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 00
穆灣灣原以為,自家兄長跟渝親王密謀給攝政王世子下絆子,這事兒都捅到了當今聖上跟前去了,定是要黃了。然而,沒過兩天,外頭就傳來消息說,攝政王世子夜逛青樓,正巧碰上查紀司的黑袍役突擊監察百官風紀,被吓得從二樓跳窗逃跑,摔斷了半條腿。
先帝在位時,因荒淫無度,錯信奸宦,殘害賢良,致使朝堂動亂不堪。惠安帝而今雖初初即位,大權被攝政王攬于手中,可在風紀一事上卻寸步不讓,非但嚴于律己,還嚴令禁止朝中百官及其族中子弟流連花街柳巷,狎妓作樂。
攝政王當時雖對此令不置可否,但沒過多久便主持設立了查紀司,專門負責此事。然而,攝政王不曾料想到,查紀司随機性的突襲檢查,竟然就查到了自家兒子的頭上。
攝政王府裏,薛波躺在錦繡榻上,一條腿被白紗布裹得嚴嚴實實,另外還用一根布條吊在了床梁上,這會兒正哼哼唧唧個不停呢。攝政王下朝回府,臉色陰郁,一路進了兒子的房間,沒有一句關心,劈頭蓋臉地就将直哼哼的薛波臭罵了一頓。
“胡鬧!你真是愈發出息!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不許去青樓,不許去青樓!就是不聽!活該摔斷你的狗腿!”
想到朝堂上,那些素來喜歡跟自己對着幹的老朝臣明裏暗裏的數落,譏诮自己教子不嚴,攝政王便覺得怒火中燒。
薛波被罵得一愣一愣的,等到攝政王罵完了,沒聽到自家兒子的反應,火氣更是蹭的一下子就蹿了上來。
“你是個啞巴不是!”
薛波吓得往後一縮,正扯到腿上的傷,整個人痛得蜷縮在床上,他哼哼道:“父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今日擺明了就是有人要陷害我,您不為我做主,還……沒有天理了。”
查紀司黑袍役的行蹤對于攝政王府的人來說并不神秘,昨日夜裏薛波接到狐朋狗友的邀約,出門前還特地确定了一番,不然他也不會有恃無恐,頂風違紀。
攝政王心如明鏡,知道薛波斷腿絕非偶然,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動他的兒子?
攝政王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個人。
侍郎府莳蘭居裏,穆灣灣一邊捉着筆,一筆一劃地臨摹字帖,一邊興致勃勃地聽忍冬講着外面的傳言,待聽到薛波從紅袖招的二樓跳下來摔斷了腿,她手裏筆硬生生地在紙上劃了一道,好容易快要臨完的帖子再次毀于一旦。但是穆灣灣半點兒也不在意,反而直接扔了筆,拽住了忍冬的衣袖,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确認道:“真的?”
看着自家姑娘臉上那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忍冬也跟着咧了咧嘴角,連連點頭,道:“千真萬确呢,奴婢特意從榮陽街那邊繞了一圈,親眼瞧見宮裏的禦醫成群結隊的進出呢。”
穆灣灣眨眨眼睛,輕哼了一聲,“活該!”
噹——
穆灣灣的話音将落未落,突然書案前窗戶的格擋上似乎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發出悶悶的一聲動靜。
忍冬走過去,發現窗臺上有一顆小石子正滾着要掉下去。她“咦”了聲,正納悶呢,就聽到有什麽聲音從斜上方傳來。
“江少爺?”忍冬看到坐在院牆上的人,不由驚呼一聲,反應過來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招來府裏巡視的護衛。
穆灣灣聽見忍冬脫口而出的稱呼,秀氣的柳眉攢了攢,起身,提着裙子走到窗戶前,一擡頭就看見江少洵坐在高高的院牆上面,一條腿曲着,另一條腿卻晃晃悠悠的,煞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見江少洵朝自己勾了勾手指動作讓她覺得十分眼熟,回想起來才發覺這不就是她每次召喚愛寵寶兒時候的動作麽。
穆灣灣氣得臉頰都鼓了起來,伸手就要取下支撐窗扉的木棍,教江少洵嘗一嘗“閉窗羹”,而就在這時,窗外傳來江少洵焦急的聲音,“別關吶!”
在擡眼看過去時,江少洵一改姿态,正拱着雙手朝這邊賣好呢。
穆灣灣被逗得笑了聲,這才收回手,轉身小跑着出去。
站在高高的院牆下,穆灣灣仰起脖子,逆光看向笑嘻嘻的江少洵,輕聲問道:“喂,你放着好好的路不走,怎麽又爬牆啦?”
之所以說是“又”,蓋因為江少洵已經不是第一回幹出這般□□越戶的勾當了。
“我要是能走大門進來,還犯得着爬高上低的麽?”這不是剛被穆家門上的小厮奉了穆侍郎的指令給拒之門外了,所以才坐在了這兒嘛。當然,江少洵并沒有提這些細節,畢竟不是多麽光彩的事兒。“哎,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
“什麽?”穆灣灣有些好奇的問道。
江少洵嘴角一勾,面上露出一個十分得意的笑容,炫耀般的開口道,“薛波他……”
然而,話才剛開頭,他身後的牆下就傳來一聲怒喝。
“你個兔崽子,好大的膽子!”
