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玉镯

寧府的下人倒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剛來的心裏暗暗想着少爺對老爺很是孝心,在寧府待了有些年頭的卻知道這只是他們少爺的一時興起……

寧崇雲在外總是溫潤有禮,借着出衆的外貌被外人贊賞,實則性情詭谲多變,讓人捉摸不透。

就像上次,老爺叫少爺抱的時候,少爺卻是眼都沒擡一眼的回了自己的房。

主子們的心思總該不是他們下人揣測的了的,于是一直跟着寧爺有大半輩子的管家寧鐘始終保持沉默。

寧崇雲微微垂眼,就看到自己抱着的男人把玩着他的長發,保養的很是潤白的手指上纏了好幾圈青絲,然後又一圈圈的散開去。

“爹爹中午有你愛的糖醋魚……”青年抱着一個正常體型的大男人,走了許久,也不見喘息,依舊呼吸平緩,且步履優雅,“我特意吩咐膳房做的。”

聽到青年的話,男人像是注意一下子被引開,不再把玩青年的發絲,雙手勾着青年的脖頸,朝青年微微一笑,眼睛裏是擋不住的閃亮,說:“雲雲……你真好。”

寧崇雲和這樣傻了的、癡了的男人生活了五年,已經對男人這樣五歲孩童才說的話、做的出的舉動免疫,只是心中一動,說:“那爹爹是不是要獎勵我點兒什麽?”

“獎勵?”男人搖頭,緊張的揪緊了寧崇雲的衣服,将那上好的綢緞一下子捏的皺皺巴巴,好一會兒才道,“我……什麽都沒有……雲雲,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啊……你說呢,爹爹?”

“……”寧竟瑤不說話了,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寧崇雲也沒有興趣理會一個傻子在想什麽了,徑直将男人帶到飯廳,入座。

珠簾銀帳,就連飯廳的布置都奢華的讓人瞠目,所有的擺設都和五年前的寧府相去萬裏,但寧崇雲落座其中卻又讓人覺得這人就該這樣!

沒有外人在,寧崇雲向來都是坐的主位,而男人被放到主位的旁邊,管家寧鐘每每看到都不禁皺眉,可人微言輕,終也只是皺眉而已。

“傳菜。”寧崇雲挺拔的身姿就是坐着,也給人高高在上之感,那雙繼承母親的雙眼狀似多情,卻背後冷漠的看着正襟危坐着的寧竟瑤。

而男人像是又感應一樣,從盯着桌布上的木蘭刺繡看改為側目看寧崇雲……

那淡然的姿态,一瞬間讓寧崇雲以為是從前的那個寧竟瑤在看他!

青年怔了一下,随即抿了口手邊的清茶,壓下心底莫名的複雜……

再看向寧竟瑤的時候,男人就是那個癡樣,就是個普通的要死的老男人而已,沒有從前清越奪人的風采,長的也就那個樣子,普通的要死……無任何可取之處。

青年下意識的忘掉,眼前他的這個被他喚作‘爹爹’的人輝煌耀眼的曾經,只是看着男人這副要死不活的癡呆樣子,黏他,怕他的樣子,卻覺得……

這樣的男人,比以前要讓他看着順眼!

各式菜肴被一個個長相美貌的女子端上來,兩個人的午餐,竟擺了滿滿一桌。

對于一個只有五歲智商的男人來說,是沒有禮儀的,但是這并不妨礙他看寧崇雲的臉色,在他直接用手去抓桌子上的菜時,寧崇雲完全當做沒有看到,男人見青年沒有不高興,便直接用手撚菜喂到自己的嘴巴裏。

湯汁濺了一手,快要流到手腕的時候,男人歪歪頭把掌心湊到嘴邊,伸出殷紅的舌尖将那湯汁舔走,寧崇雲恰好看到這一幕,深褐色的瞳孔不自覺的收縮着,而後歸于平靜。

那骨節分明,白皙的手襯着男人的舌尖越發豔紅!

寧崇雲的視線就慢慢滑到了男人的唇上,老男人的唇瓣濕潤的很,上下滾動的喉結也莫名的覺得非常惹眼……

發覺自己的心思被男人牽着走後,寧崇雲厭惡的皺皺眉頭,五官精致的臉卻因這一點兒的情緒外露變得更加完美,青年才餐桌上是根本不說話的,這是很久以前養成的習慣,真是……

很久很久以前啊……

寧崇雲還以為男人癡傻了後,會多白癡,多麻煩,結果除了動作舉止幼稚了點兒,其他的……什麽都沒變。

依舊的話很少;依舊不說話的時候,用那種淡淡的眼神看他;依舊吃飯的時候慢條斯理,就是用手去抓都讓人讨厭不起來;依舊每天要沐浴兩次……

果然就是傻了,有些東西還是沒有變?

寧崇雲放下筷子,旁邊的侍女就遞來了幹淨的絹布,他輕輕的擦拭嘴角,無意識的發現男人面前擺着的糖醋魚,男人竟然一點兒都沒有動,果真還是那個死板的性子……

什麽都沒有,給不了‘獎勵’所以幹脆不吃了麽?

寧崇雲也懶得去和傻子計較太多,緩步想要去往書房,結果衣袖又忽然被什麽扯住!

