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我是幽靈哦

儀式一結束，外面的房間裏便都開始點亮了燈火。在一旁等候者的衆多女傭便各自來到訪客的房間門口敲門，下山的時間要到了。

“這種時候說要下山什麽的。”因為有些犯困而在房間裏打瞌睡的毛利小五郎不滿地嘟囔了兩句。

“老公，你也夠了。”妃英理安慰他道，“之前在休息室的時候不就知道了麽？儀式結束就會立刻送我們下山。”

“只是覺得非常奇怪啊。”毛利小五郎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朝着外面走了過去。

“客人請往這邊走。”帶他們進門的女仆站在門口，看到他們出來了便微微鞠躬，将他們帶着朝大門的方向前進。

旁邊的房間裏也都亮了，不少參拜者正被人一一帶出來。

柯南雖然同樣覺得非常奇怪，但是現在他被人看的死死的，完全不能亂跑。

“毛利君。”毛利小五郎的前上司鲛崎島治主動向他揮手打招呼，他的聲音壓得很輕，像是怕驚動什麽人一樣。

這裏有很多人，可除了走動和衣服摩擦發出來的聲音之外，竟然安靜地仿佛想是身處空地一般。

“前輩。”毛利小五郎同樣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後，便走了過去。

帶領他們下山的人有好些，她們的手裏都提着燈籠，燈籠的燭火照亮着所有人的腳下，開始朝着山下一點點地前進。

雪開始逐漸變小了，哪怕他們并沒有拿傘上來，現在也能安心地下去而不用擔心會被淋濕。

只不過下了大半個晚上的雪，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山道上積雪重重，還有不少地方結冰了。隊伍裏不時有人腳下打滑，這時候走在他們身邊的女人便會動作敏捷而迅速地抓住那些險些滑倒的人的胳膊，避免他們摔跤。

下山的道路相比起上山來，總是要更快一些的。

當所有人都下山之後，帶着他們下來的女人們又整齊劃一地鞠躬之後，便轉身返回山上的大宅裏。

“這群人……真的很奇怪呢。”江戶川柯南忍不住地說道。

“你就閉嘴吧。”毛利小五郎一拳頭砸在他的腦袋上，無視了他的哀嚎，轉身就拽着他往車上走，“回去了，都這麽晚了。”

“好。”鈴木園子自從看到毛利蘭安然歸來之後，心情一直都很好，她聽到這樣的話，連忙舉手說道，“我家在青森市市內也有別墅，我們去那裏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回東京吧！”

“好啊。”妃英理笑着點頭，然後有些感慨地說道，“說起來，今天好像已經是平安夜了呢。”

“啊，完全忘記了呢。”鈴木園子愣了一下，然後聳聳肩說道，“算了，聖誕節我們就在青森市逛一圈吧，回頭買點兒蘋果回去給他們當聖誕禮物算了。”她說這話的時候，主要看着毛利蘭，小蘭頓時臉一紅，不說話了。

“喂喂，買蘋果給我當禮物也太寒酸了吧。”柯南撇着嘴巴心想，但是看到毛利蘭恢複活力的樣子，又看到灰原哀恢複原來那副冷靜的樣子，他将雙手背在腦後，“她們沒事就是最好的聖誕節禮物了。”

浩浩蕩蕩的車隊從這個偏僻的鄉下小鎮裏駛了出去，開到市區之後便各分東西散了開去。

青森市區現在也在飄着細小的雪花，有一個白色聖誕節，對于期待這一點的人來說，只怕是再美好不過的事情了吧。

“近づいた足音君ならいいのに……”夏目在睡夢之中聽到了不太清晰的歌聲，歌聲很可愛，唱歌的幾個小女孩和聲一起唱歌給人的感覺非常好。

等一下，唱歌？小女孩？

夏目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眼前有些陌生的天花板，他猛地跳起來，差點踢到在他身邊睡覺的貓咪老師，就朝着唱歌的地方沖過去。

拉開紙拉門，他就看到庭院裏四個小女孩正拍着手唱歌，而木質的廊下，一個有着一頭十分漂亮長發的人穿着男士的浴衣，披着外套，手裏拿着旱煙的煙管在那邊抽煙。

聽到紙拉門的聲音，男人過回頭來，微笑着打招呼道：“喲，夏目君，睡的還好麽？”

“你……你你你你……”少年幾乎将自己變成複讀機，他指着男人的臉孔難以置信地說道。

甩了自己殼子，只以靈體出現的久世零華笑了起來，他是那種哪怕穿着男裝看起來也不像男人的人，只不過有超過180的身高在那裏撐着，若不是像現在這樣穿着完全露出胸口的浴衣的話，是不太會有人願意相信他其實真的是男性的。

