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破鏡難圓（4）

菩提谷，百花壇畔，百花齊芳，莺飛燕舞，菩提娘子單手拄頭，悠然倚在石桌前，斜眯着眼睛看着站在一旁的汝嫣水兒，良久，淺笑問道：“疼吧！”

“一鞭而已，無甚感覺！”汝嫣水兒冷漠垂眸，淡淡回複。

菩提娘子微微一笑，拿起桌上茶杯，輕啜一口茶水，起身走到汝嫣水兒面前，低低笑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指的是你這裏……”說着，伸出如玉般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汝嫣水兒的心口。

汝嫣水兒輕笑一聲，“娘說笑了，我冷血無情，心又怎會疼！”

菩提娘子伸手拉過汝嫣水兒的手掌，笑眯眯地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掌心，微微蹙眉，透出一臉的心疼，低低說道：“是嗎？那你手上的傷是怎麽弄的？哦？我想一定是你不小心用指甲摳壞的吧！”說着，将手中熱茶一點一點倒在汝嫣水兒血肉模糊的手掌上，溫柔而心疼地說道：“這樣是不是就不疼了！”

汝嫣水兒的手臂微微顫抖了一下，眸中痛苦之色一閃而過，随後又是一副漠然的神情，始終一語不發。

“既然放不下，何必苦撐！”菩提娘子忽地憤然大怒，将茶杯狠狠扣在桌上，拂袖而去。

“少主……”一旁的冷夜急忙上前，木然的神情隐隐透着一絲心疼，忙在懷裏取出一瓶金瘡藥，拉過汝嫣水兒手掌，上好了藥，又取出一方手帕包好傷處。

“謝謝你，冷夜……”汝嫣水兒淡淡出口，面容仍舊沒有一絲表情，轉身離開。

默默地看着汝嫣水兒離去的背影，冷夜一向木然無溫的眼眸，難得流露出一絲無奈，還有一絲難以說明的情緒。

星光的黯淡和璀璨貌似只在人的一念之間，悠悠望向天際，心下感慨萬千，如果我們永遠都不會長大該多好，你永遠都是那個喜歡粘着我的小師妹，身前身後永遠都有你的身影，我帶着你去玩耍，寵着你的任性，還會偷偷替你做功課……

南山腳下的荒園，瑩瑩星光下，一襲皓白衣衫的冷子塵淩風而立，孤孑的身姿恍若月下谪仙。

“師哥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裏……”冷子塵淺淺一笑，微微轉身。

“師哥……”汝嫣水兒淡淡淺笑，輕喚一聲。

“還疼嗎？”冷子塵緩步上前，輕輕拉過汝嫣水兒的手掌，柔聲發問。

“不疼！”汝嫣水兒的目光幽幽落在冷子塵浸滿心疼的臉上，久久凝視，冰冷的面容始終挂着一絲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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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兒，你曾經對師哥許下的誓言，可還算數？”冷子塵深深看了看汝嫣水兒，将她輕輕攬在懷中。

“水兒對師哥許下的誓言，永不反悔！”輕柔的話語堅定執着。

“有水兒這句話，師哥此生無憾了！”冷子塵輕輕扶起汝嫣水兒，像從前一樣，伸手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發，目注她的眼睛，輕聲道：“水兒，有個人……想見你！”

聞言，汝嫣水兒的面容迅速冰冷，拂開冷子塵的手臂，冷冷說道：“我不想見他！”

“水兒，你有沒有想過，你究竟是不想見他，還是不敢見他？”冷子塵柔柔淺笑，說罷，看了看汝嫣水兒身後，飛身離去。

汝嫣水兒呆怔地站了良久，身後的氣息那麽熟悉，曾經，她是那樣迷戀，如今，卻是覆水難收。

斂下心緒，轉身，緩步走去，漠然擦肩。

“水兒……你真的一點點機會都不肯給我嗎？”微風中，東方千逸俊逸的身姿無力而蕭索，皓白的衣衫下，厚重的紗布包裹着累累傷痕，可是心裏的那道傷，卻在不斷流血，化膿，潰爛，是再多的金瘡藥，止血散都無法撫平的心傷。

“覆水，可否收回？”汝嫣水兒驀然駐步，語如冰淩。

明明近在咫尺，明明語在耳畔，可是，我卻感覺不到一絲你的氣息，東方千逸胸中一滞，“噗”地噴出一口鮮血，半跪在地上。

“原來一花山莊的莊主，也不過如此！”汝嫣水兒輕笑一聲，冷冷丢下一句冰涼刺骨的話語，飄身離去。

“誰讓我東方千逸愛慘了你汝嫣水兒……”東方千逸慘然一笑，皓白的衣衫在風中翩飛，點點血跡在衣袂上漸漸擴散，凄怆，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