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危險,快跑!

江寧同言祁來到一陡坡處, 發現那處有個法陣,只是這陣卻被人強行使用靈力從外破壞了,很顯然破陣未果後, 法陣自身的保護機制開啓,把此陣強行封死了。

這也就意味着, 若此處是那老道進入萬鬼窟的門的話,他們的這條唯一線索便被斬斷了, 怪不得剛剛言祁會出現那般凝重的神色。

江寧對着那法陣上下琢磨了好一會, 最終還是無奈嘆了口氣, 道:“沒法子,這陣已經自行鎖死了, 現在已然是個死陣,破不了了。”

駱尋也頗為氣惱:“這是哪個缺德帶冒煙的幹的事, 家裏的長輩都怎麽教的, 不懂就別逞強, 真以為自己是蠻牛呢,強行用靈力破陣, 也虧他想得出來!”

對這種結果,江寧也頗為氣惱, 然而當餘光不小心瞥見陡坡的另一邊竟有打鬥的痕跡時,她眸光一亮,忙上前查看。

“看樣子有人在這裏動手了, 從痕跡來看他們應該還沒走遠, 走,我們循着這痕跡去瞧瞧,說不定還能找到些線索。”

再不濟也要看看是哪個傻缺壞了他們的事,江寧對這強行破陣之人也是甚為介懷。

于是幾人循着打鬥痕跡走了好遠, 終于在一片空曠的草地上找到了人,只是這場景卻遠非江寧最初想的那般,她本以為是兩方人馬在打鬥。

但現實卻是,一群仙門世家子弟穿着的人,正圍着一活屍傀儡,這活屍傀儡修為不低,這群仙門世家子弟根本不是對手,此時俨然已是強弩之末了。

而令江寧眼前一亮的是,這活屍傀儡身上竟有很濃重的混沌之氣!

這是江寧來到這修真界後,第一次看到這麽濃重的混沌之氣,不管是之前在夢魇場中的駱冰河,還是李楚楚身上的,都只是有些許的混沌之氣,可這活屍傀儡不同,它這種情況一看就只能是靠這混沌之氣浸出來的邪祟,實力自然不容小觑。

“師姐,咱們快些救人吧,他們怕是撐不住了。”駱尋自幼長在淩絕峰,是妥妥的仙門子弟,受着仙家‘匡扶正義、拯救弱小’的教誨長大,更是以‘斬妖除祟’為己任,這種情況下,第一反應便是拔劍救人。

江寧自是沒有意見,本來她就想着要接近那活屍傀儡看看,說不定還能找到些萬鬼窟的線索也不一定,只是她下意識看向言祁,就是不知道這家夥想不想趟這趟渾水。

畢竟,對付這活屍傀儡,即便加上他們三個人,怕是也沒有多大的把握能夠取勝。

言祁注意到江寧的目光,轉過頭看着她,道:“我聽你的。”

江寧:“……”

這人吃錯藥了,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好說話了?

駱尋:“……”

兩人還不承認有奸情,死鴨子嘴硬,簡直沒眼看!

三人很快加入到這場混戰中,很顯然,有了江寧他們的加入,這些仙家子弟終于有機會喘息片刻,而那具活屍傀儡見江寧他們過來時,先是一愣,随即似是猶豫了一瞬,竟突然在周身打出一團白霧,原地消失了。

江寧盯着那活屍傀儡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若是剛剛她沒看錯的話,那活屍傀儡分明是在看到駱尋後才臨時決定離開的,難道這活屍傀儡認識駱尋?或是他對駱尋有所忌憚?

“師姐,那活屍傀儡怎麽回事,難道是被咱們的氣勢吓退了?”駱尋一臉不敢置信地問道。

江寧罕見地沒有怼駱尋這個二貨,只是随口應道:“嗯,可能被你拔劍的姿勢吓到了吧。”

駱尋:“……”

謝謝,有被敷衍到!這還不如怼他兩句呢,至少走心了啊。

當然,驚訝的可不止江寧他們,那一衆仙門子弟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畢竟剛剛那活屍傀儡對他們可不是這樣的,這不是看人下菜碟嗎?

