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你兒子從來沒有真正活過
那人火也上來了,一把扯過張元的手,“要打架?”
徐初延突然擡腳踢了那人一下,那人腿上一酸,頓時看過去,就對上徐初延的冷臉,“你确定?”
不知道為什麽,那人突然遲疑了下,手腕上的疼又開始了。
陳教練做和事老,拉開張元,“今天有比賽呢,大家是來看比賽了,多大人了,怎麽能随便用暴力呢。”
聽到他這麽說,徐初延卻冷笑了下,似乎聽到什麽不好笑的笑話,意味深長看眼他,陳教練偏頭,有些不自在。
徐初延帶着張元往後面走,俱樂部的老板頓時呸了一身,揉了揉手腕,“碰到他真是晦氣。”
不過誰又能想到,徐初延當初是從ST出去的,離開這裏的時候,還把他揍了一頓,差點廢了一只手,徐初延的原話是:餘鵬斷了一只手,你得賠。
老板看眼陳教練,“你不記得了?打腫臉充什麽胖子?”
徐初延離開ST之後,去了港城,加入加賀戰隊,可不就是這個陳教練出的陰招,餘鵬斷了一只手,逼着徐初延贏了比賽,徐初延跟陳教練走了,賣身五年,最好的五年都在加賀。
陳教練拍了拍自己的西裝,“我一片好心,徐初延不領情,你也這樣?”
“切,裝什麽呢,老狐貍。”老板哼了聲,朝着徐初延走的方向去了。
商秋一看人要過來,連忙躲開了,找了半天,回到紀禮身邊,紀禮一臉緊張看着不遠處的賽車,好幾輛都停在那,其中就有周恺的。
徐初延找了個高處站着,人群鼎沸,他匆匆掃了兩眼,果然看到前面擠着的紀禮,一時間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
她在看別人比賽……
比賽的人卻不是他。
張元拍了拍他,指了比賽起點一輛車旁邊的小黃毛,“那個就是陳教練看上的人。”
徐初延眯眼瞧了下,很張揚的人,身上的紋身誇張,大冷天也不嫌冷,穿件短袖,跟個煞筆似的,徐初延哼了聲,陳教授就是喜歡這種人,沖動沒腦子,跟當初的自己一樣。
“可惜了,我的自由號怕是要陪跑了。”
張元撬開易拉罐,喝了口啤酒,忽的對徐初延道:“你駕照拿到沒有?”
“幹嘛?”徐初延斜眼看他,張元恨不得把自己喝進去的酒摳出來,“卧槽,我喝酒了,你一會得把我車開回去。”
徐初延斂眸,沒答應他,張元氣結,“你是拿到了吧?”
徐初延不答,旁邊突然傳來主持人的聲音,還帶着口音。
“……比賽選手請就位,比賽馬上開始,比賽由ST俱樂部全程贊助,大家有錢的買個酒水,可以給選中的選手投票哦。”
投票其實就是花錢,不能賭錢,俱樂部總能找到辦法撈油水。
徐初延看向紀禮,女人掏出手機,不知道在手機上跟誰聊天,都不看比賽了。
看她的神色,似乎很擔心。
“哎,是那個小美女。”張元也看到了,“她也來了,聽說我的自由號是借給她弟弟的,真想不到她會借,當初說的那麽認真,賽車在她看來,似乎不是很好的事情啊。”
“正常人都會覺得危險。”徐初延說,張元狐疑看他,“你給她找借口幹嘛?”
徐初延一愣,下巴縮進外套領子裏,“我哪有?”
“你有,你很雙标啊。”張元稀奇,“你還記得去年,有個女的在酒吧找你要微信,你說你是賽車手,那女的說覺得危險,你還說她傻呢。”
“你怎麽不說她傻?你快說。”張元一時間有些氣不過,抓住他的手,徐初延一把推開他,“你才煞筆。”
紀禮才不傻,小丫頭機靈着呢。
張元唏噓一聲,故意擠眉弄眼,“你別看上人家了吧?”
徐初延立馬轉頭,“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
“她……她比我小多了,而且人家不喜歡我……”
“卧槽,你這個狗比,你都知道人家多大了,還說對人家沒意思?”張元突然咆哮起來,徐初延突然覺得跟他說是廢話,一把推他下去,“滾吧你。”
過了會,比賽正式開始,紅發女郎示意開始,車子一個個蹦了出去,紀禮連忙擡頭,車子只剩下虛影,消失在拐角處,紀禮看向屏幕,有無人機在拍,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到每個車子的先後。
商秋看着四周,差點沒憋住罵人,這是什麽野路子比賽?槽多無口。
橙紅色的自由號落在中間,紀禮不求周恺能贏,只希望他能平安回來。
商秋看着她,蹙眉道:“既然這麽擔心他,為什麽還幫他借車啊?”
