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我是地獄的來者

久世零華的這些話讓所有聽到的人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而其中受到沖擊最大的，毫無疑問地就是滿心以為自己就真的是安倍晴明的鵺了。

“你，你說什麽？”花開院秀元不敢置信地看着久世零華。

“嘛，最初的時候僅僅只是為了脫身而留下的麻煩，但是沒想到就連他的母親也相信了自己的兒子會是那個大陰陽師。”零華解釋道，“不過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妖怪和人類之間的交流并不多，哪怕當時的平安京遍地都是妖怪，可是更多的妖怪卻會留在山裏很多年都不出來。于是時間上的錯位讓當時也是一位新晉大狐妖的羽衣狐以為自己的兒子真的是那個安倍晴明，然後，嘛，差不多爛攤子就這麽留下來了。”

“後來因為真正的安倍家後裔察覺到他的問題，于是就果斷聯系當時發現自己那個亦敵亦友的安倍晴明怎麽忽然就變異了的蘆屋道滿，一起出手把這貨給幹掉了。”零華伸手點點那些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家夥道，“至于這些人呢，是那個家夥不知道怎麽搞的整出來的後裔。因為土禦門家的人覺得先祖幹的好事他們無法推卸，所以他們這些所謂的禦門院其實每一代都有人監視，以及他們确實幹了不少壞事，可是用一句比較流行的話來說，就是然而這并沒有什麽卵用。”

久世零華随意地說着那些理應是秘聞的東西，一旁的幾人已經聽的完全木掉了，而本最應該聽到這些話的鵺則被土禦門泰純的十二神将打的找不着邊。

“老實說，如果放着不管就這麽幹掉其實也可以，但是怎麽說呢，禦門院每一代最大的目标就只是長生而已，幹出來的壞事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零華無奈地攤了攤手，“這樣的人不論什麽時候都會有，他們不理會陰陽道上的人，陰陽道上的人也懶得理他們。然後不知不覺之間就留到了現代。”

“請不要說得好像是餐盤上什麽沒清洗幹淨的殘留物一樣好麽？”奴良陸生覺得自己的臉有點僵硬，他已經無法想象，自己這些天的戰鬥在零華他們的眼裏看起來像是什麽了。

“然後那個家夥，雖然在人間的時候發出豪言要輪回轉生，但是在地獄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來這個模樣，看起來完全就是個普通人的樣子。”零華随意地說道，“結果沒想到他居然在前不久的盂蘭盆節的時候真的逃跑了。”

“至于那只狐貍，因為某些特殊種類可以自由出入彼世和現世，其實就算沒有那個家夥的什麽咒術她也可以隔一段時間自由轉生。”零華攤了攤手，“只不過因為轉生到現世之後是會忘記掉彼世發生過的事情的，所以她大概是完全忘記了在彼世受過的刑罰而轉生到了現世之後，再因為法術的關系而附身到了這個小姑娘的身上吧。”

“本來根本沒有人在意那些事情的，但是沒想到到了現在這些人竟然都聯合了起來，結果竟然将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零華說到這個就有些嘆氣，“雖然先前也曾聽說過此人的妄言，可是當時的我們真的沒有太将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等我發現事情的走向變得有些離譜的時候，就察覺到了如果不能讓這個家夥幹脆地誕生下來的話，而是在胎內幹掉他的話，說不定這樣的事情還要再來一次，那就太糟心了點。所以就幹脆等到現在了。”

一群人和妖怪都木愣愣地看着他，直到半空中閃現了一個巨大五芒星形狀的桔梗印，然後轟地一聲，那個自稱是安倍晴明的鵺就這麽掉了下來，他的身體還有一些部分甚至都潰散了開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久世閣下了。”土禦門泰純無奈地說道，“果然有些上了年紀，這樣就已經很累了啊。”

将花開院家擊潰的鵺在土禦門泰純的面前竟然顯得如此不堪一擊，這個絕對壓倒性的實力差讓所有妖怪都有些面面相觑。

“你們不必妄自菲薄。”零華看到陸生臉上的表情不太對頭，忍不住地出聲安慰他道，“土禦門家代代相傳的十二神将泰純閣下最起碼已經召喚了一半出來，那些神将是貨真價實地由安倍晴明創造的，能夠抵擋住那麽多神将的攻擊，就算是在那邊的世界能做到的妖怪也不多了呢。”

察覺到對方應該是在安慰自己的奴良陸生松開了緊皺的眉頭，“接下來你要怎麽做？”

