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牛都快被吹上天了,江随當然不可能相信。
“你怎麽不說和他連孩子都有了呢?”
周喬寧氣憤地轉過身,“謝謝提醒,這就準備回去領養一個!”
江随連嘲笑的表情都懶得做,把門縫開大,“行了,進來吧。”
周喬寧鼻孔朝天,“不進,誰讓你扔我東西,一點團結友愛的精神都沒,誰還要跟你合作?”
江随輕描淡寫地說:“東西我是扔了,不過扔在家裏沒來得及處理,你現在進去說不定還能搶救。”
周喬寧一聽,便知道江随剛才說把耳釘扔了是在騙他,既然他都給臺階下了,自己要是還端着範兒,未免顯得矯情。
算了,他大人有大量,看在江随也活不過幾集的份上,不跟他計較!
“你不早說!”說完便大搖大擺地跨上臺階,走進了江随家。
江随先到房間裏找出耳釘還給周喬寧,周喬寧接過,拿在手裏看了看,确認是他原來的那枚沒錯。
不過卻多了股很刺鼻的消毒水味,周喬寧合理懷疑江随是不是一直把他的耳釘泡在消毒水裏。
“要喝什麽嗎?有水和咖啡,要是想喝茶的話,也可以現泡。”
“別這麽客氣,堂哥。”周喬寧雙手插在衛衣口袋裏,翹起二郎腿往沙發上一坐,語氣不陰不陽,“大晚上我不是來你這裏喝茶的,直接說正事吧。我今天去秦懷公司實習了,但是一天下來我發現有幾個問題。”
江随在他對面坐下,拿出一次性紙杯給周喬寧倒了杯白開水,“什麽問題?”
周喬寧回想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在:“我總覺得,秦懷好像知道了些什麽,他看我的眼神老感覺怪怪的。還有,他今天帶我去見客戶,客戶是英國人,他沒帶翻譯而是讓我幫他做翻譯,你說他是不是在試探我?”
江随聞言倒水的動作一頓,“結果呢?”
周喬寧攤手:“結果我就給他翻了啊。”
江随蹙眉,“翻車了?”
“當然是翻譯!”周喬寧一雙桃花眼因為感到被看輕所以睜得滾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會英語?”
江随背往後靠,微眯起眼端詳了一會兒周喬寧,一看就是不信任的眼神。
周喬寧不服氣,拍桌道:“喂,你那什麽眼神?不就幾句破洋文,有多難?要不要我現在就給你說上兩句?”
周喬寧暴躁得當場站起來,原地給江随來了一段英語脫口秀,中間還夾雜着兩句英語俚語,即使是不懂英語的人聽了,也會覺得周喬寧口音十分正宗。
江随的眼神慢慢由質疑變成了困惑,又從困惑變成了訝異,和當時秦懷的眼神幾乎沒差。
“這下信了吧?”周喬寧說完,端起杯子一口氣喝完了杯子裏的水,“別小瞧人,又不是數理化,動動嘴巴的事才難不倒我。”
不過就算知道了周喬寧會英語,江随臉上的凝重也沒完全消退下去。
周喬寧不由得好奇,“你怎麽還這副表情?”
江随單手支着下颌,氣定神閑地說:“我覺得你擔心的對,秦懷應該是懷疑你的身份了。”
周喬寧歪着腦袋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一天的表現,“我哪裏露餡了?”
“其實我早有預料。”江随抱着手臂氣定神閑道,“以秦懷的心機城府,我們這種小伎倆,只能瞞得了他一時,只是沒想到,他這麽快就發現了。”
“你早知道他會猜到我是假的Daniel?”周喬寧感覺自己被耍了,氣得頭頂上一撮頭發都豎了起來,拿手拍了下沙發,“那你還給我出這種馊主意?”
“因為我了解秦懷的為人,他這個人控制欲強,又十分自命不凡,就算他看出了你是假的,以他那種自負的性格,也不會立即戳穿你,他會陪你玩下去,直到試探出你的真實目的為止。”江随想到什麽,垂下眼眸,嘴角逸出一絲笑,“不過今天你的表現說不定會讓他對自己的判斷産生懷疑。”
周喬寧:“那我算是過關了嗎?”
江随盯着周喬寧腦袋上那撮呆毛搖了搖頭,“他應該還會再找機會試探你的。”
周喬寧放下二郎腿,雙腿岔開,頭往後一仰鹹魚躺在沙發上,自暴自棄道:“那我明天不去了!他都懷疑我是假的了,我還去他眼前晃什麽,不是自投羅網嗎?”
“也不用太緊張,既然他沒有一下子戳穿你,就說明我們還有機會,對了,秦懷今天除了帶你去見英國客戶,還有沒有讓你做別的?”
周喬寧想起來了一件事,卯起頭直勾勾地看着江随,“對了!我約了他周六去跑馬場騎馬,他答應了。”停頓了一下,補充,“以你的名義邀請他的。”
江随:“……”
周喬寧怕江随因為自己先斬後奏生氣,偷瞄着他小聲地問:“你說周六我還去嗎?”