江寧對這些仙門世家的子弟大多不熟,而駱尋也是很少下山,與這些人更是沒什麽交集,于是兩人面面相觑後,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言祁身上,怎麽說他也是四大世家的子弟,這些人裏他應該有認識的吧。

但顯然兩人的如意算盤打錯了,言祁在兩人的殷切目光下,愣是保持住了那副巋然不動架勢。

無法,駱尋只能硬着頭皮上前與這群仙門世家的子弟寒暄,還真別說,不問不知道一問吓一跳,這些人裏竟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仙門世家子弟,其中竟還把四大世家都給聚齊了,而且貌似來的都還是家族的嫡系子弟。

當然,自打八年前謝家本家被一夜滅門後,便由其旁支接手,論實力早已算不上四大世家之一了,但因衆人都稱呼習慣了,倒也沒再改。

從這些人的話裏,江寧他們也大概弄清了他們聚在此地的緣由,無一例外,這些仙門世家的子弟都是被這樣那樣的邪祟或者什麽人引過來的。

而其中最令江寧意外的是平江謝家的人。

平江謝家的人竟是一路追着那活屍傀儡而來,而聽謝家那些子弟說,那活屍傀儡竟是當年謝家本家的一位管家!

“你們确定沒認錯?”江寧不禁問道。

謝家那子弟回道:“肯定不會認錯,我之前去本家的時候見過這管家,好像是在大少爺身邊伺候的。”

謝家大少爺?不就是他們現在淩絕峰的大師兄謝林問嗎?

若是當年謝家本家被滅門後,這管家被人煉成了活屍傀儡,那可見這活屍傀儡背後之人定與這滅門之事脫不了關系,怪不得謝家人會緊追不舍。

看樣子這謝家當年滅門之禍與混沌之主也是有關系的,江寧想道,不過,瞥了眼長樂薛家、盛京聞家和寒山言家的那些人,她也明顯能從他們遮遮掩掩的回答中看出,這些人沒說實話。

不過,此時并不是追究這些事的時候,最重要的是究竟是何人要故意把這麽多仙門世家的子弟引到這萬鬼窟入口附近,又究竟有何所圖?

“駱兄,你們又是為何會來到此地?難道也是被什麽邪祟引過來的。”一仙門子弟問道。

駱尋臉不紅心不跳地回道:“那倒不是,我們是薛家家主費岑的朋友,此次前來長樂是拜訪好友的,恰巧路經此地。”

此地正好在長樂城郊,駱尋此話倒也有一定的可信性。

薛家門生裝扮的子弟聞言,走上前一步問道:“你們認識我們家主?”

駱尋道:“當然,前些日子在芙蓉鎮遇到費兄後,我們一見如故,可費兄卻因有要事在身,先一步離開了芙蓉鎮,這不,我們一得空就找來了。”

這薛家門生應該是費岑親近之人,聽到駱尋的話後下意識點了點頭,看樣子應該是知道前些日子費岑去芙蓉鎮之事,只是他看了看江寧他們,似是想問些什麽,但欲言又止半響,最終是什麽也沒說,微微颔首後退回到薛家那群人裏。

而此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嗤笑聲,江寧聞聲望去,是寒山言家的人,而發出那嗤笑聲的男子正陰陽怪氣地看着言祁,滿眼的嘲諷之色,而他的身側圍着一群人,皆面帶着警惕之色。

江寧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人怕是與言祁有仇吧,看樣子言家這些人要找茬了。

果然,言家為首的男子開口了:“言祁,沒想到你離開言家後,竟然這般自甘堕落,都開始和費岑這種纨绔混到一起了,還是朋友?真該讓爹看看他引以為豪的兒子都成什麽樣了。”

江寧一愣,下意識看看那男子,又看看言祁,難道這人是言祁的兄弟?

而言祁這邊還未開口,薛家的那些人就忍不住了,直接出言警告道:“言哲寒,我警告你慎言,你們言家兄弟間的恩怨你們自己解決,請不要牽扯外人,若是你再對我們家主出言不遜,休怪我們不客氣!”

原來這人和言祁還真是兄弟,不過看這副仇人的架勢,不對付無疑了,江寧想。

聽到薛家人的話,言哲寒氣急敗壞地道:“誰和他是兄弟,他現在可不是我們言家的人!”

