衛們帶着趙瑤離去。

幾個護衛恭敬地朝她行禮,道了聲‘請’,趙瑤跟随了幾步,遠處的公子忽低垂了眼簾,忍不住彎起了一抹弧度,道不明其中意味。突然,趙瑤停下了腳步,問道:“那......”實在不習慣喚他公子,頓了會兒才道,“公子忽呢?”

呆在原地的公子忽,渾身輕顫,此時他眸中的冷光盡數褪去,緩緩擡頭,定定地望着趙瑤時,眼波已如清晨的湖水,霧氣彌漫。飛快地掃了眼,瞥到了信陽君投來的目光時,他雙手一握,立馬撇頭,再不去看她半眼。

信陽君說道:“呵呵,本君已有數日不見公子了,趁此機會,也想好好和公子敘敘舊。”

在接到信陽君的眼神後,護衛們再次催促,趙瑤只好跟着他們上了馬車。轉頭之時,見信陽君含笑着朝公子忽走去,親昵地拍着他的肩膀,而他不想領情,卻也無法拒絕,只有在信陽君走開時,才能在眼中流露他心中的喜惡來。

那樣的眼神,她曾見過,他說他在伺候她時,就是這樣的眼神,毫不掩飾的厭惡、鄙夷,而此時,卻多了一份極度的壓抑與無奈。

他跟随着信陽君的腳步,上了同一輛馬車,那個背影,讓趙瑤心頭觸動,說不出是怎樣的感覺,只是莫名地覺着有些悶悶的。

上了馬車後,幾個護衛守護在旁,不過多時,就傳來了他們的打趣聲。

“公子忽這次出逃,想不到還是被君上抓到了。”

“幸好君上神機妙算,否則還不知道要找到何時呢。”

“是啊,到時大王定會好好疼愛公子一番的。”之後,護衛們皆暧昧笑了,倒不是他們在公主面前失禮,只是秦風開放,實在不以為然。

可趙瑤在車內,卻是疑惑不解,疼愛,古人說的疼愛應該也是那層意思吧?那公子忽和大王的關系豈不是是.......唰的一聲,推開了車窗,車外的護衛笑着抱拳,說是靜候吩咐,她蹙眉了好一會兒才問:“你們說的,可是真的,公子忽和........”

護衛們大方承認:“回公主,在秦宮,公子忽與大王之事人盡皆知。”

“那......”她好像咬到舌頭了,這樣的事,真發生在她眼前了——公子忽是大王的男寵?

見着趙瑤滿臉的震驚,護衛們都當她是深藏趙宮不谙世事的公主,笑着解釋道:“公主有所不知,自周國戰敗後,割地賠償,周王還将庶子送入我國為質子。”

這之後的事,趙瑤也能猜個大概。

公子忽膚白貌美,這樣的美人在面前晃悠着,秦國大王難免起了邪念,趙瑤啧啧了幾聲,哎,也真是的,一個少年,長得那麽好看做什麽,比她還好看。

可下一刻她卻笑不出來了,腦海中浮現第一眼見他的情景——他泡在冰冷的河水中,奄奄一息,身旁還躺着他親手解決的幾具屍體......

哎,不該笑一個自由鬥士的。

方才還好好說話的,就聽到趙瑤的輕嘆,一個護衛笑着問道:“公主為何嘆氣?”

趙瑤搖搖頭,護衛們不懂了,繼續着聊着他們的話題。

“對了,公子忽姓什麽?”到現在也只知道他叫公子忽,不知其名呢。

護衛們面色詫異,但是當公主就是好個好處,不論你問的問題有多麽白癡,他們總是會恭恭敬敬地回答:“周國王室姓姬,公子忽名喚姬忽。”

照理他們是不得直呼其名,不過這公子忽身為質子,地位低下,連秦宮宮人都有所怠慢,他們更是不放在眼裏,能稱聲公子,已是極大的尊敬了。

姬忽。她輕念了一遍,微揚了嘴角,這名字比什麽公子忽好聽多了。

為首的護衛微斂了眉,駕馬至她的車旁,嗒嗒的馬蹄聲驟停,低頭猶豫片刻,略帶告誡着飄來一句:“公主,在秦宮,不要和公子忽走得太近。”說完,他高喝一聲,吩咐全隊加速前進。

趙瑤嗤笑了下,百無聊賴地雙手靠在腦後,她若想要見誰,哪需旁人指指點點?