紀禮看她一眼,笑了下,沒說什麽。
張元也很緊張賽事,伸着腦袋看,徐初延靠着牆,一臉平靜看着屏幕,心裏沒什麽波動,這些人青澀又莽撞,但勝在年輕,熱血氣足。
“開自由號的小子有你的感覺啊,平時沒少看你比賽吧?”張元有些激動,群衆的起哄聲讓他內心的活躍分子很澎湃。
張元看向徐初延,只見後者一臉冷漠,仿佛不是來看比賽的,衆人皆醉,他獨醒。
張元放下手,有些頹廢,陌生看着面前的男人,徐初延不是這樣的。
他是讀書時候,會半夜爬起來,在冬夜裏穿着單衣看最喜歡選手比賽的人,是十九歲就在賽道上無畏向前的男人,是愛賽車愛過自己的人,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徐初延,好像死在了去年禁賽處罰下來的那一天。
他沒有那麽多的五年了,第一個五年賣給加賀,加賀那個不入流的戰隊,拿選手不當人,更別談榮譽,離開加賀,他才開始了正式的職業車手生涯,他現在已經三十歲了,禁賽五年,三十五歲……
最好的年齡,最好的生命已經過去了。
張元想喊喊他,可是喊不出口。
“你已經拿過很多冠軍了,就這樣吧,直接退役吧,這樣的結果也不算很差……”教練的話還在耳邊,徐初延那天所有的熱情都消失了。
徐初延嘆了口氣,其實一眼就能看出勝負,周恺找到機會超車成功,跟前面的第一名相距不大,但沒有機會超過去,他還不夠大膽,前面的車顯然比他膽子大多了,中途減速,撞上自由號,周恺明顯氣勢就削弱了,不敢再沖了。
“卧槽,這個第二是個慫蛋吧?那麽好的機會不超過去。”
“玩車的怕死?真沒意思。”
周圍有人讨論,張元看了他們,嘀咕道:“車手的命不是命嗎?有本事自己上去試試,以為人人都是我延哥啊,是吧延哥?”
徐初延沒回答他。
張元讨了個沒趣。
勝負已分,自由號跟着第一名的車屁股到了終點,紀禮松了口氣。
可是周恺不開心,下了車,被第一名小黃毛嘲諷了,“慫貨別開車,回家玩搖搖車吧。”
“你!”周恺氣紅了臉,恨不得上前跟他幹架。
小黃毛被人攔着,比了個中指,掙開身邊的人,往人群走,“他要是敢超老子的車,老子給他掀翻,送他去見閻王,煞筆玩意。”
路過徐初延他們,張元嫌棄看了他一眼,“真是惡毒,ST要的人怎麽都這麽low。”
話一說完,張元立馬看向徐初延,果然就看到徐初延涼涼盯着他,張元呵呵笑,“沒說你沒說你……”
周恺去找紀禮了,紀禮拍了下他的肩膀,周恺忍不住紅了眼,紀禮只說:“你安全回來,我就謝天謝地了。”
“好歹也是第二名啊。”紀禮又說,周恺更難過了,才第二名……
周恺恹恹的,跟着紀禮出去,“一會我就把車還回去了,你們晚上吃夜宵嗎?我請你們。”
商秋看他一眼,“你還有心情吃夜宵?”
此話一出,周恺瞪圓了眼睛,怎麽仿佛聽到有人說他垃圾,正要回怼,紀禮一把隔開他們,“我也覺得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還是明天再說吧。”
商秋眨了眨眼睛,沒再說什麽,好像是有些中傷人了。
周恺搖頭,“不,我要好好吃一頓。”剛才确實吓到他了。
紀禮帶着他一起出去,還沒到門口,一股風灌進來,一個女人帶着幾個男的過來,盯着紀禮,宛如盯上獵物的夜行老虎。
周恺立馬腿抖,母老虎到了跟前,他連忙喊了句:“媽……”
話音未落,女人擡手就給了紀禮一巴掌,紀禮被她這一下,措手不及,往後退了兩步,小身板踉跄着。
徐初延剛出來,就看到這一幕,猛地心口被人揪起一般,巴掌聲仿佛是在自己臉上,張元啧了聲,“卧槽,這麽猛?”
商秋一把推開女人,“你幹嘛打人啊?”
