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下馬立威

“是！”周圍人一聽王姨娘發怒了，立刻小跑着上去，把淩霜往外拉，淩霜拼命掙紮，雙方一下子僵持起來。

“都給我住手！”慕芷厲聲喝停。

周圍的婆子被吓住，停下來，看了看王姨娘，意思是在問王姨娘該怎麽辦。

還沒等王姨娘說話的，慕芷便轉身看着王姨娘，溫聲細語道：“姨娘，淩霜犯了什麽錯？姨娘為什麽要把她杖斃？”

“婢妾知道，大小姐心地善良，與淩霜也是主仆情深。可是大小姐沒管理過家，不知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淩霜她手腳不幹淨，咱們沈家是萬萬不會要這樣的丫鬟的。更可惡的是，非但不承認，還誣陷他人，這種品行敗壞的下人，不杖斃，大小姐的名聲也會被她給玷污的。婢妾也是為了大小姐着想才……”

賢良淑德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慕芷在心裏冷笑，真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哦，原來是這樣。看來姨娘還真是公正無私啊！既然姨娘這麽公正無私，那麽敢問姨娘，以下犯上又該當何罪？”慕芷笑笑，繼續溫和的與王姨娘對話。

聽了慕芷的話，王姨娘心裏犯嘀咕，這該不會是給自己下套吧！其實剛才的話也是故意為了徹底拔除慕芷的左膀右臂才這麽說的，現在似乎有點騎虎難下了。

而且剛才的問題，王姨娘真的是不想回答。但是她是小姐，自己只是個姨娘，不回話的話，被她抓住，不也是以下犯上嗎？想到這裏，心裏就越發的想要除掉慕芷和慕雲兄妹。

權衡再三之後，王姨娘低眉順眼的回道“杖責三十，趕出沈府。”

“啊，原來是這樣啊，手腳不幹淨還誣陷他人的要杖斃，以下犯上的要杖責三十，趕出沈府。那兩罪并罰的話，直接杖斃扔出去得了呗！”随即，眼神一轉露出一絲的狡黠，“沒聽見姨娘的話嗎？這樣的要杖斃然後扔出去。還不快點把孫婆子給我拉出去？”

周圍的婆子們一陣錯愕，不是說的淩霜嗎，怎麽又變成孫婆子了？

原來是在這裏等着她呢，王姨娘一下子明白了。随即整理了一下衣服，擺出一副當家主母的樣子，略帶教訓的口氣對慕芷說道：“大小姐又開玩笑了，手腳不幹淨的是淩霜，該杖斃的是淩霜。”

“小姐就算要護着淩霜也不應該污蔑奴婢啊，夫人，奴婢冤枉啊！”說着，孫婆子又喊了起來，似乎有種不杖斃淩霜不肯罷休的氣勢。

“好，孫婆子，你說你是發現了淩霜在偷我的東西，然後嫁禍給你是吧？周圍還有人證？”

“是，奴婢們能作證！”幾個婆子就像商量好了似的，紛紛站出來給孫婆子作證。

“你們都是親眼看見淩霜偷的？”慕芷挑眉，面帶疑惑。

“是。”幾個婆子頭也不敢擡，聲音低低的說道。

慕芷笑着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孫婆子，你說那個金簪子是淩霜偷的，我現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為什麽說你是誣陷！那個金簪子本就是我娘送給淩霜的，這件事情父親也知道，在我娘臨終時，把一對簪子，給了我身邊的兩個人，一只給了傲雪，另一只給了淩霜。簪子上面的紋樣是桃花，取‘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之意，這是母親替我給她們兩個提前準備好的嫁妝。”

慕芷調高了聲音，讓剛才還理直氣壯的孫婆子更加膽寒。

“你說這個簪子是淩霜偷的，那麽試問，她沒事兒偷自己的簪子幹什麽？讓你和這些人逮到直接杖斃扔出府去嗎？還是去栽贓陷害一個她素昧平生的人？”慕芷大聲的質問，周圍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王姨娘這下驚了，她原本只是讓孫婆子找個機會除掉慕芷周圍兩個小丫頭的，結果剛動手就出了這樣的差池。

看這種情況，王姨娘也擔心了起來，孫婆子原本就是她的陪嫁，也是她的心腹之一。自從她入府以來，她的身邊，姜嬷嬷負責幫她打理內務，而外面的事宜，都是孫婆子幫忙打理的。在這之前，孫婆子也一直在外面行走，直到知道慕芷要回京的消息，她的身邊又沒有十分信得過的人，這才讓孫婆子回來盯着慕芷。所以，慕芷她們也并沒有見過孫婆子。

但是如果真的因此折上了孫婆子的話，自己的損失真是太大了！

所以，無論如何，孫婆子也要保下來。

想到此，便開始打起圓場來，“大小姐，原來是場誤會。想來大小姐仁慈，也是不會再追究了！”

慕芷面色嚴肅的對上了王姨娘，似乎并不像就此罷休，“姨娘錯了，這可不是誤會，剛剛幾個婆子沆瀣一氣，一起出來做僞證，想将淩霜置于死地，這等卑劣的行為，難道姨娘覺得可以原諒？”

“但是淩霜那丫頭剛才說的，孫婆子偷了大小姐的東西還栽贓于她的事情不也是沒有證據嗎？我看不如這樣，既然淩霜也沒有證據，過兩天又是老夫人的壽辰，這次的事情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略施懲戒，罰俸半年好了！”王姨娘自顧說着，一點跟慕芷商量的意思都沒有。

慕芷想了想，自己現在剛回府，而且形單影只，沒有能力也沒有條件一下子就将這些人都扳倒，還不如留下個寬厚的薄名。而且，如果想好好的在這府裏活下去，和王姨娘太過針鋒相對，也未必是正确的。是以，慕芷便不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

不過，欺負自己的人，也不能讓她這麽不疼不癢，這麽便宜的就算了。就算再仁慈，該立的威還是要立的。

“這件事就聽姨娘的吧！不過，剛才孫婆子以下犯上這賬是不是也該好好算算？”

慕芷的話又如一聲驚雷，讓孫婆子身子不自覺的抖了抖。

王姨娘似是有話要說，但是被慕芷給堵了回去。

“我知道姨娘是最為公正無私的了，想必對這件事情也會秉公處理的。”

慕芷走到孫婆子身邊，以一種讓人仰視的姿态，微笑的看着顫栗的孫婆子。雖然笑容如暖陽，但是在四周的婆子看來，卻像冬日的寒風，讓人打寒顫。

“剛才你回我話的時候，一直沒有自稱奴婢，而是自稱我，此其罪一；你稱姨娘為夫人，試問姨娘何時被擡為夫人？我為何不知曉？你如此說，是要置先母于何地，置父親于何地，置姨娘于何地？此其罪二；我命傲雪掌嘴，便是奉我之意，你卻出言頂撞，其他婆子也拒不執行，此其罪三。這樣的下人，以下犯上，我要之何用？不嚴懲，傳出去，豈不成了我沈府的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