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遇食懼魔

聞言,孔華和呂施兩人朝着江寧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前方是片雜草叢生的荒地,一眼根本看不到頭,連條路都沒有。

“江師妹,那裏沒有路,你确定嗎?之前我來這裏歷練過一次,記得當時大家都是選路走,據說是都是家裏的長輩交代的。”

十年前,孔華跟着門派裏的師兄師姐們來過一次何家莊歷練,那時他還小,主要是跟在大家身後,但他絕不會記錯,所有人都默契地避開荒地,選擇已有的小徑而行。

而且這次下山之前,師父也特意交代過他,進了何家莊後,要帶着同門師兄弟們擇路而行。

“我确定。”江寧點了點頭,認真道,“雖然追蹤不到駱師弟的下落,但我猜想,能撕破結界把他帶進這裏的,不管是人是鬼,目的都不會是為了歷練。”

能撕破仙門百家聯手設的陣,這實力自是不需再來何家莊歷練,孔華頗為認可地點了點頭,示意江寧繼續說下去。

江寧微微颔首示意,繼續說道:“既不是為了歷練,那必然不會在外圈徘徊,他定會直接去何家莊內圍,我們是為救人而非歷練自然也是要盡快進到內圍才是。”

“而據我所知,仙門弟子歷練一般講究循序漸進,由弱到強攻克,那自然是要在外圍斬殺一些實力較弱的邪祟,将自身的靈力慢慢融合調動起來,等到在內圍遇到實力較強的邪祟時,這樣才能達到突破自身靈力頂界,以此達到提升修為的目的。孔師兄,我說的這些可對?”

孔華點了點頭,但看表情就知道他仍是一知半解。

“所以,這三個有路的方向就意味着先過外圍,才能進到內圍,而這個方向是一片荒地,可見這幾百年間裏鮮少有人走,或者說那裏實力較弱的邪祟較少,至于為什麽會少,可不可以解釋為那裏離內圍最近,它們也忌憚實力較強的妖邪呢。”江寧解釋道。

孔華和呂施恍然大悟,所以,這裏是通向內圍最近的選擇,也是能最快找到駱尋的選擇。

既然如此,他們自然不會舍近求遠,便禦劍朝着江寧最先指的荒地的方向飛去。

江寧站在鳳舞劍上,孔華和呂施禦劍在旁邊,心裏不禁感慨,江師妹機緣真好,得到這麽個寶貝,反正他們是還沒見過,竟然能有劍自己飛行,不需要主人施展靈力禦劍的。

三人禦劍大概飛行了一刻鐘,果然如江寧所料,這一路順暢,連邪祟半點影子都沒遇到。

只是,當三人在來到一座山坳處時,霧突然變得很大,萦繞在眼前根本分不清方向,無法,三人只能被迫從劍上下來,摸索前行。

夜間露水重,江寧徒步走在半人高的雜草間,很快鞋子衣擺就被沾濕了,她這人一向喜潔,遂不自覺地便皺緊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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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似是感應到了江寧所想,‘嗖’得一聲,紫劍出鞘,飛身向前斬斷擋路的野草,徑自擔起了開路的職責。

孔華:“……”

呂施:“……”

兩人以為是江寧在指使鳳舞斬草,均一言難盡地看了她一眼,江師妹啊,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這劍不是這樣用的,暴殄天物!

江寧可不知兩人此時的痛心疾首,看到鳳舞這般貼心,不禁誇獎道:“鳳舞,你真棒!”

鳳舞這下斬草斬得更賣力了。

孔華兩人簡直沒眼看,算了,人家一人一劍,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們還能說什麽呢。

在鳳舞賣力地斬草下,幾人終于穿過了這片山坳,漫天的白霧似是消散了一些,前方隐約可見一座城門的輪廓。

城頭的角樓早已破敗的不成樣子,城門更是形同虛設,兩扇門虛掩着,堪堪擋住了一半的城門,江寧對着城門上方扔過去一個明火符,火光下赫然出現三個大字“何家莊”。

這就是何家莊?

江寧有些一言難盡,一座城取這麽個命,這取名之人也是夠任性的,突然也不知道是對山莊的不尊重,還是對城的不尊重了。

江寧沿途走來,四處打量了一圈,問道:“孔師兄,你們之前到過這裏嗎?”

孔華搖了搖頭:“我們是從另一個門進莊……進城裏的,我記得那裏好像沒有這種城門。”

江寧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這裏和孔華他們去的何家莊是否是同個地方了,但既然都來了,自是要進去查探一番的。

三人穿過斷壁殘垣的城門,入目之處是一座死寂,灰撲撲空無一人的街道,街道兩排破敗的房屋,然而令江寧意外的是,只是一座城門之隔,城內竟然沒有霧,月明星稀下,四周的景象異常清晰。

“大家小心,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城內怕是不安寧。”孔華出聲提醒道。

江寧點頭應了下來,再次拿出追蹤符,試圖重新嘗試追蹤一下駱尋的行蹤,而這次追蹤符卻有了反應,朝着城內的方向飛去。

三人對視了一眼,均是驚喜萬分,忙動身朝追蹤符追去。

幾人小心萬分地跟在追蹤符後,沿着城街走了許久,感覺越發深入城中,四周越是安靜的吓人,甚至連風聲都沒有。

“孔師兄,江師妹,我覺得這地怎麽這麽邪乎,一點動靜都沒有,總覺得下一瞬間就……”

呂施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江寧暗道聲“不好”,忙扭頭看向身側,呂施果然原地消失了,江寧和孔華對視一眼,齊齊拔出手中的劍。

這時,突然一陣陰風乍起,從四面八方傳來陣陣尖笑聲,像是刻意掐着嗓子笑出來的,不禁令人脊背發涼,毛骨悚然。

這笑聲十分狡猾,時左時右,速度變幻非常快,讓人完全無法判斷方位。

“師妹,你掩護我,我禦劍試一試虛實,看看是何方妖邪在作祟。”孔華冷聲道。

江寧輕“嗯”一聲,側身往孔華身邊又走近了兩步,兩人背靠背,警惕着四周。

孔華擡手凝氣,劍身出鞘,一道白光劃過虛空。然後,不知看到什麽了東西,孔華突然驚呼一聲,随即便沒有了動靜。

江寧心裏一咯噔,當她再回過身時,孔華果然也消失了!

