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時間長長短短已經過去了三個月,已經到了十二月十四日,整個拉斯瑞都陷入了緊張的氣。氛中,也不知道是誰先帶的頭。除了鋒北。
鋒北除開最近不常來訓練點和有一段時間臉色白得不太正常之外,什麽事情也沒有,每天悠閑地披着個軍用大衣坐在辦公室裏吹空調好不快活。這也方便了唐從筠騷擾他,幾個月下來,都已經成為了兩個人的習慣。
逐漸地,要把鋒北拉入同一個的陣營變得不純粹了。好奇和心裏的悸動一點點牽動着他,在不過十五平方的辦公室裏發了芽。
令人難過的是,鋒北跟個鐵板似的,無論他撒潑打滾都是一個語調。平常情況下也不會怎麽他,有些時候他才想“圖謀不軌”,這人就像是裝了後視鏡一樣,擡起手就把某只爪子給捏住了。
然後輕輕地,動作輕柔地拍了兩下當作安撫。
從此之後,唐從筠那天生就有點逆向思維的腦袋想明白了這件事:想讓鋒長官摸手的時候,還可以裝作馬上要不安分的樣子!制止了也可以摸到,沒制止也可以。簡直就是穩賺不虧的好事兒!
就像是他最開始和鋒北打交道的時候,他沒那個膽子和他開玩笑,也有些拘謹。每次提個要求都是磕磕絆絆的,但是每一次都會被面冷心熱可憐結巴兒童的鋒長官容忍了。逐漸地,摸清門道了就把十九年所有的撒嬌絕技,都用在了這活雷鋒身上。
“反正他吃這一套。”他心裏想道,結果,一發不可收拾了。
但說到底,唐從筠作為一個當代優質Alpha,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當今社會Alpha和Omega在十八歲以後分別會出現易感期和發|情期,市面上的抑制劑雖然常見但只向成人出售,據說是為了防止猥亵未成年。但是有沒有用,也只沒多少人知道。
每次他帶着電子身份證去拉斯瑞裏的小藥店買抑制劑的時候,心裏都有那麽些不是滋味,以前沒喜歡的人還好,現在覺得抑制劑都沒效果,純屬治标不治本!
同時,他開始旁敲側擊地問蔡晨,他過去究竟是怎麽和鋒北認識的。他的青少年時期過得并不順,每天就要面對各種各樣“為他好的教育”,雞飛狗跳的生活直接把他相較之下還算是平淡地童年裏大部分的記憶,不分好壞都做飛灰飄散了。
可蔡晨守口如瓶,每次都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搪塞過去。
窗外的太陽已經染紅整個天際,臨近傍晚。鋒北正坐在辦公室裏“刷手機”,但刷着刷着又把它扔回了桌子上,可憐的手機在木桌上發出兩聲碰撞的嗚咽。他的心裏有些不安,也許更應該叫做不适應。
——今天下午格外的安靜,似乎少了一只聒噪又不安分的小麻雀在他耳邊說個不停。
但鋒大長官,心大得很把這些不适應全部都歸于自己被吵了三個月現在清靜下來倒“物是人非”,連自己都不太熟悉這種過分的安靜了。随手把桌板下的那瓶送來的紅酒拎出來,倒上一杯。
“啧,”不知道是怎麽的覺得這酒也沒什麽味道了,有些不耐地想把它“哐當”到無辜的手機的邊上,但是酒鬼就是酒鬼看那年份的面兒,又安安穩穩地放在了桌上,看着窗外站在神像上耀武揚威的鳥兀自笑道,“給我都吵出PTSD了。”
十二月開始,他“私事”比較忙,出現在訓練點的頻率直線下降。弄得那只小麻雀每天打理好自己的羽毛,圓圓滾滾毛茸茸地往他桌上一站,活像下一秒就要開嗓的歌唱家。一張口就是滔滔不絕,今天哪道菜好吃,訓練哪裏訓練的不錯,什麽好挑什麽說。
“鋒北。”蔡晨出現在門口,作為中間聯絡人最後一棒的蔡晨,最近往鋒北辦公室跑的頻率直線上升,每一次來的時候表情嚴肅,出去的時候表情可多了,但和哆嗦都過不去,最多的是氣得哆嗦和笑得哆嗦。
一度讓鋒北懷疑他是不是患上了什麽腦部疾病。
“這次事大了。”蔡晨走到了他的面前,故意遮住了房間的一角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的時候唐從筠他們就被送去增援李投了?”
“什麽?”鋒北大驚失色,立刻拍案而起,“現在?李投已經廢到這個地步了,連他媽三個月都沒有扛過去,他這個少将是吃白飯的?這還是出任務,最費神的不應該是公安嗎?他在那捉什麽耗子!”
