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随着公子歧失蹤的消息傳來,太子派的訓導女奴也來到了。
那些女奴是奉了太子的命令前來,趙瑤不得不小心應對,即便不滿也規規矩矩地學了幾日。不說別的,光是學這跪一個動作,就她險些崩潰,等第三日時,她再也按捺不住了,洩氣似地癱軟在位上。
“公主。”訓導的女奴輕聲提醒着。
煩死了,又來說教,趙瑤憋着一口氣,忽然想到了絕妙的偷懶借口:“我身子不爽,讓阿錯來。”
這話,是說給宮中的所有奴隸聽的。
反正這公主好色的名頭已是人盡皆知,還不如好好利用。
公主要召見男奴是所謂何事,趙瑤寝宮的奴隸們再清楚不過了,他們立刻恭敬地退了出去。訓導女奴們見了,也只好跟随,出去前,還不忘提醒着:“一個時辰後,我們會再來教習公主規矩的。”
一個時辰......
還真以為她會和阿錯颠鸾倒鳳一個時辰,也實在太看得起她了。
不一會兒,殿門前就出現了阿錯的身影。
他緩緩走來,面頰緋紅,烏黑的發絲上殘留着幾粒水珠,顯然是沐浴完畢匆匆趕來的。動動雙唇,輕柔地說着:“不知公主要阿錯.......怎樣伺候......”他的話語未盡,頭卻越發低垂了。
趙瑤嘴角抽搐,趕緊擺手打斷了他:“不是要你伺候。”
“那.....”阿錯清秀的面上浮現了不解的神色。
趙瑤很是無奈,這阿錯難道認為他的用處只有肉體?敲敲發麻的雙腿後,艱難地站起身來:“這幾日學規矩累了,我想擺脫那些人,出去溜溜。”
走到了阿錯面前。
他比她高了些,趙瑤仰頭問道:“你可知道怎麽出去?”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脫離苦海了,她的眼中泛起了笑意。
他微掀眼簾的剎那,他的眼底,倒映着她明豔動人的笑意,心間的那池湖水,不可抑制地漣漪遍布。他早已不知身在何處了。唯有緊張地攢緊雙手,努力平複這份不安的躊躇。
“我......”輕輕開口,他發覺,他的聲音中也有了微弱的顫抖,“往後門出去,那裏人少些。”
未等他說完,趙瑤像一陣風似的消失了。
許久,他才敢完完全全地擡頭,望着她去的方向,心裏不停地默念着,她是公主,也是能主宰他生死的主人.......
輕嘆了口氣,慢慢地出了寝宮,見到了在宮外的阿容,忽然,他想到了她的那句話。也許阿容說的對,他們只是卑賤的奴隸,有些感情,他根本就動不起。
未免橫生事端,他當着奴隸的面說道:“公主還在休息,不要去打擾。”
這寝宮的奴隸都知公主的習慣,行//歡之後必會小睡一番,就安安靜靜地退下了,唯有阿容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難道公主真的......”即便公主從前縱//欲,也不曾在白日裏召見男奴。
阿錯與阿容情分不同,本不想騙她的,可又想着若說了出去,難保那些女奴不會去為難公主。想了想,慢慢地點頭:“嗯。”
阿容忙的抓住他的手臂,眼含期盼地望着他:“阿錯,你是不是喜歡上公主了?不要!不要喜歡公主,絕對不要!”
而此時,阿錯欲言又止的神色大大地刺激了她,在不知不覺中她雙手用力地掐進了他的肉裏:“為什麽要喜歡她?難道你不知道我也是......”
“武陵君到!”
閹奴的一聲來報,讓兩人都從中醒悟過來。
不久,武陵君趙遷已帶人來了。
這本屬內宮,不過大王此前已應允武陵君可入宮探視趙國公主,所以此番前來,來得堂堂正正。一踏入寝宮,趙遷就聽得奴隸回報,說是公主在小憩,他微笑着點頭,嘆道:“那本君真是來得不巧了。”說完,就準備折返。
眼見着那個綠色的身影漸漸消失,跪在地上的阿容,突然攢緊了雙拳,用力地磕了個響頭:“君上!”
阿錯詫異地看着阿容,她是最守規矩的,怎會不知這樣無禮需受重罰呢?所幸的是,武陵君是趙人,認出了說話之人是誰後,并未責備,反倒停步,笑着問道:“你是阿容?”
“君上還記得阿容,是阿容的福氣。”
這樣客套話,趙遷一笑了之。
“君上!阿容有事禀告!”她心跳如鼓,渾身輕顫,深深呼吸了口氣,才敢憋在肚中的話全然吐出,“是關于已故太子妃的!”
最後那一句,讓趙遷真正停了腳步。
他轉身走來,走得很慢,很沉,嗒嗒嗒的腳步聲,好似撞在了她的心口,讓她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
“擡起頭來。”
阿容照做,望着眼前的趙遷,俊雅的面上斂去了溫暖的笑意,只剩一片冷意時,她有了一瞬的後悔。
但下一刻,她的心間湧起了陣陣酸澀的感覺,讓她終于下了決心:“君上,太子妃......”
趙遷做了個手勢:“所有人都退下。”他一如既往溫潤的笑中,帶着不容抗拒。
宮中所有奴隸迅速退到外面,關上宮門,安安分分地跪在外面,阿錯也在其中,他不時地望向宮門,滿臉擔憂。
這秦宮上下都隐隐地在傳,太子妃的死和公主脫不了關系,而阿容那話,分明是一石激起三層浪。
也不知裏面的人到底說了什麽,沒過多久,趙遷就出來了。他的挂在嘴角的笑,淡去不少,仿佛那只是一個動作,無關其他。掃視了眼跪了滿地的奴隸,他沉聲吩咐:“今日之事,一個字也不準說出去!”
