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書房內, 簡書正出神的看着桌上的資料,手指無意識的摩挲着資料上的照片,照片裏的男人笑的很溫暖, 讓上面冷冰冰的文字似乎也變得有了溫度。
季希, 男, 2992年5月18日出生, 父母不詳, 在龍城孤兒院長大, 就讀龍城大學計算機系,學習優異, 年年獲得獎學金, 3009年榮獲全國計算機編程大獎賽一等獎。
白色的紙已經發軟變黃, 尤其是上面的照片, 邊角的位置已經翹起, 下面膠水也變了顏色, 可見已經不止一次重新粘合。
桌上的手機突然想起, 打斷了簡書的沉思, 他瞥了一眼手機上的號碼, 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 找我有事?”
“教授, 您最近過的好嗎?”
“我很好。”
“聽說教授前兩天病了, 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好點?”
“有什麽事就直說。”
“教授, 我有了季希的下落。”
“不可能!”
簡書幾乎是脫口而出,随即問道:“你為什麽這麽說,你在哪兒見過他, 你怎麽就确定那是他?”
剛才還一片死寂的簡書就像是瞬間被激活了一樣,情緒激動到語無倫次。那藥是他研制出來的,他明白喪屍一旦吸入藥物會是什麽後果,季希是不可能活下來的,所以他在同意無差別噴灑藥物的時候,就意味着他抛棄了季希。這一年來,他每天都經受着煎熬,他對得起全人類,唯獨對不起的只有季希,所以在人人都歡欣鼓舞的時候,簡書卻關閉了自己的心門。
“教授,你冷靜點。我并沒有看到他,也不知道他在哪兒,是我堂哥在回軍區的路上遇到一個盲人,他拿着我給你的那部手機。我只是猜測他是季希,并不能确定。”
“我的手機?你堂哥在哪兒碰到的他,他的號碼是多少,你告訴我,我要給他打電話。對了,我可以直接給季希打電話,對,直接給他打電話,號碼是多少來着?”簡書死水一般的心再次有了希望,無論如何他都要親自去确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季希。
“教授,我已經打過了,根本打不通。季希不想讓我們找到,肯定不會時刻開着手機。堂哥說他過幾天進城,到時候他會聯系堂哥,我們就可以找到他了,教授,你別心急。”
簡書怎麽可能不心急,一年前的決定,讓他對季希充滿愧疚,他以為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可以忘記,可他發現時間過去越久,他對季希的印象越深刻,等他回神時,才發現那份感情已經從萌芽的狀态,長成了參天大樹。他想馬上找到他,一刻也等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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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你堂哥的電話給我,我要問清楚當時到底什麽情況。”
李建沒有猶豫,将李安的號碼發給了簡書。簡書不死心的給季希打了電話,打了很多遍,聽筒裏都傳來“此號碼不再服務區”的提示。簡書不再浪費時間,直接給李安撥了過去。
李安看着手機上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接聽,說:“喂,你好,哪位?”
“我是李建的朋友,請問是李安先生嗎?”
“是我,你找我有事?”
“聽李建說,你在回軍區的路上碰到過一個盲人,你能跟我說一下他的外貌特征嗎?”
“你也認識李希?”
“李希?他告訴你,他叫李希?”簡書的心因為李安的話,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李安平靜的回答:“是,他說他叫李希。”
簡書急切的問:“你在哪兒碰到的他?他有沒有說過他在什麽地方落腳?”
“在卧龍山下的孫家村附近,他說之前一直在山裏,之所以下山是因為藏身的地方沒了物資。”
“山裏?卧龍山?”簡書勉強平複下激動的心情,問:“那以你看,他在山裏過的怎麽樣?”
“衣着很幹淨,身材保持的也很好,整個人很清爽,應該過的不錯。”現在回想起來,李安終于發覺哪裏不對,一個隐藏在山裏的盲人,怎麽可能過的這麽好。想到這裏,李安眉頭緊皺,問:“你是誰,那人是你朋友?”
“我是簡書,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再見。”
李安看着被挂掉的電話,突然意識到剛剛自己再跟誰通話,平靜的心情變得激動,他連忙将簡書的號碼存了起來。向來沉穩的李安沖出卧室,敲開李楠的房間,興奮的跟她分享自己的喜悅。
簡書站起身,激動的在房間裏轉了幾圈,語無倫次的說:“卧龍山,卧龍山,他在卧龍山,我要去找他,對,去找他!”
其實在簡書回到安全區後,也曾要寫李正深派人去卧龍山尋找,可是那個他們曾經落腳的木屋已經人去樓空。
簡書手忙腳亂的收拾着東西,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往背包裏裝了些什麽,裝滿後,背着背包就出了家門。剛走出家門,簡書又想到什麽,連忙回轉,打開冰箱,裏面被塞的滿滿的,全是各種生肉,雞鴨鵝,牛羊豬,應有盡有。他将剛剛裝滿的背包騰空,将肉塞進背包,直到塞不進去為止。拎了拎足有幾十斤重的背包,簡書笑得像個孩子。
剛出門,就碰到了來找他的李建,簡書眉頭緊皺的說:“你怎麽來了?”
李建見狀連忙問道:“教授,你這是要去哪兒?”
