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惱人的飯局
進了醫院,馮逸叫麥家恒坐在大廳裏等着,自己則跑去挂號。
他挂了一個內科和一個外科,走到麥家恒身邊問:“先去打退燒針還是先去處理傷口?”
麥家恒一時做不出決定,正在考慮的時候看見他把雙手伸了過來,還以為他又要把自己橫抱起來,趕緊站起來,拖着一條腿朝內科的方向走去,“先去打針吧。”
馮逸的眼皮跳了跳,依然保持着勾腰伸手的姿勢。其實他只是想做一根拐棍,可惜麥家恒沒給他機會。他故作鎮定地直起身,跟在麥家恒身後磨磨蹭蹭地往前走。看着前面的人一瘸一拐,走得有點吃力,滿肚子都是怨氣的他硬是沒走上前攙扶一下。
診斷過後,發燒39度,醫生開了幾盒感冒藥和一張診斷單叫麥家恒去注射室打一針退燒針。
七彎八拐地來到注射室,打針的護士是個胖阿姨。
她叫麥家恒脫了褲子坐好,接着拿出一根針管。
馮逸把針藥水遞給她,嘴上問道:“你們這兒沒有男護士嗎?”說完覺得還是不妥,不管是男是女,他就是不願意麥家恒把屁股露給別人看。
胖護士看了他一眼,懶得理他。把藥水吸進針管裏,對麥家恒說:“坐過來。”
對比之下,麥家恒顯得坦然多了。
他坐到高腳凳上,把手伸到後面抓住褲頭往下一拉露出半個屁股。
馮逸在一旁幹着急,冷着臉說:“把褲子往上拉一點。”
麥家恒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胖護士很是不滿,把對馮逸的怨氣全發洩在麥家恒身上,手握針管用力插進麥家恒的屁股裏,嘴上還陰陽怪氣地諷刺:“有什麽大不了的,我每天不知道要看多少個屁股。”
……
兩人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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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家恒趕緊穿好褲子,跟着馮逸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之後,兩人又來到內科診斷室。
醫生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頭。戴着一副老花鏡,一臉嚴肅的樣子。
檢查完傷口後,老醫生語重心長地對麥家恒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太不愛惜身體了。你看你的腳都被割成這樣了,簡直慘不忍睹。以後走路的時候記得看路啊……”吧啦吧啦一番說教。
馮逸木着一張臉提醒:“先幫他把傷口處理幹淨。”
老醫生瞧了馮逸一眼,表情有點不悅。
清理完傷口,看着那道最深的口子,老醫生忍不住又念叨起來:“瞧瞧,這塊兒地方連肉都翻出來了,怎麽這麽不小心?要牢記今天這個教訓,以後不要再莽莽撞撞了。”
馮逸站在一旁指揮:“給他抹點藥,消炎止疼之類的。”
老醫生的臉色很難看,拿起一瓶噴霧劑噴在傷口上。
“嗷嗷嗷!”麥家恒呲牙咧嘴地瞎叫喚,傷口就像被撒了一把鹽似的,差點把他給疼死了。
老醫生很滿意,嘴上卻不鹹不淡地說:“男子漢大丈夫,一點小疼就受不了。我給你上點藥,再包紮起來就不用縫針了,記得不要沾水,配合着吃消炎藥,隔一天過來換藥。”
幾乎是話音剛落,馮逸那欠扁的聲音緊接着響起。
“給他縫幾針。”
……
老醫生忍無可忍,伸長脖子沖着坐在門口的護士嚷嚷:“小張,你是怎麽做事的?診斷室是清靜之地,哪能讓人在這兒吵吵鬧鬧的。這麽吵,我還要不要工作了?!”
張護士聞言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把馮逸趕了出去。
瞧見這一幕,麥家恒笑得渾身亂顫。
忙活完這一切,兩人才從醫院走出來。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了。
現在雖然是九月底,但午後的陽光還是有點刺眼。
麥家恒仰起臉,眯着眼看着走在身邊的男人,對方的面容還是那麽冷峻。但他卻知道在這副冷漠的外表下其實埋藏着一顆悶騷的心。
悶騷的男人總是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而馮逸就是個典型。他深沉、謹慎,不易親近,總是一個人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他不會油腔滑調,不擅長表達內心的情感,只有和他接觸過後才會知道他其實心思細膩,體貼溫柔。
回想之前在醫院裏發生的一幕幕,麥家恒忍不住笑了。馮逸所說所做的一切雖然讓那幾位醫生護士感到抓狂,但他明白對方這麽做是對他的關心。接觸越深,陷得也越來越深。有人說忘記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感情。而新的感情還沒開始,麥家恒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忘了原來的那段感情。曾經的記憶開始慢慢變得模糊,那個曾傷害過他的人的容貌,他似乎已經記不清了。
他看見馮逸轉過頭來,頭一次因偷看沒有避開對方的視線,反而笑着說了聲謝謝。
馮逸問他,謝我什麽?