江少洵僵硬地轉過腦袋,一下子就撞上穆鴻達怒視的目光,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若說江少洵素來行事無忌,但霸王還有倆克星,一見着穆鴻達,他就好似見了貓的耗子,只想找個地兒藏起來。可是這會兒他坐在高高的牆頭,上天無門、遁地無路,只能勉強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沖着穆鴻達搖了搖手,“穆叔叔,好巧啊。”
穆鴻達才在前門給江少洵來了個閉門羹,結果一扭頭的功夫,這小子竟然就跑到他寶貝女兒的院子來爬牆,簡直是豈有此理。
穆鴻達環顧了一眼四周,看見一個婆子正在掃地,走過去奪了她手上的掃帚,二話不說,舉着掃帚就去抽江少洵。
穆灣灣的院牆說低不低,但說高也不是特別高,對于穆灣灣來說,可能搭着□□都爬得費勁,但對于身長七尺有餘的穆侍郎來說,用掃帚抽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江少洵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眼見穆鴻達果真無情地用掃帚抽了過來,不僅不顧侍郎大人的形象,還一下比一下大力,江少洵忙着閃躲,還不忘讨饒,“哎喲,穆叔叔我錯了,我錯了,錯了——啊!”
撲通一聲傳來,穆灣灣再看向牆頭時,上面早就沒有了江少洵的身影。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後,穆灣灣臉色一變,提起裙角,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江少洵只覺得天旋地轉之後自己全身的骨架都仿佛要散了一般,那着地的兩瓣更是鈍痛不已。這些痛還算不得什麽,周邊圍着的穆家下人那看似眼觀鼻鼻觀心實則不住地偷瞄自己的行為,更是教狼狽不堪的江小少爺把頭埋進了衣袖裏。
早知道……早知道出門就看看黃歷了。
“江少洵,你怎麽樣?”穆灣灣奔過來,見他縮成一團,只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發頂,還當他摔傷了臉,便扒拉着想要查看一下他的傷勢。只是她手裏的力道并不小,撐着江少洵後背的時候,無異于雪上加霜。
江少洵痛得龇牙咧嘴,從胳膊彎裏擡起頭來後卻努力露出個雲淡風輕的笑容,他看着穆灣灣,十分淡定地道:“我、沒、事。”
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穆灣灣又不傻,知道自己怕是碰到了他的傷,連忙收回手,她不知道江少洵究竟摔到了哪裏,再不敢碰他,瞥見自家老爹還舉着掃帚站在一旁,不由癟了癟嘴,“爹,你這是幹什麽呢?”
穆鴻達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将隔壁這個皮猴子真的從牆上挑了下來,難得有些無措和心虛。
長輩欺負晚輩,這要是傳了出去,他的一張老臉往哪裏擱唷。
這時候穆鴻達也顧不得計較江少洵摸進自家女兒的院子了,一把扔了掃帚,搓了搓手,瞪了眼還杵在邊上看熱鬧的管家福叔,“等什麽呢,請大夫去啊快。”
眼見江少洵真的站不起來了,穆鴻達也不敢讓下人挪動他,只等着大夫過來,确認沒有傷及筋骨,才敢讓人用軟轎把江少洵擡着送回了江家。
這人豎着出門橫着回來,傳到江老夫人耳中,又教老人家好一頓擔心,還是江老太傅及時安撫老妻道:“放心吧,鴻達是個有分寸的,不會真的傷了人的。”
江老夫人一琢磨,也不急着去探望孫子了,“也是。”但到底還是讓賴嬷嬷送了專治跌打損傷的藥酒去了江少洵的扶風苑。
扶風苑裏,江少洵趴在軟乎乎的錦被上,絕望地發現除了送藥酒的賴嬷嬷外,阖府上下竟然沒有一人過來關心自己的傷勢!他揪了揪床頭的穗子,扭過頭問沃懷,“你家少爺我,這是失寵了麽?”
沃懷抽了抽嘴角,十分不留情地道,“您想多了。”
在江府裏能得到寵愛的都是姑娘家,前頭是已經出嫁了的長姑娘,後頭就是隔壁侍郎府的灣灣姑娘,自家少爺沒有受過寵,哪裏就能失寵了呢。
看着自家少爺郁悶至極的模樣,沃懷想了想,作為一個合格的随從,這會兒應該好言好語地勸慰一二,但是怎麽勸呢?
沃懷搜腸刮肚了半天,剛準備開口,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動靜,他扭頭看去,看到穆灣灣扒着門框,探出個小腦袋,正沖着自己打招呼呢。
“沃懷,今兒沒有出去踩點啊~”
“……”
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她如明月皎皎》已經更完,接下來就是寫《四喜娘子》啦,但我需要過渡調整一下_(:з」∠)_
話說江少洵是扇扇筆下最慘男主這個應該沒有異議吧233333
江少洵:逐漸自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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