簡書警惕的看着李建,說:“不用你管。你走開,別攔着我。”
“教授,你是不是已經确定那個人就是季希了?”
“是,我确定,所以我要去找他。現在的我不再是什麽教授,只是一個叫簡書的普通人,連你也想攔我嗎?”
簡書對季希的執着,李建看在眼裏,他很佩服簡書的勇氣,不像他,明明已經有了愛人,卻因為膽怯而放棄。
“教授,你去找他,我不攔你,但你知道他在哪兒嗎?他說過他會進城,到時候我們就能見到他,為什麽不再等等?這麽漫無目的的去尋找,錯過了怎麽辦?”
“我已經等了一年,不想再等了。李建,我知道他在哪兒,這次一定會找到他,既然不是來阻攔我的,那你就閃開。”
“教授,現在已經天黑了,就算你要去找他,也等明天……”
簡書不想再跟李建廢話,他一刻都等不了了,更何況是一夜。他推開李建,向車庫走去。
李建一陣無奈,連忙跟了上去,說:“教授,現在太晚了,你要去也成,但必須讓我跟着。”
簡書知道阻攔不了李建,也就默認了他的跟随,對于李建的人品,簡書還是肯定的,尤其李建幾乎對他言聽計從,只要他不允許李建洩露季希的行蹤,就算李正深親自問,李建也絕對不會說,這一點簡書還是有信心的。
兩人相繼上了車,一路開出軍區,朝着卧龍山的方向開去。
看着面前黑茫茫的一片大山,李建出聲問道:“教授,季希一直躲在山裏嗎?他行動不方便,怎麽一個人上的山?”
旁人可能不行,但簡書了解季希,他絕對沒有問題。
“就是這裏。”因為在這深山裏,他可以輕易的找到食物和水源,所以生活過的還算滋潤。
看着簡書躍躍欲試的表情,李建試探的問:“教授,你不會要在晚上爬山吧?”
“這裏曾是旅游聖地,晚上爬山,早晨看日出的多的是,如果你害怕,就回去吧。”簡書說完,不給李建反駁的機會,背上背包就走了出去。
李建見狀連忙打開後備箱,翻找着能派的上用場的東西,統統塞進一個軍用背包,快步追了上去。
兩人爬到了半山腰,簡書氣喘籲籲的停下了腳步,他的背包太沉,再加上本身就不怎麽愛運動,能撐到現在完全是因為心裏想見季希的那股信念。
李建見狀走上前,主動将簡書的背包接過來,誰知錯估了分量,差點閃了他的老腰。李建好奇的問:“教授,你這背包裏都裝了什麽?怎麽這麽沉?”
簡書喘勻了氣,言簡意赅的說:“食物。”
李建點點頭,拿着手電照了照,發現不遠處有個小木屋,說:“教授,現在已經是深夜了,我們還是到那個小木屋呆一晚上,明天再繼續爬吧。”
簡書這次沒有堅持,他了解自己的體力,現在已經是極限,如果再逞強肯定會出事,他還要找季希,不能在找到他之前倒下。
“好,明天一早再出發。”
兩人很快來到木屋,發現裏面有人生活過的痕跡。簡書欣喜的說:“這就是我們曾經呆過的木屋,裏面的東西都沒了,肯定是被季希搬走的。”
李建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終是沒有說出打擊簡書的話。接到消息,就連忙跟簡書聯絡,緊接着又去找他,然後又是一頓爬山,沒有吃晚飯的李建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他随手打開簡書的背包,想要拿點東西充饑,卻被簡書眼疾手快的奪了過去。
簡書警惕的看着李建,說:“你想幹嘛?”
李建被簡書過激的反應弄得一愣,乖乖的回答道:“我沒吃晚飯,想找點東西吃。”
簡書将背包抱進懷裏,說:“這裏面的東西你不能吃。”
李建傻眼了,問:“為什麽?這不是食物嗎?”
簡書瞪着李建說:“是食物,但都是生的,你确定要吃嗎?”
李建吞了吞口水,試探的說:“那我是确定,還是不确定呢?”
簡書眼睛一眯,威脅的看着李建,說:“不确定。”
“得嘞。那個,我去找點幹柴,咱們生個火。”
簡書緊緊抱着懷裏的背包,警惕的說:“你想幹嘛?”
見簡書防賊似的眼神,李建非常無辜的說:“烤火,取暖。”
簡書聞言松了口氣,說:“那你去吧。”
李建一陣無語,堂堂軍區司令的兒子,大晚上的陪人爬山不說,還要忍饑挨餓,讓人防賊似的防着,他絕對有自虐傾向……
兩人又累又餓,就這麽熬着,臨近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季希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坐在床上醒了會兒神,這才整理好衣服出了門,撿了些枯樹葉喂了喂兔子。季希站在兔窩旁,仔細瞅了瞅,口糧宣布告罄,現在又是冬天,他現在有了感覺,溪水太涼,他沒辦法下水抓魚,只能将主意打在這一窩兔子的身上。尋思了一會兒,季希到底沒舍得,他嘆了口氣,找了些腌肉啃了個半飽,打算到他的陷進那裏看看,如果有了獵物,這兔子就能暫時不殺,畢竟養了這麽久,就算是預備口糧,也是有了感情。
而就在這時,簡書和李建也忍着饑餓再次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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