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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智商并不能等同于謀略,尤其是許多情況下,擁有一定分析能力卻無法達到巅峰智慧的時候,反而是最麻煩的。
就像是現在,在得知了小女孩那個被“脅迫”的哥哥名字是“普希金”的時候,偵探社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變——除了if亂步還是很鎮定的樣子,甚至還有閑情逸致觀察對面商場擺在外面的促銷波子汽水。
“亂步先生,這……”
“別急,焦急的情緒會讓你們失去最根本的判斷力。”
if亂步把玩着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煙鬥,眼神中精光閃爍。
他開始慶幸這一次來的是自己,而非是主世界的亂步了——如果是武偵亂步的話,可能真的會被打亂步調,甚至緊張起來吧?
畢竟,以目前所有的情報綜合起來分析,的确能夠得出對方希望他們明白的結論——這一切都在那只老鼠的預料之中,而他們也無可避免地遇上了這個堪稱是陽謀的陷阱。
這完全就是“電車悖論”,那只老鼠企圖用這種無論怎麽做都【不存在完全到的行為】的選擇打擊他們的信念。
如果在這裏的是國木田獨步那個正直的理想主義者,恐怕會感受到更深的痛苦吧?不過,就算在這裏的只是偵探社的新人,這種打擊也是巨大的。
if亂步不動聲色地望了眼皺着眉頭卻沒有多說什麽的黑敦,以及面露痛苦的泉鏡花,心下了然。
比起富有自我犧牲精神,不論什麽時候都更偏向于委屈自己的“中島敦”,把“中島敦”放在一切之上的泉鏡花顯然更加痛苦——如果不出意外的話,if亂步已經猜到最終泉鏡花的選擇了。
哪怕兩個小姑娘還沒說話,但是,只看她們下意識就去握緊刀柄的雙手就能夠明白。
if亂步并沒有責備泉鏡花的意思,他知道,哪怕是這兩個人付出自己的生命去拯救陌生人,她們也毫不猶豫,可是,對于她們來說,敦的意義遠超所有人……或許都要淩駕于整個世界之上。
偵探社的入社标準只是要有自己豁出性命去拯救他人的覺悟,卻沒有規定所有人要有犧牲自己重要的人的覺悟——真要說的話,若是谷崎潤一郎遇到這種問題,讓對方在自己妹妹和其他人中選擇,那答案也是顯而易見的。
值得慶幸的是,只是,那只老鼠失算了。
首先,撞上對方精心安排布局的人是if亂步,而對方主要針對的主世界亂步沉迷于“齊平老師”的小說中不可自拔并沒有出來的想法。顯然,武偵亂步還堅持着之前和if亂步一起達成的共識。
而第二點,則是……費奧多爾低估了if亂步對于首領宰的信任程度。
沒錯,說到底,這單純只是一個信任度高低的問題。
如果在這裏的是武偵亂步,哪怕對于“太宰治”的同位體會賦予一定的信任,但是到底因為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并不那麽熟悉的關系,肯定會産生一些動搖。如果再加上關心自家社員的安危的原因,那麽,武偵亂步多半真的會踏入這個陷阱,然而,站在這裏的是if亂步。
沒有誰比if亂步更加明白,如果首領宰真的對于偵探社懷有惡意,恐怕偵探社早就不複存在了。更甚至,如果是首領宰對這個世界抱有哪怕一丁點兒的惡意,那麽,結局也會是毀滅性的。
在有了這樣前提的認知上,再去不帶任何偏見的了解那個人的話,往往能夠更加清楚直觀地感受到首領宰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
if亂步始終記得,多年前的那一晚,他們兩個無家可歸的落魄人勉強湊合地過了一個還算有人陪伴的新年。
其實,那個時候,他是想過幹脆要不要黏上那個看上去像是大少爺的人的——盡管對方就是個剛剛離家出走不久的小少爺,可是,以對方的精明想來一定會帶着不少錢。
只是,到底那個時候還是有些小矜持的他沒有放下自己的驕傲,也沒能說出那種“求包養”的話……也可能是因為,那個時候的首領宰明顯看上去比他小了太多,他沒好意思拉下臉來。