耳邊的笑聲又猖狂了許多,江寧擰着眉,被這東西惹得有點煩躁,只是在未搞清楚這是什麽鬼東西前,還不宜輕舉妄動,遂她只能強忍着性子與這東西較量,一圖伺機出動。

終于,這鬼東西忍不住了,當江寧感覺到身後冷意時,手裏的鳳舞驟然出鞘,一道乍眼的紫色劍光直接擊向她身後,緊随而來的便是‘狼哭鬼嚎’般的痛呼聲。

江寧轉過身,終于看清了被鳳舞鉗制住的鬼東西,竟然是食懼魔!

魔是邪祟中一種,這世間居心叵測的人進入歧途後便入了魔,比如這個修真界裏存在的邪修,邪修為提升自身不擇手段,甚至亡故人倫、濫殺無辜,這種修士心性一般都不穩定,十之八九到最後都會入魔。

但若這些人由人入魔後未能及時除去,慢慢地這些魔便會找到自己的生存方式,繼續為害世間。

而食懼魔便是由心而生的一種,這種魔通過吸食人身上産生的恐懼為生,常常在人産生害怕、焦慮的情緒時,趁其不備對其下手。

至于食懼魔為什麽也能在人焦慮時趁虛而入呢,歸根到底,焦慮大多是來自對未知的恐懼,亦屬于恐懼的一種。

剛剛呂施定是因那瞬間的恐懼被其鑽了空子,神不知鬼不覺地被食懼魔擄走,而孔華怕是因為焦慮情緒,江寧猜。

“人呢,交出來。”江寧不欲與它廢話,開門見山道。

這食懼魔一看生前就作惡多端,身子竟被人攔腰斬斷,竟只有上半個身子,瞧着賊眉鼠眼,頗為猥瑣,再加上他頭上萦繞的一縷縷黑霧,顯得更加不堪入目。

食懼魔咧嘴一笑,一嘴大黃牙瞬間惡心到了江寧,若不是孔華他們還在她手裏,江寧怕是直接就讓鳳舞将其斬殺了。

“小美人,只要你陪本大爺快活一宿,本大爺就答應你把他們放了怎麽樣?”食懼魔似是有恃無恐,即便被鳳舞鉗制着,仍敢這般大言不慚。

江寧冷笑一聲,真該讓駱尋看看這醜東西,也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色膽包天,免得整日裏來消遣她!

“你是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是嗎?”江寧嘴角噙着絲譏嘲。

“鳳舞,不用客氣了,給這醜東西點顏色瞧瞧,教教它什麽叫禍從口出!”

區區的食懼魔也敢在她面前這般猖狂,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些。

食懼魔聽到江寧的話,似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也根本沒把鳳舞當回事,在它看來,這劍雖能鉗制住它,但卻傷不了它半分。

它可是食懼魔,以煉化人的恐懼、焦慮,才得以聚齊生前的身軀,這身軀雖瞧着殘破不堪,但實則無堅不摧,因為這是旁人的恐懼和焦慮,而非是它的。

而且,只要是人就有恐懼和焦慮,那當他們用武器攻擊它時,便會自然而然被引發出他們內心的恐懼或焦慮,屆時它正好可以趁機逃脫。

食懼魔扯出一抹不以為然的笑,似乎在想等待會逃脫後要如何對付江寧,可讓它萬萬沒料到的一幕發生了,鳳舞竟然擊穿它周身的黑霧,直接刺到了它的胸口!

随即鳳舞毫不客氣地拔劍、刺劍,很快這食懼魔的半截身子就快被刺成篩子了,這會它真的慌了,怕了。

“住手,你快讓它住手,毀了我,你就沒辦法逼問我你同伴的下落了……”

聞言,江寧輕笑道:“誰說我要逼問你了,我只是要這個而已。”

話落,江寧手中的符篆飛出,直接吸附住半空中一縷黑氣,那是食懼魔在恐懼時散出的魔元,只要有了這個東西,她自是能找到它在這裏的落腳點,自然也就能找到孔華他們。

得到自己想到的東西,江寧更是懶得同它再廢話,直接拿出随身攜帶的封惡袋,擡手把那食懼魔收進袋中。

把封惡袋重新系回腰間,江寧擡頭便看到鳳舞懸在她面前,不停抖索着劍身,似是來回比劃着什麽。

江寧心領神會,“哦”了一聲,随身拿出一張潔淨符甩到鳳舞的劍身上,“鳳舞,真是委屈你,竟然被這麽個醜東西弄髒了一身。”

潔淨符繞着鳳舞轉了好幾圈,鳳舞終于又變回了那個幹幹淨淨的鳳舞,它俏皮地用劍柄拍了拍江寧的肩膀,似是再說:不委屈,咱倆誰跟誰。

在食懼魔那捋魔元的指引下,江寧和鳳舞一人一劍穿梭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七歪八拐的,她們最終停在了一間破草房前。

江寧推開虛掩着木門,還沒進去,她便感覺到裏面一片死灰之氣迎面撲來,是食懼魔身上的氣息,應是它的落腳點沒錯了。

随手扔了一張明火符進去,屋內瞬間明亮如晝,江寧也終于看清楚了裏面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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