“是。”奴隸們齊齊點頭。
他們的主人是公主沒錯,但是武陵君的無論身份地位,都比公主高出一籌。再者他們離開趙國時,大王已然吩咐,在秦國,武陵君的話,便如同他一般。
趙遷又道:“派人去尋公主。”
跪在地上的阿錯心頭一緊,公主,現在應該逃出去了吧?
也正如阿錯所想,此時的趙瑤,剛翻過了一道矮牆後,已順利出逃了。
在無人的宮道上溜達了許久,趙瑤又覺着無趣了,正想着要不要去姬忽那裏逛逛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趙瑤心虛地以為來人是尋她的,想也不想地翻過了另一道矮牆,蹲在草叢中。
透過矮牆的裂縫,看到了來人是宮中的侍衛。兩個侍衛形色匆匆地走來,四處瞧了幾眼,迫不及待地對着牆面,解開褲頭,開始動手摸起來。
沒多久功夫,他們的嘴邊溢出了極為□的喘息。
僅隔着一道牆,趙瑤的臉色是難道到了極點,尴尬地不知如何自處,心裏暗罵,男人真是惡心,不分白天黑夜地發情。
尤其是最後那聲,趙瑤難受地捂住了耳朵。
年長的侍衛已穿好了衣物,對着另一人說:“走吧,大王召見公子忽呢,我們去晚了可不好。”
另一人暧昧地加了句:“聽人說,信陽君也在?”
“怎麽可能,公子歧失蹤了,君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哪有閑情逸致來欣賞美人?”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勾肩搭背地走了。
大王召見......
那忽他豈不是又要.......
趙瑤慢慢地站起身來,也不知為何,她的心頭似有重物壓着,悶悶地難受。
若從不認識姬忽,那麽此刻她會把侍衛口中的話,想象成橫生在波瀾詭谲的宮闱中最為香豔的一筆,美麗的少年,禁忌的纏綿,無不引人浮想聯翩,可是......
現在的他,重傷才才恢複不久,大王就那麽急切地想要在他的身上尋歡,真是讓人作惡!
邁開腳步朝着姬忽的寝宮方向走去,沒過幾步,她猛地停住。
她算什麽,她不過是秦宮中奉為上賓的趙國公主,連她自己的婚事都要被人指派,怎麽有能力去阻止大王的一時興起?
真是沖動了。
他說過的,要讓大王生不如死,那麽就一定有辦法做到,她也不必多操這個心了,還是想想怎樣才能多一刻的自由吧。
走了幾步,本打算翻過矮牆的,但趙瑤覺着靴子有一端凹陷在了軟泥中,低頭一看,只見隐沒在草堆中,有一灘水。她不由厭惡地皺眉,看來侍衛們在這裏澆灌了不少花花草草啊。
為了不猜到那水,趙瑤踮起了腳尖,在草叢中尤其跳舞般,在幹淨的地方落腳。忽然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些水,好似順着同一個方向而去,她也伸長了脖子準備一探究竟。
這就是的所謂好奇心害死貓。
在趙瑤探視時,她的腳不小心猜到了一塊軟軟的泥巴上,然後,整個人陷入了進去。沒有想象中臭水襲來,撲通一聲,她從地上掉入了一個黑洞中,渾身痛得已動彈不得。
更為恐怖的,不是這漆黑一片,而是她壓倒的東西,軟軟的、長長的,借着幾縷稀薄的光線,她大着膽子瞥了眼,立馬叫出了口。
那是一條巨大的蛇尾,覆蓋着鮮豔無比的鱗片。
這不是阿錯背上的那幅紋身嗎?難道古代的紋身還會顯靈?
“啊啊啊,別過來啊!”趙瑤颠着雙腳。
蛇尾在動,在動了!
它在緩緩地動着,蛇身就如同翠綠的絲,泛着幽綠而詭谲的光芒,忽然,它停住了,緊接着,是一記虛弱的聲音:“不用怕。”
趙瑤大着舌頭:“蛇.....也會說話?”身體中的每一條血脈,都在跳躍,都在懼怕,都在顫抖。
“我不是蛇......”那聲音,多了幾分的蒼涼,“你不會傷你,你要是害怕,就不要過來了。”
不是蛇,那.....那條蛇尾是怎麽回事?
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趙瑤總算找回了些膽量了,才敢順着那條蛇尾往上看。與幽綠的蛇尾相比,再上一段的蛇身被一把尖銳的匕首插着,鮮血染紅了那些漂亮的鱗片。再往上時,趙瑤頓住了身子,那是一個人,準确的說,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一身白衣,如雲似月,只是靜靜地坐在,恍若蓮花綻放。
當他擡起頭來時,趙瑤更是确定了一件事:“公子歧?”就是那個在宮宴上見了一面的出塵的公子,也就是宮中現在正在極力尋找的人。
可所有人都不會想到,公子歧居然在這肮髒的地方,還變成了一個半人半蛇的......怪物?
作者有話要說: 啊嗚,話說我一直想寫個蛇人的獸人文
用尾巴啊,嘿嘿,你懂的
而且蛇有兩根小JJ~
但素不好找啊,于是在這裏插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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