“雲雲,你要去哪裏?”身後傳來男人弱弱的聲音,青年回頭,果然發現男人那還沾着湯汁的手扯着他的衣角,把那一塊兒都染上了顏色,男人一看青年的臉色不對,立馬放開手,低着頭,一副知道自己做錯了的委屈樣子。

寧崇雲倒是輕輕的冷哼一聲,叫人聽不出他是在生氣還是別的什麽,只是用那清悅的聲音說:“爹爹又怎麽了?”

“我……”男人有些無錯,一邊紅了眼睛,一邊拉着自己的衣袖去擦青年那被他弄髒了的衣角,結果越擦越髒。

寧崇雲看男人這樣,有些煩的拍開男人的手,說:“好了,沒什麽事不要煩我。”

“雲雲……陪我……”

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寧崇雲打斷,青年朝身邊一直站着的管家說:“寧鐘,看着老爺。”

管家謙卑的彎腰,諾諾的道:“是……”

寧竟瑤知道被自己叫做‘雲雲’的青年是他的兒子,但他似乎不怎麽明白‘兒子’的意思,只是相當的黏寧崇雲,看着自己沒有人陪了,落寞的站在原地……

“老爺……老爺先去洗手吧。”管家見寧崇雲走了,才敢去和寧竟瑤說話,叫寧竟瑤把自己的手弄幹淨,“我已經叫下人把水備好了,可以去沐浴了……”

“……雲雲是不是讨厭我了?”

聽着男人的疑問,五六十歲的管家朝男人慈愛的笑着,像是會想起幾十年前小時候的男人,說:“哪裏的事……少爺怎麽會讨厭老爺呢……”然後露出一絲苦笑,不管什麽時候,他都不能接受男人癡傻的事情……

所以說,有很多事情,是解釋不清楚的,有很多病,是治不好的……

寧竟瑤就一直這麽傻下去,着實讓許多人惋惜,但更多的卻是在看笑話……

可是畢竟現在的寧府和從前不可同日而語,許多閑話,也都是關起來說的。

當寧崇雲到自己的房間換了身衣服後,在準備去書房的路上途徑過男人的院子旁邊,就聽到吵雜的聲音,他還沒有進去查看究竟,裏面就沖出一個衣衫半解,驚慌着撲到他懷裏的男人。

寧竟瑤這樣子實在不好看,要是以前的男人,定然不會這樣披頭散發着淩亂着衣衫出來,每次看到和他印象中完全不一樣的男人,寧崇雲總是很有興趣,拉着男人的手腕,就說:“爹爹這是要去哪兒呢?”

男人摸着自己被撞到的鼻尖,迷糊的眨了眨眼睛,然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撞到的人是寧崇雲!随即開心的抱着寧崇雲的腰,說:“雲雲,有貓貓!”

“嗯?”

“少爺!”另一邊,追着男人跑出來的一衆下人也到了寧崇雲的跟前,管家緊張的上前一步,彎着腰,低着頭,解釋,“少爺……老爺本來要沐浴了,可是聽到外面有野貓的叫聲,就衣服也沒來得及穿的跑出來……”

“好了,我知道了。”寧崇雲掃了老管家一眼,示意對方不用說話了,垂眸一看,就看到男人那什麽都沒穿的裸足,牽制着寧竟瑤的手,就往男人的房裏走,一邊說,“去洗澡!”

“我……”男人似乎還想說什麽,掙紮了一下。

寧崇雲冷淡的來了句:“聽話!”寧竟瑤就乖乖的跟着走了。

男人的聽話,讓寧崇雲莫名的滿足,這種支配的感覺,支配着曾經遙不可及的男人的感覺……甚至讓他有點兒上瘾。

“脫衣服。”寧崇雲把其他人都打發了,自己坐到镂空木凳上,鬼使神差的繼續支配男人,說。

短短三個字,透着不容抗拒的強制,男人聽了,就乖乖的站着,開始解自己的腰帶……

笨拙的動作并沒有将衣衫褪盡,寧竟瑤站在薄絨的毯子上,下身已經脫了個幹淨,就是上身的衣服怎麽都解不開腰帶,領口早已大敞滑致手肘,露出圓潤的肩膀、大片白皙的胸膛,和兩粒淺褐色的乳-蒂。

時間一點點過去,水面的熱氣漸漸少了一些,寧崇雲才淡淡的對男人招手,道:“過來。”

“雲雲……”男人也着急了,邁着筆直修長的腿就過去。

看着老男人朝他走過來,并非常自覺的坐到他腿上,寧崇雲也只是皺皺眉頭,有些嫌惡的不去看男人身下癱軟的分-身,去幫男人把腰帶解開。

随着腰帶的解開,薄薄的內衫順着外衣一起滑到地上,氣氛莫名其妙的變得有些旖旎……

寧崇雲可以感到坐在自己身上的老男人,臀部的柔軟。

“雲雲抱……”

也不知道青年是什麽心理,面上毫無表情的就一手托着男人的臀部,把老男人放到浴桶中,水位一下子就漫了上來。

一瞬間的失重,讓男人緊緊抓住寧崇雲的手臂,怎麽都不肯放,于是渾身赤-裸的男人的手腕上價值不菲的手镯便突兀的被寧崇雲看見……

“取了。”寧崇雲這樣說道。

可這一次男人沒有聽話的取下來,而是把手背到了身後……

青年頓時微微挑眉,伸手就一把将寧竟瑤的手從身後拉了出來!大力的将男人手臂捏出一道紅印,然後去取男人的手镯……

結果卻意外的發現玉镯內竟有刻字!

單一個‘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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