言祁從頭到尾都未曾給言哲寒一個眼神,似是根本就當他不存在一般,而對于他的挑釁更是置若罔聞,孑然而立,清冷出塵。

一衆仙門子弟,左看看言祁,右看看言哲寒,兩相比較,立見高下。

言哲寒自是注意到了衆人異樣的目光,惱羞成怒道:“你們還不知道吧,言祁他根本就不是言家嫡子,而是我爹與勾欄院娼.妓的私生子,他現在已被從言家族譜上除名了,根本就不是我們言家的人!”

這言哲寒估計真的被激得失了理智,像這種家族醜聞哪家不是拼命的捂着,可這人竟然當衆揭露出他爹的醜事。

衆人十分驚愕,皆不可思議地看向言祁,要知道仙門世家間一向最是看重血脈,若此事當真,不論言祁天賦再好又如何,只這一條娼.妓之子的帽子就能夠壓得他在仙門世家間擡不起頭,遂一時之間衆人看向言祁的眼光各異,有鄙夷,有可惜,有幸災樂禍……

江寧眸底一寒,閃身擋在了言祁身前,維護之意顯而易見。駱尋此時也來到兩人身旁,立場分明。

“走嗎?”江寧扭過頭看向言祁,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也沒料到管這趟閑事竟還為言祁招惹到這些是非,心裏頗為過意不去,若是剛剛她沒拉着言祁過來,他現在也就不會陷入這種難堪的境地。

“嗯,走吧。”言祁輕笑着點頭應着,還不忘安慰江寧:“別擔心,我不會在意這些。”

別說這言哲寒說的并不是他了,就是真的是他又如何,他本身的身世只會比這修真界裏的言祁更不堪,而這種異樣的眼神他自小便看慣了,根本就不會在意。

言祁溫柔地看着身前小小的人兒,當年她就像現在這般,以一己之力幫他擋住了六界的流言蜚語,護住了他心底最後那抹暖意,所以,自此以後只要她還在他身側,他就能無懼這世間所有的惡意與诋毀。

只是江寧他們想走,言哲寒卻不打算輕易放過言祁,“怎麽着,身世被拆穿後覺得沒臉待下去了吧,要我說你這怪不得別人,只能怪你不會投胎,偏偏投到這娼.妓的肚子裏,你又能怪得了誰呢。”

江寧實在懶得看言哲寒這副讓人惡心的嘴臉,但天生護短的性子又不容許她就這樣算了,遂她終于給了言哲寒一個正眼。

“就你會投胎,呵,這麽醜還真是會投胎啊。”江寧一臉嫌棄道。

在仙門世家子弟中,言哲寒的長相确實有些拿不出手了,平平無奇的五官,矮小微胖的身材,就連他身邊追随他的那些狗腿子都比他要強一些。

長相一直都是言哲寒諱莫如深的心病,突然被江寧在大庭廣衆下奚落攻擊,言哲寒頓覺顏面全無,理智盡失,拔劍便刺向江寧。

江寧對言哲寒本就早有提防,遂他一有動作江寧便察覺了,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從身後被人一把攬腰抱起,在半空中旋轉了幾圈後,才落在地上。

待江寧回過神來時,言祁已經松開了她腰間的手,只見他眼底寒芒驟起,徑直走向言哲寒,威壓鋪天蓋地而出:“既然你想死,今日我便送你一程。”

黑劍出鞘,直指向言哲寒的命門,言哲寒慌亂之中忙擡手抵擋,但奈何實力懸殊太多,他雖險險避開了命門,黑劍仍然刺傷了他揮劍的右手,随即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驟然出現在衆人眼前,血流不止。

跟着言哲寒的言家子弟此時終于反應過來,忙上前幫忙,但盡管他們人多勢衆,但在盛怒中的言祁面前俨然不夠看,很快便被重傷在地。

也就是在此時,一衆仙門子弟才開始正視言祁,即便他以後不再有家族庇護,就單憑他這身修為實力,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輕易惹得起的。

江寧把衆人的反應盡收眼底,看效果差不多了,她傾身向前攔住了言祁,“算了,這種人不值得你髒了自己的手。”

