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你,你們說的哪個封将軍?”唐從筠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那麽迫切,兩名隊員那表情好像是沒想到會有人問這麽弱智的問題,用看低智商動物的眼神道:“直系軍隊的三軍統帥啊,長得特別帥的那個,你不會沒聽說過吧?”
意識到了剛才這個問題問得特別莫名其妙,唐從筠平複語氣解釋道,“我是拉斯瑞的新生,小地方來的,只知道一頭往軍隊裏面紮。也想多了解了解直系軍隊...”說得繪聲繪色,好像自己就是一個小城鎮來的鄉巴佬。
雖然其中的隊員還是懷疑,但嘴比較大的那位真沒心沒肺道:“封将軍本來是我們的統領,二十多歲吧,最多也就三十歲,上将啊!上将知道什麽概念嗎?A國也就十個!”那人好像是特意關照似的解釋了一通,“雖然有人說他是靠爹,你應該還不知道,封将軍好像是上一任總統的兒子。但是我是不相信的,将軍可是從岚亞一班出來的人,那個個都是精英都是其他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而且封将軍的能力我們都見過,對吧?”
說着他的胳膊肘就怼上了身邊一直沒發話的那人。那人看上去還有些懷疑,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從筠,估計是因為那泛着光的眼睛太有蒙蔽性,配合地點了點頭道:“封将軍的确實很強。”
剛說完這麽一句,原先那名沒心沒肺的又無縫地連接上了話題,“是啊是啊,你不知道我們第一次見到将軍的時候,就被震懾到了。別看他才二十多歲,但是那張臉長得真是拽,呸,我沒有罵将軍的意思。你是不知道我們第一次跟封将軍出戰的時候,他就坐在指揮塔上,靠,信息素都好像要從耳麥裏透過來,我覺得他都能用信息素把敵人的腿吓軟。”說到這裏,那人的眼神裏透露出仰慕。
“什麽信息素?”唐從筠差點沒崩住強裝出來的冷靜,難以抑制地顫抖,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
“特別适合戰場的那種,像是...炮火硝煙?”隊員絲毫都沒意識到這句話在唐從筠的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本來沒有定數的事情在這一刻徹底錘死了。他從來都沒有往這方向想過,但他都沒來得及感受到驚訝接下來的話就直接把他的心揪了起來。
“可惜将軍犧牲了...将軍是我這輩子見到過最适合當軍人的人。”那人深深嘆了一口氣。 “什麽?”唐從筠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完全不敢相信這句話,如果不是那人太過于沒心沒肺,他絕對能從唐從筠的這句什麽裏聽出些不一樣的意思來,那人道:“你也覺得不敢相信吧,就在半年前的那場戰争中,我們當時被派去支援了,回來聽到的時候我們也不敢相信,他那麽強,怎麽可能死了呢?但所有人都這麽說,我們也再沒見到過将軍。可能是天妒英才,不過為了國家死也死得其所,我想封将軍也不會有多傷心,說不定最後一刻都在驕傲完成了一個保家衛國的軍人應該做的事情。”
在熱鬧非凡的軍車裏,唐從筠突然感覺自己的心髒被狠狠地捏住了,甚至是血管凍結。一時間有些喘不過氣來,“到最後一刻都在驕傲”這句話就在這麽一瞬間就變成了石頭,壓在他的心髒上。
不用說唐從筠也能猜到這是為什麽,在過去的三個月內,他注意過辦公室的那個小角,他并不是不知道那裏有一個小監控器,也不是不知道有人在密切追蹤着他。但是每次要提起的時候就感覺到鋒北在默默地引開話題,并且顯得十分抵觸,久而久之,這件事他也沒怎麽問過了。
現在一想,什麽都清楚了。能夠監控堂堂三軍統帥的還能有誰,而且還是老總統的骨肉。如果新總統又怎麽會仍由這麽一個大威脅在身邊呢?所以鋒北現在了拉斯瑞,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Omega。
甚至他能想明白為什麽鋒北對他有些特別照顧。但是他并沒有顧得上自己好像真的失戀了這件事。
沒人意識到他心中的疼,就好像有把無數情感混雜成的刀子,慢慢地紮進了他的心髒深處。昨天還在面前的那人似乎就在一瞬間崩碎了,重新站在那裏的是一個陌生的人。這個陌生人是英雄但最後在奔波了小半輩子的戰場上成了一具白骨。
他本來應該是個萬人敬仰的英雄。
