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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 祁連的整個身子壓在席遙身上,襯衫上面幾粒扣子已經打開,從一邊褪到肩頭,祁連的頭埋在席遙的脖子間,啃噬的聲音好像能清楚的傳出來,席遙的身體止不住顫抖,眼睛裏充滿了生理性的淚水,平時沒有生機的眼睛裏現在看卻特別脆弱。

韓革看到席遙無助的躺在床上任人宰割的場景,心中不由一痛。

心痛過後,無名的火焰騰的一下燒起來,而且越燒越旺。

砰地一聲巨響。韓革跳起來,直接踢上了席遙可憐的木板床,床如果不是靠着牆放着,估計能滑出去半米。

祁連本來也沒打算過分,畢竟人家剛剛逝去親人,但是動了嘴就沒有辦法停,可是沒想到中途被人擾了好興致,還是個這麽不識趣的,想都沒想,直接從床上跳起來,揮拳往韓革身上砸過去,韓革都沒有想着抵抗,硬接下這一招,手就着近距離出拳,兩個人被對方打得分別往後邊踉跄了兩步,又不肯放過的糾纏起來,不同于早上的打鬥,這次兩個人毫無章法的厮打,遇到拳頭就是硬碰硬,完全不計後果。幾番下來,臉上都見了傷,而且有的地方都滲出了血。

這場打鬥還在繼續,誰也沒有注意一旁席遙的情況。

席遙從韓革闖進來的時候,一種被人撞破的恐慌就襲遍全身,他看了看四周,他意識到這是他住了十幾年的家,全身就在莫名的顫抖,雙手抱住雙膝,頭埋進去,像只鴕鳥避難。

雖然他并不迷信,但是他一直相信,愛他的父母長輩們,一定在這個家裏默默注視着自己,他因此而心安,所以家一直都是他的救贖。但是剛剛他在做什麽!跟一個男人!他的身體止不住發抖,自己一遍一遍向自己問罪,感覺自己肮髒而廉價,這樣的一幕只會讓父母蒙羞。

席遙從床上坐起來,神情明顯的呆滞,眼睛裏看不到焦距。傀儡一般從他們打鬥中離開,然後走進了旁邊的房間——這是他父母的房間,房間的擺放還是父母臨走的樣子,席遙和奶奶每過一段時間就會過來收拾收拾,席遙沒事就會在這個房子裏自言自語一下。

他鎖上門,直接将自己埋在床裏,好像在父母的懷抱中一樣,眼淚也沒有控制的流下來。

祁連和韓革在席遙從他們身邊走過去就注意到了,好像有什麽不妙呀,韓革直接收了手,祁連也沒有繼續糾纏,韓革喊了席遙幾聲,可是席遙都沒有搭理。然後直接就把自己關在了另一個房間,韓革知道他的情緒又有點不對勁了。

“你不是有鑰匙嗎,快點開門呀!”祁連想着今天這都是什麽事呀。這還是自己嗎,平時的忍耐力都去哪裏了,脾氣怎麽一點就着。

“沒有這個門的鑰匙。”韓革試完了所有的鑰匙,但是沒有。裏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多想一下,心裏就害怕,萬一要是在裏面做出什麽傻事來,他一定會悔死。

兩個大男人關在外面也是束手無策。

“遙遙,你出來吧,我們不打架了。”韓革也不敢撞門,怕把人給吓着,只敢輕聲細語的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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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連在手不自主的握緊,心緊緊的揪着,有點難受。“叫開鎖的吧!”祁連很少關心別人,像這樣的考量是極為難得的。

兩個人陷入奇怪的沉默,韓革想到剛剛那一幕,他就不想離開這裏,而祁連壓根就沒有去的打算,更何況他不認識路。

過了十分鐘,裏面還是沒有動靜。

“我現在去找開鎖匠,席遙現在心理狀況很差,求求你,不要刺激他。”韓革語氣裏帶着不甘和一點懇求,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我知道。”可是這種懇求停在祁連的耳朵裏就有了諷刺的意味,他的人他當然會照顧,還用得上這個外人指手畫腳嗎?