這之後,if亂步又過了一段饑寒交迫的日子,幸而不久就遇到了社長福澤谕吉這個大叔,并且果斷選擇了賴上這個好說話的大叔。
短暫陷入了回憶一秒,if亂步就在衆人火熱的目光中回神,他看了眼看好戲的幼吉爾,頓時撅了撅嘴。以往只有他在旁邊看好戲,什麽時候輪到他親自上演給別人看戲的道理?現在這樣也真的只能算是他時運不濟了。
“真是壞心眼,明明早就看穿一切了,這種惡趣味,和長大後的你一模一樣。”
“噫,請別那麽說,我會很困擾的。”幼吉爾的臉上露出了嫌棄之色,就像是聽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皺眉道,“我可不想和長大後的那個家夥相提并論。更何況,我可是一直都很認真的。”
沒錯,官方鑒定過,如果幼吉爾和成年後的吉爾伽美什打起來……正常情況下是幼吉爾獲勝,理由是幼吉爾無論何時都會非常慎重,把自己的能力發揮到最大,而成年後的吉爾伽美什則是喜歡自己亂浪,所以總是浪翻車。
所以,在沒有必須要鄭重起來,認真對待的情況下,如果幼吉爾和未來的成年自己對上,他是會獲勝的。因此,早在看到小女孩的第一時間,通過“全知全能之星”的解放和“千裏眼”,幼吉爾已經大致明白了前因後果。
“不過,沒想到你對那個男人倒是挺信任的。”
“因為沒有任何防範的必要,而且,我相信他的立場。”
if亂步說這話的時候非常平靜,就仿佛說出了一件理所當然的嘗試一般。
他信任着首領宰,所以,他自然也相信哪怕是事情到了這個極其棘手的地步,對方也不會做出什麽太過分的事情,并且,還會幫忙解決那只老鼠——哪怕看上去是首領宰“投靠了”敵人也一樣。
“啊,說起來,根據記錄來看,澀澤龍彥事件的時候,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你們應該能夠理解吧?”
“DA事件嗎?您是說……”
經歷過類似事件的泉鏡花想到了當時自發去“卧底”的武偵宰,而同樣看過這個世界大事件記錄的黑敦也立馬反應看過來,作為一個首領宰的死忠粉,他天然覺得首領宰是好人,肯定是站在自己人一方的。
“安啦,沒什麽問題的。或者說,你們更想要親自問一問他?繼續在這裏等待的話,也許會有驚喜呢!”
幼吉爾見狀,随口安慰了幾句,然後,他眼珠子轉了轉,握住了那個一臉茫然小女孩的手,沖着衆人揮了揮手。
“我先帶這個女孩子去完成她的任務,你們加油哦!!對了,記得把這份飲料轉交給他,就說是對我的賠禮,讓他把這瓶‘毒藥’給喝下去,我才會消氣,知道了嗎?”
說完,幼吉爾把手裏的飲料瓶塞入了一旁的if亂步手裏,然後從容地帶着小女孩繞了個圈走向了另一條路——他已經預測到那個中原中也要走的方向了,自然可以提前過去堵人。
“等——”
“不用管他了。”if亂步若有所思地看着幼吉爾離去的背影,淡淡道,“他和成年後的狀态不一樣,可不喜歡一直宅着,也不怎麽喜歡被人一直跟着。”
“真的不會有問題嗎?以他的能力如果要做什麽的話……”
“那麽我們就算在場也無濟于事。”if亂步異常冷靜地道,“比起我們去阻止,還不如打一個電話去讓他的Master使用令咒。”
“……”
這……這麽說,似乎也是這個道理?
“……就算如此,我也必須要找到‘普希金’。”
泉鏡花沉默了下後,眼神堅定起來,她沖着if亂步鞠了一躬,然後小跑跟上了幼吉爾和小女孩的背影,顯然是不打算放過任何可能的線索了。
“雖然亂步大人是覺得沒有必要着急,不會有問題的,不過這樣能夠讓你安心的話,那麽就去做吧!不過,給你個忠告,先別急着激動得解決問題。”
“明白了,亂步先生。”
泉鏡花的面色略微好看了一些,直接追了上去,而原地有些意動的黑敦在聽到if亂步的口吻之後,卻是停下了腳步,他忽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預感。
“亂步先生,幼吉爾先生說的‘驚喜’是指……”
“啊,就是我們共同認定,這個世界的敦和芥川不會出問題的原因——當然,也是你一直想見到的那個人。”
“!!!”