可是英雄本人好像卻沒有這樣想,這位奇人現在爽得要命,仿佛隔着幾千裏看到了張奧亞氣急敗壞的表情。随口噴了兩句親愛的便宜妹妹就把電話挂斷了。他這人有一個神奇的能力,無論在什麽時候都還能找到樂子,當然這個樂子是不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就不得而知了。
“準備走吧,”鋒北把一小撮塌軟的頭發重新抓了回去,“張奧亞早就該想到會有這麽一天的,也真是謝謝他,竟然給了我這麽多時間準備。”
“是。”
早晨8:00,政府大樓。
就算張總統再怎麽喜怒不形于色,現在也被鋒北氣得一時間順不過氣來。要不是因為他們可能是唯一知道47導彈半成品的人,他不可能容忍鋒北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地晃蕩這麽久。
當年,老夫人留下的東西誰都不知道在哪裏。老夫人雷厲風行,說要停下所有研究就停止了,47導彈也消失了。這種導彈是一種爆炸性的武器,一顆毀掉大半個A國都沒有問題。如果這種導彈留在鋒北或者是烽以楠的手裏,這是莫大的威脅。但是張奧亞并不是一個保守的人,他寧願冒險去賭一把。
賭一把鋒北就算變成了Omega也會興風作浪。所以留下了他的性命,把一管新研制出來的藥劑紮進了那人的身體,那是本來用于讓所有人有自由改變第二性別權利的藥劑。現在卻用于毀滅一個英雄。
那天,鋒北踏進軍部通道的一瞬間,恐怖的信息素炸開來,瞬間就席卷了整棟樓。被硬生生揍暈過去的士兵就有十餘個。但是最後還是被暗算了,針管直刺後頸,他正忙擋住前面的攻擊,還要一腳踹開要死不死還抓着他的牛皮糖。
“他打Q1了。”張奧亞坐在屏幕面前看着這一幕,“這才是封似北,狼王,可是戰敗的狼王只能死。”
藥劑-Q1是一種還沒有正式推行的加速血液循環的藥劑,但是它有個最大的弊端,就是容易“熱血上頭”。使用者一不小心沒有控制住就會攻擊身邊所有的東西,這種藥劑也因此沒有推行。
鋒北冷不防地被炸了一針,冰涼的液體流入體內,觸感很真實,似乎都能感覺到流動,好像要吞噬什麽似的,和他沸騰起來的血液争鬥。
“你看,他還會打第三管的。”張奧亞故意把投屏放到了被鎖在監獄裏的老總統面前,老總統已經三天沒有進食,飽滿的兩頰凹陷下去,上眼皮緊緊貼着下眼皮,似乎已經沒有力氣睜開。
是自己絕食的。
“總統,告訴我47到底在哪裏吧,你兒子注射的劑量還...”話都沒有說完,老總統就已經低下了頭,徹底地離開了人世。
視頻還在播着,已經沒有人看了。不久,随着新總統關掉設備也化作一條光線消失了。這個視頻沒有給老夫人看過,一是因為新總統知道老夫人就算看了也絕對不會動容。別看她看上去對着兩個孩子不聞不問,甚至是狠心把他們送進軍營。但是哪一步在現在來看,都是特別的保護方式。
二是因為,不用看也能夠想得到馬上老夫人自殺的消息就會傳到總統辦公室裏。 “總統,麗塔夫人自殺了。”不出所料,一個小時之後,進來報備的是他安插在一直守在十二區監獄的人。
“知道了,軍部那邊把他放去拉斯瑞吧,”張奧亞道,連頭都沒有擡起來。
“是。”
如今,石獅被捕,B國從中爆破的機會也沒有了。日理萬機的總統正看着手裏的另一份資料,正想着什麽計劃。現在安全上的隐患除了,是不是應該來考慮一下內裏的隐患了?資料上寫着“唐城陽”三個字,不過唐城陽和石獅不一樣,什麽窮兇惡極的事情都沒有做過,唯一做過的就是一次又一次地舉手否定平權法案。
但沒有實質上的“罪”就真的不可以做文章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之前的引子沒有成功,那就再找一個。
而一邊,鋒北對于他開說就像是鞋裏的一顆帶鑽的石頭,走得擱腳,但是為了上面鑽他也只能忍着。現在,這顆只能擱腳的小石頭似乎産生了什麽變化,他想自己應該采取一些其它的行動了。
“快到十七號了?”他問了問身邊的智能AI,AI滾動着腳下的輪子給他倒了一杯水畢恭畢敬道:“是的。”
窗外的晨光已經映過紗窗,找到了房間內。張奧亞喝了一口水之後便放到了一邊,似乎不太滿意,“那就這□□動吧,給小程發個消息,讓他今天晚上帶着Omega抑制劑去一趟拉斯瑞。”
“好的,以按照您的要求發送給了程先生。””它用冷淡的語調道。
“對了,記得告訴唐副手,今晚他可以去接自己的兒子了。”他道,“和我們一起。”黑暗的一角捅出了地面後誰也不知道未來是好是壞。最後的一層隔斷被擊碎了,一直醞釀的危險似乎也沖破了最後的保障,這場鬥争徹底地從暗轉明。
作者有話要說: 放到了零點後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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