“當然是送他回去啊。”零華看着還想掙紮着起來的鵺，只是随意地說道，并沒有任何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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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那麽多秘聞的花開院秀元臉也有些僵硬，“也就是說，這麽多年下來，不論是我們還是那個家夥，其實都被土禦門家玩弄于手掌之上了嗎？”

“雖然先祖最初并不是出于惡意而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但是到了現在不得不說确實是我們的錯誤。”土禦門泰純擦了擦眼鏡，重新戴了上去，嚴肅認真地說道。

“啧！”花開院龍二不爽地撇嘴。

“喂，那個家夥，那個家夥要爬起來了啊！”雪女冰麗看着憤怒地想要起身的鵺大叫道。

“沒事的。”零華笑了笑，鵺的身下瞬間伸出來七八只手臂，牢牢地将他狠狠地抓住，随即他轉過頭去，露出了森然的笑容，“雖然最初的時候你可能只是個受害人，但是後來你做的事情可足夠讓你在阿鼻地獄裏呆上一輩子了呢。而且在我看來，你所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情就是，你居然膽敢從地獄裏逃出來。”

“去死吧！”

他的話剛說完，伸出來的手臂就毫不猶豫地将還在掙紮嘶吼的鵺整個人拽進了黑暗之中。

“這，這到底是……”看到人直接就被拉進黑暗之中，饒是見多識廣的妖怪們也感到不寒而栗。

“我之前也說過了吧，我是幽靈，并不是人類。”零華輕輕作了個揖，“那麽正式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久世零華，地獄閻魔殿閻魔大王輔佐官鬼燈大人的助手。”

“閻魔大王？！”驟然聽到這個名字，所有的人都是一震。

“雖然是從地獄裏來的，但是請各位放心吧，我是走正規通道過來現世休假的，所以請不用擔心我會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來。這個人我已經抓到了，接下來就是你們之間的工作了。”零華随手一揮，他身後的跡部就被帶着飄了起來，“現世事情，還是交給現世的人來做，你們沒有意見吧？”

看到他們都呆愣愣地樣子，零華便微笑着走了開去，他身後那個被狂骨召喚出來的大骷髅瞬間就消失了。

“回頭見了，諸位。”零華施施然地說完，就帶着跡部離開了這座二條城。

“醒了的話就起來吧。”走出二條城的大門，零華笑眯眯地說道。

“咳……”跡部景吾有些尴尬地睜開眼睛，想要從漂浮的狀态裏爬起來，卻因為不習慣這種失重狀态而陷入了另一種手忙腳亂的情況裏。

“忽然聽說了這麽些東西，現在的感覺如何？”零華打了個響指，将他放正了過來。

“我……”跡部景吾在剛才零華說了一半的時候醒過來的，本來以為自己會忽然昏過去可能是因為受到了自己家族敵人的攻擊，正想要閉着眼睛假裝沒有醒來聽一下綁架自己的人想要做點什麽的時候，他就聽到了自己友人的說話聲。

而說出來的內容卻讓他差點忍不住地睜開眼睛，耳邊還有冷兵器交錯發生的铿锵聲音，而另一頭還有什麽東西爆炸的詭異聲音，簡直讓他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僞裝下去。

好在零華似乎是發現了他醒來，原本托着他的風也變得有些柔和起來，他偷偷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大群模樣詭異的家夥，還有完全就是岌岌可危的大樓。

“嘛，你身體沒事就好了。”零華笑眯眯地帶着他往前走。

“那個……你真的是……？”跡部連忙跟了上去，有些遲疑地看着零華。

“嗯，我是幽靈哦。”零華毫不在意地說道，“剛剛在那棟大樓裏的，幾乎都是妖怪，僅有的幾個人類是陰陽師。”

“那……那天晚上……”跡部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

“是的哦，那天晚上我看到了已經死掉的常盤美緒的靈魂。”零華拉着他走出了這片區域，跡部景吾這才發現，這裏竟然就是之前他來過的那棟廢棄大樓！

“等下，你說已經死掉的？”跡部景吾震驚過後，忽然想到他剛剛說的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雖然已經死了，但是還有救。”零華微笑着回過頭來，伸出兩個手指比了比說道，“因為還能救，所以稍微和對方做了點交易。”

不等跡部繼續開口，零華帶着他走向了人聲逐漸開始熱鬧起來的城市，“不要想太多，現世就是人類與妖怪、幽靈混雜的世界，不告訴你，也只是不希望你受到太大的沖擊。不過既然你現在已經知道了嘛……”

“那也沒有辦法啦。”零華掩着嘴角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