“看來昨天的夢境真的吓到你了呢。”零華笑了笑，随意地吐了口煙霧說道，“現在睡醒了之後，有沒有好受一點？”

“哎，做夢？”夏目貴志脫力般地跪坐在地上，“只是我在做夢而已嗎……”

“不，并不是在做夢哦。”零華測過身體，看着他的臉微笑了起來，“這可完全不是一個夢境，只不過你是通過夢境來看見而已。”

夏目貴志忍不住地瞪大了眼睛。

“不要那樣擔心啦。”零華微笑着拍拍他的腦袋，“你擔心我我是很感動的啦，但是啊，這就是我的宿命，或者說，我的使命。”

“怎麽會有這樣不合理的使命！”夏目貴志忍不住大聲地反駁道。

零華笑了起來，他伸手攬住臉上的表情快哭出來的少年，“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被抱住的少年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反過抱住對方。

兩人抱了一會兒之後，零華才松開擁抱對方的手，“嘛，我看你家的貓也醒了，一起吃個飯再說吧。”

“啊，貓咪老師。”夏目貴志連忙跳起來，跑到貓咪老師的身邊，便看到貓咪老師正一臉迷糊地從地上爬起來。

“夏目，昨天昨天！！！”貓咪老師清醒了之後，整只貓的毛發都要炸開來了。

“喲，看來貓咪的精神也不錯嘛。”零華在廊下敲了敲手裏的煙杆之後，便走了過來，“去洗漱吧，我在隔壁等你們，我們家的早飯可是很不錯的哦。”

“啊？哦。”夏目貴志有些傻愣愣地點頭，而他的腳邊，貓咪老師徹底炸了起來，渾身毛茸茸的簡直看起來像是個巨大的毛絨玩偶。

“夏目，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貓咪老師險些伸出爪子來在夏目的身上撓上一把。

“我也不知道啊。”夏目貴志無奈地解釋，“聽那意思，好像是讓我們吃完飯之後去隔壁聽解釋的樣子……”

他尴尬了一會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問脹大了一整圈的貓咪老師道：“那個，久世君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我怎麽會知道！”貓咪老師繼續保持着炸毛的姿态說道。

洗漱過後，一人一貓才有些猶猶豫豫地跟着行動如風的女仆朝着久世零華所說的“隔壁的房間”走了過去。

“這下是徹底清醒了？”看到他們走進來，久世零華放下手裏的煙管笑道，“來，這是準備好的早飯，味道很不錯的哦。”

“啊，真是不好意思，還要麻煩你給我準備早飯……”夏目貴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個……”

“想要問昨天的事情，先吃個飯再問也來得及。”零華搖搖頭笑道，“早飯要好好吃，你還在發育中呢。”

夏目貴志更不好意思了，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拿起筷子放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間，雙手合十地說道：“我開動了。”

送過來的餐點是标準的日式早餐，米飯、味增湯、納豆、厚蛋燒、蔬菜沙拉以及秋刀魚，這樣豐盛的早餐很快就被一人一貓吃光了。

“多謝款待！”一人一貓飽含感激地說道。

“不必客氣。”零華示意別人将那些餐具端走，這才看着他們笑着說道，“如果你想問我昨天晚上的事情的話，是一個比較長也比較不那麽有趣的故事，想聽麽？”

夏目貴志連忙點頭，“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你會說，這是你的使命？”

零華看着少年認真的眉眼，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柔和了下來，“久世家是很古老的一個家族，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了很多年……”

他的聲音很輕，将久世家的古代歷史娓娓道來。

“一直到現在，久世家都必須依靠生祭的方式來平息常夜海。”零華看到對方的臉上又露出那種混合了震驚和悲傷的表情，忍不住地搖了搖頭，“你不用露出那樣的表情，畢竟一直以來，作為巫女前往鎮壓常夜海的人，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不要太過在意了。”

“怎麽可能……不在意……”少年幾乎要哭泣起來。

久世零華伸手摸摸他的腦袋，“你真的是個好孩子，但是巫女是心甘情願這一點，我并沒有欺騙你，若是帶着對人世的留戀下去奈落，只會發生各種災難，不但無法将思念帶走，還會非常可怕的災難。”

“是……是真的嗎？”夏目貴志吸了吸鼻子，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嗯。”零華露出了肯定的表情，随即又像是有些在回憶什麽似的笑了笑。

“那……久世君你現在的狀态是……？”夏目貴志有些不解地問道。

“啊，這個啊。”零華笑了起來，他擡起手來，“我是幽靈哦。”

夏目貴志看着陽光透過他擡起來的手臂灑在飯桌上，再一次地呆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