沒錯,剛剛江寧确實是故意激怒言哲寒,也是借機讓言祁立威,畢竟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三緘其口是再簡單不過的了,即便以後還是有人在背後議論,只要不再當面惡心人就成。

不過,她沒想讓言祁真的當衆殺了言哲寒,畢竟傳出殘害手足這種事,言祁日後還怎麽在這修真界立足。

言祁轉頭看向江寧,江寧沖着他微微點了點頭,又伸手扯了扯他持劍那手的衣袖,示意他放下手中的劍。

頓了一下,言祁輕“嗯”了聲,順着江寧的力道垂下了持劍的那只手,這時躺在地上的言家子弟才稍稍松了口氣。

誰知這時,從衆人的身後又趕來了一幫人,看裝扮也是哪家的仙門子弟無一例外。

“表哥,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言哲寒這個臭不要臉的又找你茬了?”為首的一少年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看着言祁問道。

話落,也沒等言祁回答,這少年又趁着衆人沒防備,擡腿便踹了地上的言哲寒一腳,“敢欺負我表哥,真當我們蘇家怕你們啊。”

言哲寒被踹了一腳,好半天才緩過來,捂着胸口罵道:“蘇銘,你是不是腦子有病,言祁他又不是你姑姑的兒子,更不是你表哥,你犯得着為了這麽個野種得罪言家嗎?”

聞言,蘇銘‘呸’了一聲道:“你們言家害死我姑姑時,咱們兩家就已經結仇了,現在還和我談什麽得罪你們言家,你怕不是個傻的吧。”

說完,蘇銘似是覺得沒解氣,還想上前再教訓言哲寒一番,卻被他随行的蘇家門生攔了下來。

“你幹什麽攔我?”蘇銘不爽地嚷嚷道,“快給我松開,你到底是誰家的人!”

蘇家門生回道:“公子,您別忘了家主臨行前的吩咐,讓您出來不要惹事。”

蘇銘似是想到了什麽,有所忌憚地收回了那只踢出去的腳,轉而走到言祁身旁,道:“表哥,我終于找到你了,你是不知道我這一路找你找得多辛苦!”

言祁皺着眉看着蘇銘,道:“那日我已經同你們說清楚了,我不是言夫人的兒子,你們不必如此對我。”

他剛來到這修真界時,為了能盡快擺脫原身身後的這些麻煩,把原身的身世用蘇家家主和盤托出了,而且那日打上言家,也是為了替撫養原身長大的言夫人報仇,也算是替原身了了心願。

言祁原本以為做完這一切他同言家和蘇家都将沒有關系了,卻沒料到這蘇銘會突然找了過來。

蘇銘不以為然道:“表哥你不是我姑姑生的又怎麽了,爺爺可說了,你是我姑姑視如己出養大的孩子,那就是蘇家的孩子。”

這時,蘇銘似是剛注意言祁身旁的江寧,可當他看到江寧扯着言祁的袖子的手時,不可思議地驚呼道:“表哥,你移情別戀了!”

江寧:“……”

“你之前不是喜歡林清晗嗎,怎麽身邊突然就換人了啊,枉我以為你會去找林清晗,便叫人一路打聽林清晗的下落,真是白瞎我跑了多少冤枉路。”

衆人:“……”

原來言祁真的喜歡林清晗,只不過這會變心了,又喜歡淩絕峰的江寧了?可是,江寧喜歡的人不是聞寂川嗎?他們這是聽到了什麽絕世八卦!

駱尋:“……”

他就說言公子喜歡他師姐吧,哼,他們還不承認!

江寧:“……”

我不是,我沒有,這人冤枉她!

江寧想了想,還是解釋道:“那個,你誤會了,我們不是……”

只是,她解釋的話剛說了一般,突然他們腳下的地面出現了輕微晃動,江寧低頭看去,眸色一凝,暗道:糟糕!

“危險,快跑!”江寧喊了一句後,拉起身旁的言祁便朝着前方跑去。

危機意識下,衆人聞言也沒做多想,下意識便拔腿就跑,只是顯然已晚,江寧話剛落,地面開始劇烈晃動了起來。

須臾之間,山崩地裂,他們腳下的地面驀地塌陷,一陣驚呼聲後,衆人便往下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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