“你先別着急,”蔡晨連忙安撫着他解釋道,“石獅是個走私軍火的所以需要人,但別擔心他們那邊據說有軍隊增援,不會怎麽樣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
“這件事情我沒有收到通知,但是我觀察其他幾個軍官都知道了,所以現在,張奧亞已經盯上我了。我們都不安全了,以楠那邊估計要提前,我們沒有時間了。”最後幾個字幾乎是蔡晨吐出來的。
“她已經做好準備了,”鋒北道,“你要相信她辦事的效率,鳳凰的名號不是吹的。”
“行,但是鋒北。”蔡晨的視線凝固在了他的臉上,好像要直接看穿他的心一樣問道,“唐從筠呢?他對于你來說還像是你說得那樣嗎?還忍心嗎,我心疼你,所以願意跟你一起踏上這條路,他呢?誰都看得出來他對你有意思,他難道不會一時頭腦不清醒也跟着你跑了?你以為你還撇得下?”
一句話把巧舌如簧的鋒大長官問倒了,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這麽問題。
“我比世界上很多人都了解你,我知道你從來不會幹什麽有違人道的事情。你也不會違背自己的良心,更不會和自己的心背道而馳。但是他還只是一個小孩,才十九歲,他如果跟着你走了,這一輩子就真的都在你手裏了。”蔡晨依舊不依不饒地道。
“我明白,但是你覺得一個人對于愛情的耐心有多久?”鋒北好像好不容易找到了話來回擊,即使這些話說出來如果被人聽見會多麽傷人心,“一年?一個月?如果我們就這樣消失了,在他的人生中也不過是一道墨跡,或許本來就不該出現在他的生命裏。他會忘記在年少輕狂時喜歡過的一個人,然後去迎接更好的未來,我不管他以後是想要平權還是想要‘回歸正道’,到時候,他回想起鋒北這個人只會是一次年少的春心錯付。”
“而且到時候,我說不定早就被埋在了戰火廢墟裏,連個屍骨都不全。他難道還能把手都不知道炸到哪裏去了的我從石頭縫裏拉出來?我只是一個造反的暴徒。”
似乎還覺得有些不滿意,皺着眉又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換句話說,我就算是愛他愛得要死要活,也只會把他丢在這裏,因為這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他正常的人生軌跡。”
說完這句話,整個房間都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沉默中,一兩縷夕陽照進了房間裏,他們都沒有說話。蔡晨過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你沒有把他發展成下線,你狠不下心。鋒北,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在很多事情上總能想到一塊去。在現在的問題上我就跟你肚子裏的蛔蟲一樣,我也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你不會讓他去陪你趟這一趟渾水。但是愛真的是那麽容易就割舍的嗎?”
鋒北覺得空氣很悶,走到了窗戶邊。看着逐漸沉沒的夕陽良久都沒有說話,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似乎想要通過這些看到遠處正在前行的支援隊笑道:“我錯了,愛的确不好割舍,無論是什麽愛都不好割舍。所以才會明令禁止軍部高層在三十五歲之前成家,我還沒到三十五歲,對吧?有了牽挂就豁不出去了,”他似乎很重地呼吸了一瞬,“我們現在的路難道比在軍部好好呆着更簡單?”
“所以,還不如讓他把這三個月當鏡花水月,痛...說不定痛都不會痛,但是時間一長年少的事也就忘了。”這一句話,從鋒北的嘴裏說出來就那麽簡單。簡單地像是割斷一張紙,轉身就能潇灑地離開。
“......”蔡晨正欲張口,手機卻猛地一震,他看到了上面的信息後道,“新的調令。”鋒北瞳孔猛地一縮,一把奪過他的手機。
晚上8:30 D城營地。
坐在車上,唐從筠獨自待在無人打擾的一邊,班上的人三個月好歹也熟了些,但是他們看他情緒有些低落也沒有輕易地湊上來。當時他其實是想去找一遍鋒北再出發的,他好像已經習慣了一切都要和他說一說才舒心,才覺得事情完美結束了。
還沒來得及吃飯就被塞上了集裝車,連句道別都沒有和那人說。但路上遇到了蔡晨,蔡長官似乎有些急,看到他的時候都沒有打招呼,還是他攔了下來。好像如夢初醒般,蔡晨這才注意到了道:“下午好。”
“下午好,蔡長官,有件事我一直想要您告訴我,”唐從筠就這麽把他強行攔在了路上道,“我知道您很回避這個問題,但我知道的已經夠多了,多知道一個也不會怎麽樣吧。”他的眼神很堅定,完全沒了在鋒北面前豎耳朵的樣子。
“很抱歉,”蔡晨看着他堅定的目光,被震懾了一瞬間,他很難想象這樣的目光出現在一個十九歲少年的身上,這分明是是被千錘百煉了很多遍之後才能出現的氣質,但最後還是嘆了口氣,用老師的口氣道,“唐從筠同學,我最我并不能告訴你太多,這并不是你應該知道的範圍,即使你喜歡他。但是,你和他能有什麽結果呢?為什麽要在這種無謂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霹靂,直接把他的靈魂劈到出竅。什麽叫做無謂的事情,如果這句話出自蔡晨的口中,那麽多半也會是從鋒北的口中說出來的,他明白這一點,在這三個月裏就可以得出。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終于磨出來了!!!!!靠小糖疑似失戀【?】沒失戀沒失戀沒失戀,鋒北gg不是渣男,是有原因的但這樣一說好像更渣【?,接下來就是劇情了,感情線可能很少,一直到小糖回來,會進一大步,然後求收藏求評論一個人真的好苦。愚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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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