他笑而不語。
陽光下,兩道影子漸漸拉長,随着邁動的步伐,慢慢地重合在一起。
從醫院回來後,麥家恒沒去上班。本來他準備跟着馮逸回公司繼續工作,卻遭到了對方的拒絕。
馮逸惡聲惡氣地命令他快點回家休息,并且放了他幾天假,叫他等傷口愈合了,感冒好了,再回來上班。他哪兒拗得過對方,他一向溫順得像只小綿羊似的,從小到大,始終都是別人說着,他聽着,別人吩咐着,他照做着。更何況那個給他下達命令的人是馮逸,他一點也不願違抗對方的意思。
在家躺了幾天,麥家恒覺得自己身上都快長蘑菇了。還好每天馮逸都會發短信提醒他去醫院打針換藥,緊接着他又會回一條短信過去,兩人順便聊會兒天,不至于令他感到太無聊。
算算時間,在家裏休息了四天,眼瞅着傷口快要愈合了,麥家恒準備換完最後一次藥就去公司上班。他心想等會馮逸發短信提醒他換藥的時候,順便把對方喊到家裏來,做頓飯給他吃。
他提前去醫院換了藥,然後再去菜市場買了許多菜,全是馮逸喜歡吃的食物。回到家他把菜洗好切好後,便坐在沙發上等着對方的短信。
從下午等到晚上,一直到窗外的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他這才明白馮逸不會發短信過來了。他本想主動發一條過去,想了很久,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帶着一絲遺憾,他随便吃了點東西就去睡了。
第二天,麥家恒踩着上班的點兒來到公司,剛走進營銷部就看見大家正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在這裏已經工作了一個多月了,麥家恒還是有點融不進同事圈裏。也許是接觸久了,大家對他的态度不像之前那麽惡劣,偶爾也能和他說說笑笑,但始終保持着一份疏離感。如果非要深究其原因,估計是他和馮逸來往得太密切,而且馮逸對他又特別好,讓人感到嫉妒和不平,無意中在他與同事之間豎起了一道屏障。
平時看見大家圍在一起聊天,麥家恒是不會湊過去的。他正準備推開辦公室門,突然聽到有人提到了馮逸的名字。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他站在門口,豎起耳朵偷聽。
“都這個點了,馮經理今天肯定不會來公司了。”
“嗯,他前天喝酒喝得胃出血進了醫院,聽說昨晚又要去喝,喝完了估計也爬不起來了。”
“唉,雖然他平時總壓榨我們,我也不忍心看他把身體弄垮了。”
“是啊,他老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
麥家恒怔住了。
腦海一片混亂,反複回蕩着一句話:喝酒喝得胃出血進了醫院……
他發覺自己的手正在微微發抖,立刻轉身沖到大家面前,開口就問:“馮逸怎麽了?是不是出事了?他為什麽要喝酒?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聲音越說越大,透着焦急與不安。
大家沒料到溫文爾雅的他也會有情緒失控的時候,同時愣了片刻,才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原來馮逸碰到了一個難纏的客戶,那人是做房地産生意的,擁有豐厚的家底。他準備把新樓盤的形象廣告交給公司做,可是他的附加條件很多。合理的條件公司當然會答應,不合理的便想辦法推脫。上面的人不想失去這個大客戶,所以派馮逸去游說他。哪知第一次洽談,馮逸就吃盡了苦頭,一場飯局下來,不光沒談成生意,還被迫喝了很多酒,直接胃出血進了醫院。大家原以為馮逸肯定會在醫院裏休息幾天,沒想到第二天他還是來上班了,因為當天晚上還有一個飯局,而飯局的主人還是那個房地産富豪。
有人說,馮逸估計又進醫院了。
有人說,出現胃出血的現象一定要引起重視,像馮逸這樣玩命地喝,不加注意的話會引發胃穿孔,嚴重了還會導致胃癌,到時候想哭都來不急了。
還有人說,人在職場,身不由己,事不由心。即使病好了,到了必須喝的時候還是得喝。
懸着的一顆心本來就無法平靜下來,聽到胃出血、胃穿孔、胃癌這幾個詞後,麥家恒變得越發慌張起來。他掏出手機一邊撥打馮逸的號碼,一邊往外走,來到電梯前,電話剛好接通。
對方還沒說話,麥家恒便搶先一步問道:“馮逸嗎?你在哪兒?我來找你。”
聽筒裏傳來一聲輕笑:“找我做什麽?”