兜兜轉轉,馬車總算到了秦王宮。

移開了車窗,了望一下王宮到底長了什麽模樣。

沒有想象中的金光閃閃,整座秦王宮呈現出一種巍峨的壓抑,黑色的建築層巒疊嶂,在一片藍天碧雲下,它就像一只蟄伏已久的蠻獸,露出了尖銳的爪子,大張獸口,饑腸辘辘地等待着它的獵物。

這樣的氣勢,稍通文墨之人,都會一詞來形容,那便是——氣吞山河。

馬車在宮門口慢慢停下了。

宮門口有兩人等候已久,一男一女,年紀偏小,他們脖間都戴着枷鎖,見到了馬車停下,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年低頭走到車邊,做了個匍匐的姿勢。

趙瑤走出車外時見到了這一幕,也知這是讓她踩着他的背下車。雖說很不人道,不過既然穿越了,就要入鄉随俗,何況她也不想被當作異類,輕輕踩着那少年的背,盡量文雅地下來。

緊接着,那女奴也上前來了,護衛交代了幾句,就向趙瑤行禮告退。

“公主總算回來了,擔心死阿容了。”

也不知該做怎樣的回應,幹脆面無表情地應了:“嗯。”她叫阿容啊,記下了。

阿容攙着她走了會兒,避開了來往的宮人,小聲到她耳邊說道:“公主,武陵君明日就要來了。”

武陵君?

趙瑤嘴角一抽,來了個信陽君,又來個武陵君,穿越真不容易,這麽些人還等着她去認識呢。只好繼續面容淡淡地點頭:“嗯。”

秦王宮很大,趙瑤根本沒有絲毫頭緒,任憑阿容帶路,走了許久才算到了她的宮殿。趙瑤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下,與她比鄰的幾座宮殿,皆比她更為奢華,看來她這個公主好似不怎麽受歡迎啊。

無所謂了,反正她這輩子沒入住過這麽大的地方。

一踏入宮內,奴隸們齊齊跪下行禮,學着信陽君在巷中的動作,趙瑤随意地擺手讓他們都退了下去,對着唯一認識的阿容說道:“我要沐浴。”

輕嗅衣上的味道,還真難聞,尤其是對比了宮內燃着的幽香後。

擡頭,見到阿容神色複雜地瞥了眼身旁的那個少年奴隸,趙瑤不解了,阿容似也感受到了她投來的目光,欠身行禮:“是,公主稍等,阿容這就去準備。”

準備?估摸着是去準備什麽花瓣吧。

阿容與一個女奴交彙了眼神:“帶公主去浴池。”那人稱是,做了個‘請’的動作,引着趙瑤到了浴池。

推開了殿門,風吹起了一片輕盈的薄莎,覆蓋在她臉上,仿若一個個纏綿的親吻。

偌大的沐浴霧氣彌漫,袅袅熱氣鋪面而來,襯得她手上的薄莎如輕煙籠罩,輕柔地撥開吹拂的薄莎,這樣的感覺,好似撥開一個個美妙的夢境,美好得不可思議。

夢的盡頭,幾個赤身的女奴等候許久,蹲着身子,動作柔和地解開了趙瑤身上的髒衣,而後,分別向兩邊拉開,恭請她的進入。

試了試水溫,趙緩緩踩水而入。沐浴四個角上是四條金龍盤繞,汩汩地吐着溫泉,她不由感嘆,當剝削階級就是好,這樣的日子真是勝似神仙啊。

“嗯......”舒服地輕哼了聲,靠在池邊,享受着溫熱環繞的滋味。

這時,唰的一聲,趙瑤猛然睜眼,她下意識地想喊‘有刺客’,可眼前的一切,讓她好像頓時失了聲。

從池中躍起了一個不着半縷的纖弱少年,正是宮門口見到的那人。

氤氲熱氣中,他的面容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只見他散着長發,濕答答地包裹着他赤/裸白皙的身軀。池中的花瓣,還粘在了他的肌膚上,随着他的走動,在空中旋轉了會兒,輕柔落下。

沒了那些花瓣的遮蔽,他的身子,并不完美,大大小小的傷口,呈交錯之勢,只是在這份霧氣中,卻有種詭異的美。

“你來做什麽?”趙瑤總算完整地說了句話。

那人乖巧地低頭,在趙瑤面前蹲下來,而後低低地吻住她胸前的柔軟,軟語道:“伺候公主沐浴。”

這是怎麽回事?

她有說過需要這樣的伺候嗎?

完了,這人已将雙唇下移,眼瞧着就要來到她的腿間了,她用力推開了,大聲喝道:“停下,給我停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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