韓革一走,不大的空間裏就剩了祁連一個人,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太陽往西偏下,橘色的陽光把這間充滿時代氣息的房子照的更加複古溫暖,席遙就在這裏長大呀,看上去也很不錯,家具電器一應俱全,大概在父母在世的時候,家中的條件也不是太差,至少能夠溫飽,以前的女主人也應該很能幹,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的一塵不染,家中的擺放也很溫馨。

席遙在父母在世的時候,喜歡幹什麽來着?好像是漫畫,估計都是自己躲在自己的小房間看,然後母親在廚房做飯,父親工作回家,懶散的靠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看點新聞,奶奶搬着板凳在門前坐着,曬曬太陽。

祁連自然而然的想到這些場景。祁連想過,如果不是生在大富大貴的人家,他的家庭應該就是這樣,父親忙于工作,但是一定會回家陪孩子吃晚飯,聽聽學習情況,母親因為孩子少吃一碗飯而不停的唠叨。

在初中,祁連的記憶力,他也是不喜歡席遙的,雖然這種喜歡多半來自于求而不得。這個孩子雖然不說話,但是心裏那種溫暖富足的感覺是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學習上不懂得上進,每天把漫畫書夾在課本裏看的津津有味,早上總是能拿出一杯牛奶,中午的午飯也一定是從家裏帶,那時候祁連經常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韓革回來很快,帶着開鎖師傅一起回來的,開鎖是需要證明的,不過看樣子韓革在路上已經溝通好了,來了立馬就拿起工具,速度很快兩三分鐘的功夫,鎖就開了。

門吱呀開了一個縫,裏面的空氣夾帶着灰塵,一種時光凝固的感覺從房間裏透出來,房間裏沒有一絲光線,與外面溫暖的陽光相比就是另個世界。

韓革把開鎖師傅送走的功夫,祁連小心翼翼的開門,裏面沒有開燈,而且窗簾也格外厚重,一張雙人的大床占了屋子大半的空間,然後就是與外面一套的組合家具,窗戶邊還放着一架縫紉機。

席遙把自己包在被子裏,看上去已經睡着了,祁連輕輕走過去,把席遙的臉從被子裏放出來,好麽,五官又大移動了,還好祁連昨晚習慣了,看樣子剛剛他在這哭的很慘,祁連拿手一點一點把五官扳正,這樣看上去還算有點梨花帶雨的意思,眼睫毛上沾了淚水,在夢裏鼻子還是一聳一聳的,嘴巴也微微的上翹。

“睡着了?”韓革進來看到席遙只是睡着了,便安心了,然後對祁連做了個出來的手勢。

“我們談談。”韓革輕輕的把人掩上,怕關門的聲音太大,于是就沒有關門。

兩個人在桌子上相對而坐,“你要跟我談什麽?”祁連有點不耐煩,他并不想跟這個人多說什麽廢話。

“你和席遙的關系。”如果不是為了席遙,他也不願意和這個男人多說一句話,他必須要問清楚,可這些話問席遙的話,怕給他打擊,就幹脆問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不會掩蓋這些事,他很清楚的知道。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床上。”祁連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兩手交叉,帶點傲慢的看着他。

韓革的拳頭上的青筋已經暴起,這是什麽态度,床上把席遙究竟當什麽了。“不是戀愛關系?”聲音拔高了一度,如果祁連說不是,他不能保證不會一拳揮過去。

“這個跟你有什麽關系嗎?”祁連其實也說不清席遙跟他的關系算什麽,戀人嗎?當然不是,這種不平等的肉體關系,應該說是情人嗎?祁連下意識不願意想這個問題。

“奶奶去世前拜托我照顧他,我當然有資格知道。”韓革搬出奶奶來壓他,他急切的想知道這些,他已經大概猜到心中那種急躁是為什麽。

“反正是你情我願的事,你也插手不了。”祁連皺眉,他不想繼續下去這個話題。

“如果我說我要插上一手呢。”韓革按下祁連打算離開的肩膀,手上用了七成的力氣。

“席遙喜歡我,而你不過是個朋友罷了,你以為你有機會?”祁連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他在說些什麽,果然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在席遙面前人畜無害,不還是藏着這樣的心思。

“我可不覺得你有什麽值得被喜歡的,就你這種态度,只要席遙發現了你的不好,自然就會離開,而我是比你好一萬倍的選擇。席遙傻,但你以為他會傻一輩子嗎?”韓革看祁連這麽久都不肯承認他與席遙的關系,心下肯定這倆個人不過是床上的關系,就算席遙有心喜歡他,但是祁連那小子明顯沒有把席遙放在心上。這樣的關系不可能長久。

“這些事情不勞你操心,只要他現在心甘情願的躺在我身下,你現在就沒有機會。”祁連對韓革這樣的表露心跡,覺得氣憤,那種心裏騰出的氣憤,無由來卻十分強烈。

“你這種玩弄人身體的敗類!”韓革很想揍他,但是他擔心席遙會突然醒來受到刺激。只敢用言語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祁連也不願意再多說。

兩個人第一次談判以失敗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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