“關你什麽事?一會連你一塊打。”姑姑帶着金戒指的手指戳着她,一臉兇神惡煞。
商秋有些無語,姑姑盯着紀禮,“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兒子要是出了什麽事怎麽辦?你知道有多危險?還賽車?你怎麽不自己去呢?你還借車給我兒子?”
說着又要打人,周恺反應過來了,一把攔住自己媽媽,“媽,是我叫姐幫我借的。”
女人氣的自己兒子都打,“你個缺心眼的,我讓你不要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你是要害死我啊?”
“是不是她叫你做的?”女人拍着自己兒子的背,指着紀禮,一臉控訴,周恺搖頭,“不是啊。”
“你還說不是,就是她,她個喪門星,家裏人都死絕了,要帶上我兒子!”女人拍着腿,大哭起來,一臉無賴。
徐初延聽着這話,不高興了,要上前,紀禮背對着他,一直捂着臉,突然擡手一把推開女人。
“你還動手打人?”姑姑張牙舞爪咆哮,紀禮盯着她,“你是怕你兒子死了,還是沒了兒子的自己以後不好過?”
商秋愣了下,姑姑也被她話堵得差點沒反應過來,下一瞬,氣息不穩道:“我兒子我當然心疼了。”
“你懂個屁。”紀禮突然罵人。
姑姑被她吼得懵了下,紀禮上前,低下頭,沖她說:“你以為你是心疼你兒子嗎?你是心疼你自己,你沒辦法接受自己沒了兒子,所以剝奪了他的熱愛。讓他永遠活在你的快樂下,他的喜歡你了解過嗎?你以為你是誰?你只是他的媽媽,你憑什麽為了自己的自私,讓他活成這個樣子?”
“他怎麽了?”
“他只是一個你家照顧生意的工具人,他在家端茶倒水收拾餐廳,做你的兒子,他從來沒有活過,你見過他為了喜歡的事情開心的時候嗎?他賽車的時候你看過嗎?”紀禮大着聲音,脖子都紅了,“你沒有,你只想到了,你兒子如果出了事,你就是個沒有兒子的母親,只關心自己的傷心難過,虛僞的關心着他的生命。”
“你兒子從來沒有真正活過,你有什麽資格對我指手畫腳?你個失敗者,你懂個屁,你有我爸媽愛自己的孩子嗎?你以為你是誰啊。”
紀禮在生氣,商秋能感覺出來,她已經不是在辯解了,是在侮辱面前這個女人,她絕不允許任何人,踐踏她的家。
姑姑掙紮着起來,要打她,被周恺一把攔住了,紀禮沖她冷笑。女人精神有些崩潰,實在是難以接受,無法理解她說的每一句話。
徐初延感覺自己的心跳很快,紀禮說的話,他好像明白了。
紀禮帶着商秋走了,一臉勝利,她讨回一巴掌了,并且能折磨這個女人很久了。
這個女人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兒子了,被紀禮這麽說,她當然不會接受了。
商秋回了下頭,就看到徐初延将目光從紀禮身上挪到她身上,吓得她渾身一抖,快步往前走,不敢再回頭了。
張元跟徐初延走到門口,下了點小雨,涼飕飕的,張元說:“那個美女怪吓人的,說的話簡直就是殺人誅心啊,你媽當然是不是也跟這個大媽一樣?”
徐初延搖頭,“我媽一直很支持我,我奶奶是。”
徐初延小時候也以為奶奶喜歡徐晔多,對他嚴厲,總說他是哥哥,要成熟一點,不能任性,他總是不肯,直到大學開學,他說不上的時候。
他才知道,大人的愛也許摻雜很多,但都是相同的。
退役那天,他給奶奶打了電話,奶奶在病床上,只說:“累了就回來吧,哪天跟奶奶鬧翻了,你再出去呗。”
徐初延上了車,張元站了半天,他不耐煩道:“回不回?”
“你開?”張元看着他,徐初延笑道:“老子可是蟬聯三屆的拉力賽冠軍選手,不收費也不坐?”
“坐,誰說我不坐了。”
張元上了副駕駛,有些奇怪,“你不是不開車嗎?”
“誰說的?”徐初延系上安全帶,低頭想起紀禮的話:你兒子從來沒有真正活過。
扣好,徐初延握緊方向盤,輕笑了下,周恺有沒有真正活過,他還真不知道,但他活過。
車子一把沖開雨簾,張元倒吸口氣,抓緊安全帶,心跳到嗓子眼了。
操,恐怖如斯,膽汁要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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