“聽說你喝酒喝得胃出血了,你現在是不是在醫院?”
“不在。”
“那你在哪兒?!”
……
手機那邊的人突然不吭聲了。
麥家恒心裏急得像火燒一樣,對着話筒大喊。
“你怎麽不說話了?”
“說話啊,你到底在哪兒?”
正在這個時候,叮地一聲電梯門開了。
馮逸站在裏面,舉着手機輕聲說:“我在你面前。”
馮逸的臉色有點發白,渾身透着疲憊,不過臉上卻挂着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要讓他安心一般。
在看到這個笑容之後,所有的焦慮似乎慢慢散去。
麥家恒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幕。
他曾為一個人情緒失控,陷入深深的恐懼之中。可是看見對方後,心裏竟然一下子變得很平靜。
他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對方能一直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他笑說:“我們都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上班了。”
馮逸踏出電梯,“我昨晚做了很多準備,今天一定要将那份合同搞定。”
“你昨天沒去那個飯局麽?”
“沒去,改在今天。”
“那……我能一起去嗎?”
“當然,這是你分內的事情。”
麥家恒在心裏暗下決定,今晚一定要替馮逸擋下所有的酒。
中午下班後,麥家恒特地跑回家煮了一鍋小米粥交給了馮逸。
下午下班前,麥家恒偷偷跑去外面買了很多油膩的食物,把肚子塞得滿滿的。
聽說這麽做就不容易喝醉了。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暗下來。馮逸開着車載着麥家恒趕赴飯局。
等紅燈的時候,看見斑馬線上人來人往,匆匆忙忙,麥家恒忍不住感嘆:“人們每天拼命地工作究竟是為了什麽?難道真的是為了一口飽飯?現在已經六點多了,這些人還在路上奔波着,而我們還要去參加飯局。”
馮逸點燃一根煙,吸上一口,視線落在來往的人群身上,“大多數人努力地工作都是為了養家戶口,我這輩子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結婚生子,所以拼命地掙錢,只是希望自己老了之後不會變得太可憐。其實部門經理就是個頭銜,說白了我和你一樣只是個打工仔。既然拿了別人的工資,就有義務幫人把事情做好,有些時候确實身不由已,但這都是我的責任。”
馮逸講的道理麥家恒全都明白,但他還是感到有點迷茫,如果說活着就是為了掙錢、吃飯、花錢,從工作到退休直至走向死亡,每天不停地奔波,按部就班地重複,這樣的生活實在讓他感到無奈。要是馮逸沒有喝酒喝得胃出血,他并不會考慮這些事情,還是像原來一樣努力地工作與掙錢。可是自從發生這件事後,他心裏就多了一份擔憂,他怕馮逸的身體遲早會垮掉,連帶着對現有的生活産生疑惑。他始終是個小市民,沒有那麽多的雄心壯志,他只希望和他愛的人可以開開心心地過完這一生。他小小的暢想了一下未來,憑他的手藝,其實可以去開家小飯館,絕對能養活他自己。如果馮逸覺得累了,想休息了,他還可以順帶着把對方也養起來。
計劃本是美好的,可是他現在手頭上根本沒多少錢,連開家飯館這麽渺小的心願都很難實現。退一步說,即使開成了,他憑什麽要求馮逸放棄現有的一切,陪他去過普普通通的生活。而且這一切全是他在一廂情願地胡思亂想罷了,說不定馮逸只是把他當成好朋友而已。
收回思緒,他看見馮逸手裏的煙只剩下了一小半,便提醒道:“你胃不好,少抽點煙吧。”
馮逸很聽話,立刻滅掉手中的煙,正好綠燈亮了,他啓動車子朝前駛去。
當他們趕到酒店時,那個富商還沒有到,大概等了半個多小時,對方才帶着一群人姍姍來遲。
大圓桌周圍坐滿了人,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麥家恒見了卻一點也沒有胃口。
大家還沒動筷子,富商便叫服務生為每人倒滿了一杯白酒,說了幾句客套話,朝馮逸舉杯。
“馮經理,先幹了這杯酒。”
也不知哪來的勇氣,麥家恒突然拿起馮逸面前的酒杯,仰頭灌進嘴裏,接着又把自己的那杯酒一口喝完,然後對富商說:“對不起,馮經理真的不能喝酒,今天就由我代他喝吧。”
看到這一幕,富商一下子就樂了,笑着問馮逸:“他是你的小助手?”