這麽好的培養感情的機會,當然不能放過,江随果斷道:“去。”
“那你陪我一起?”周喬寧坐直了起來,振振有詞地說,“畢竟我說了你會去,秦懷才答應的,你要是不去,我怕他直接走人。”
江随一想到到處是泥沙的跑馬場,和馬身上那種難聞的氣味,潔癖嚴重程度如他,立刻就像是身臨其境般覺得渾身難受。
周喬寧見他眉頭皺起來了,連忙搶在江随拒絕之前威脅:“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早日和秦懷劃清界限,避免将來被秦懷連累,江随猶豫許久,終是咬牙道:“我去。”
周六是個天朗氣清,風和日麗的日子,最适合進行戶外運動。
周喬寧今天要去的是個私人跑馬場,隸屬于某個高端會所旗下,并不向大衆開放,只服務上流階層,需要提前預約才能進去。
新馬場剛開,過來玩的有錢人很多,不少都是熟面孔。
因為等下要見秦懷,所以周喬寧還是化了妝,那些人只看到周喬寧是跟着江随一起來的,一下子都沒認出是周喬寧,還在好奇地到處打聽,這個長得和江随很像又像是混血兒的年輕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周喬寧和江随先到馬場,秦懷說公司臨時有事要晚點到,兩個人便先行去馬場的更衣室換衣服。
周喬寧惦記着等下要去馬廄裏挑匹好馬,所以動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脫掉了上衣褲子,裸着膀子先套上白色馬褲系皮帶。
周喬寧很白,江随一回頭入目就是一片雪白的皮肉。
周喬寧也經常運動,身材當然也保持得不錯,不過他骨架小,雖然有肌肉也不顯偾張,兩枚形狀精致的肩胛骨随着他扣皮帶的動作在薄薄的肌肉下面若隐若現。
乍一看上去,有種羸弱的病态美感,很容易勾起人的沖動,卻分不清是保護欲還是施虐欲。
江随看了眼就想移開視線,忽然發現周喬寧左肩膀後面有塊胎記,是淡淡的粉色,在一片雪白中分外紮眼,形狀好像一片桃花花瓣,因為這個胎記,讓他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周喬寧卻在此時恰好轉過身來,對上了江随來不及收回的目光。
“你在看什麽?”周喬寧狐疑地打量他。
江随垂下目光,掩飾地輕咳了一下,“我看到你肩膀上好像有東西。”
“哪兒呢?”周喬寧扭頭看了眼自己的肩膀,“哦,這是胎記,不是髒東西。”
他也沒多想,穿完馬褲繼續穿襯衫,等所有衣物都穿在身上了,走到落地鏡前整理着裝。
白襯衫外面套着一件黑馬甲,顯得腰身勁瘦。
男人也有攀比心,也喜歡和同性比較身材,尤其兩人還長得這麽像,所以江随忍不住粗略目測了一下,覺得周喬寧的腰好像比他的要細一點。
從上半身的身材上看,江随覺得自己更勝一籌,畢竟男人身材魁梧才更有氣概。
但下半身的話——白色的緊身馬褲包裹出周喬寧圓潤挺翹的臀.部曲線,大腿修長無一絲贅肉,下面的褲腿全紮進黑色長筒馬靴裏,小腿筆直又勻稱。
江随發現周喬寧的腿比自己的也要細,不過他并不覺得自己輸在了腿上,他又不盤人,要腿細幹嘛。
兩人都換好了衣服,并肩站在一起都是盤靓條順,像兩個從歐洲油畫裏走出來的貴族王子。
周喬寧從頭到腳把江随打量一遍,由衷地豎起大拇指稱贊道:“哥,你換上這一身,就是一個字,帥!”
“謝謝。”江随矜持地點了下頭,裝作目光随意地掃過周喬寧,很少誇人的他破天荒地說了句,“你也是。”
周喬寧摩拳擦掌,心早就飛向了馬場,“走吧,去挑馬,我一定要挑匹跑得最快的馬!”
兩人前後出了更衣室,正準備去養馬場,剛巧碰到姍姍來遲的秦懷。
秦懷迎面碰上這“兄弟倆”,因為兩人身材看起來差不太多,又戴着頭盔,秦懷第一眼竟沒認出哪個是江随。
周喬寧先開口:“秦懷哥你可總算來了,我聽我哥說你騎術很好,今天咱們可得好好比一場!”
“行啊。”秦懷是個馬術愛好者,見江随和周喬寧都是一身飒爽騎裝,也忍不住技癢,先答應完和周喬寧比試,然後才看向江随,淡淡笑了下,“江随,你也來了。”
江随點了下頭,表情淡淡,“去換衣服吧,我們在養馬場等你。”
秦懷早對江随的冷淡習以為常,并沒有在意,和兩人分開後,獨自進了更衣室換衣服,衣服換到一半,忽然聽到隔壁更衣室有兩個人在聊天。
“诶,你看到今天和江随一起來的那個男孩了嗎,好像是外國人,不過兩人長得好像啊,你知道那是誰嗎?”
“聽說是什麽表弟堂弟吧,英國回來的。”
“我剛聽人說好像秦懷也來了,啧啧,這小子豔福不淺啊,左邊哥哥,右邊弟弟,你說要是這三個人一起洗澡,脫了衣服,秦懷會不會認錯人啊?”
“要是換作是我,就算認錯了也當沒認錯……”
“哈哈哈哈哈高明!”
隔壁更衣室裏的對話下流至極,不堪入耳,秦懷聽得怒火中燒,恨不能沖過去狠揍那兩個編排他的人一頓才好。
更讓他感覺如鲠在喉的是,他的計劃就是等下騎完馬,趁洗澡換衣服的時候,看一眼Daniel身上有沒有和周喬寧一樣的胎記。
現在聽隔壁的人那麽一說,秦懷忽然覺得自己這個計劃特別猥瑣,偷看自己未婚夫的“弟弟”洗澡,連他聽了都想唾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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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