一時間,黑敦和if鏡花的表情都非常精彩。
if鏡花下意識就想要拉着黑敦離開,可是,在手指微微顫動之後,她放棄了這個想法。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阻止得了黑敦去“朝聖”的——那個男人在敦心中的地位無可取代。
咬了咬嘴唇,半晌,if鏡花才幽幽嘆了口氣。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現在,她只能祈禱現在的這位首領宰能夠好好地活下去,如果再來一次的話,她真的很擔心敦的狀态啊!
“鏡花,其實我一直想說,你是不是對太宰先生有什麽誤解?”黑敦明顯聽到了if鏡花的嘆息,小心翼翼地道,“其實……是個好人。”
黑手黨的首領是個好人這種話,聽上去是個挺有諷刺意味的稱呼,但這确實黑敦心裏的真實想法,也是他認定的事實。
“而且,真要說的話,其實,一直在港黑保護你的也不是我——或者說,不僅僅是我啊。”
黑敦苦惱地撓了撓頭,有些話他其實一直想要說出來,只是時機不對,而且,首領曾經也囑咐他別說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可是,他覺得不應該讓自己尊敬的太宰先生一直被誤會下去。
“我們去執行的那些任務其實是經過首領認真篩選的。你應該發現,那些任務對象都是什麽人了吧?”
不論是黑敦還是if鏡花,他們的手上的确都沾染了鮮血,這也是“劇本”上要求的。只是,首領宰交給兩人的任務都是經過精心過濾的。
那些純粹因為利益和立場敵對的敵人,首領宰都是交給其他人做的,而交給這兩個孩子的,基本上都是一些人渣敗類,或者買賣禁藥觸犯法律的犯罪分子。
也許這麽做有些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意味,但是,他們處理的都是“惡徒”這一點,多多少少會讓兩人心裏好受一點吧?
這也算是首領宰能夠為他們做的,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補償了。
不過,不管其他人怎麽想,至少黑敦和if鏡花心裏,的确因為殺的都是惡貫滿盈的壞人這一點而舒服了不少。
“……這一點我的确是第一次知道。”
愣怔了片刻之後,if鏡花才神色複雜地開口,她一直以為自己的能夠獲得這樣的“特殊待遇”是因為隊長兼搭檔敦的特殊照顧,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首領宰的命令,不過……
“我并不是……”
if鏡花神色糾結,她微微低下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個問題。
她其實并不是因為港黑讓她去殺人才對首領宰有心結的,倒不如說,當初找不到活下去意義,意圖尋死的她,因為首領宰賦予她的“使命”而有了新的活下去的動力。
後來,她也正是因為首領宰,她才有機會能夠遇到中島敦,這讓她反而很慶幸首領宰給了她留在港黑的機會,只是……
if鏡花糾結地看了眼神色忐忑的中島敦,內心無奈扶額。
她承認自己的确對于首領宰有着一些怨言,但那是因為對方在敦面前自殺的行為使得敦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這才是她不滿首領宰,并且不想讓兩人見面的根源啊!她是怕黑敦精神受到刺激更加不穩定啊!
至于其他方面……if鏡花完全是因為黑敦而自願留在港黑,又不是被逼的,自然她也知道自己的選擇需要走上什麽樣的道路,她自己選擇的路,怎麽可能因為要殺人而抱怨什麽?更何況,他們的任務其實更加偏向于那種亦正亦邪的反英雄。
所以,敦到底是怎麽得出她對首領宰“有誤解”的結論的啊!
就算她很久沒有尊敬的稱呼首領宰為“首領”或者“太宰先生”,只是簡單用“那個男人”來代替,這不是出于保護黑敦弱小的心靈來考慮嗎?她怕刺激到對方才那麽說的啊!
真正讓她抵觸首領宰的原因是,她能夠感覺得到首領宰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那股她身上原本也存在,但最後因為敦而消失的死氣。
那股玄妙的氣息一直萦繞在首領宰周身,if鏡花可以斷定,哪怕是到了這個世界,那個男人最後還是會走上自我毀滅的道路。
如果是這樣的話,再一次見到尊敬之人卻沒有保護好對方的愧疚,絕對會把黑敦給淹沒,指不定那好不容易恢複了的精神會再一次崩潰。
所以……她對那個男人有誤解嗎?
沒有吧,肯定是沒有的吧!那個人身上,死氣可是一直環繞着啊!
if鏡花嘆息,她看着黑敦的眼神就像是一個老母親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傻兒子,就算首領宰再怎麽厲害,對方的本質是自殺狂魔啊!
——你這個心靈脆弱的小可憐,不應該躲着點嗎?為什麽要湊上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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