馮逸也感到好笑,“嗯,是的。”
“挺有意思的。”富商扭頭吩咐服務生,“把酒滿上。”接着又沖着麥家恒樂呵,“小助手,既然你的興致那麽高,那咱們接着喝?”
“行。”吐出這個字後,麥家恒覺得自己的頭有點暈。
麥家恒原以為今天會醉死在這間包房裏,可是等服務生倒滿酒後,他剛準備舉杯,就被馮逸攔了下來。馮逸朝富商抱歉地一笑,“我的助手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所以有點莽撞,你別介意。他根本不會喝酒,還是讓他先出去醒醒酒,剩下的我陪你喝。免得他喝醉了,我倆今晚就回不去了。”
馮逸嘴上說得很客氣,不過态度卻是強硬的。
富商并沒有為難他們,拿起酒杯碰了碰擺在馮逸面前的杯子,“幹吧。”
馮逸喝完這杯酒,才輕聲對麥家恒說:“出去洗把臉,坐在大廳裏等我。”
酒量不佳的麥家恒這時候已經暈暈乎乎了,他答應了一聲,坐在椅子上發了一會兒楞,才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出門的那一刻,他似乎聽到富商在對馮逸說,馮經理,我今天心情很好,說不定這生意咱們就談成了。
麥家恒很少喝酒,這是他生平第二次喝醉。第一次,是他離開家鄉的那晚,心裏念着父母的好,他把自己灌了個酩酊大醉,以至于好幾天都沒緩和過來。他喝醉後很安靜,不吵不鬧,不哭不笑,連話也不說一句。你把他擺在哪兒,他就坐在哪兒傻傻地發呆,直到慢慢睡着。所以馮逸從包房裏走出來的時候,一眼便看見他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發呆。
他滿臉通紅,目光呆滞,一直盯着天花板,看起來傻呼呼的,卻不乏可愛。
馮逸掏出手機,将他這副模樣拍了下來。然後走到他身邊,捏了捏他的臉。
“喂,回神了,我們回家。”
麥家恒把視線慢慢移到馮逸的臉上,直愣愣看了半天才問:“你談完生意了?”
“嗯,談完了。”
“結果怎麽樣?”
“還不錯,合同也簽了。”
“你真厲害。”
“走吧,我要扶你麽?”
麥家恒搖了搖頭,猛地站了起來,下一秒,腿一軟又歪倒在地。
他突然咯咯咯地笑起來,“馮逸,我好像喝醉了……”
“看出來了。”馮逸無奈地嘆氣,把他從地上拉起來,然後扶着他走出了酒店。
其實馮逸喝得不比麥家恒少,目前也有點微醉,只不過經常應酬客戶他早就把酒量給鍛煉出來了,除了頭暈腳輕,意識還是很清醒。看樣子是不能開車回去了,他攔下一輛出租車,拖着麥家恒坐了進去,然後對司機報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在車上,馮逸見麥家恒閉着眼倒在自己的身上,像是睡着了一樣,不由得收緊手臂,把人緊緊地摟在懷裏。細碎的吻落在對方的額頭上,越親越想親,越親越上瘾。這一路,他自己都數不清,到底吻了對方多少下。
沒過多久,汽車開進一個安靜的小區內,馮逸輕輕拍了拍麥家恒的臉,把他喚醒。
麥家恒還是迷迷糊糊的,任由馮逸把他從車裏拉出來,接着扶他回家。
當馮逸正在掏鑰匙開門的時候,靠在他身上的麥家恒掃視着眼前的環境,感覺有點陌生。
“這是哪兒?”
“我家門口。”
“我為什麽會在這兒?”
“我帶你來的。”
“你為什麽不把我送回家?”
“你管我!”
馮逸被問煩了,馬上打開門,借着酒勁,将人拽進去。關門的同時,他把麥家恒推在牆上,接着伸長雙手,把對方困在牆與他的懷抱之間。
麥家恒感到一頭霧水,正準備說話,便看見一張俊臉壓了下來,下一秒嘴上傳來一陣痛感。
麥家恒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他、他居然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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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