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酒足飯飽，幾個人猜拳決定誰去洗碗，三輪比拼，邵冰和關策以神一樣的運氣三局連輸。

“我不去！今天我生日，哪有讓壽星幹活兒的！”邵冰做最後的掙紮。

她的控訴換來沙發上橫七豎八衆人冷漠的眼神。

“……好，你們夠狠！”邵冰一把勾着關策的脖子，“走關策，幹活！”

進了廚房，兩人分工協作，關策清洗邵冰漂洗。

閑話不多，埋頭幹活，廚房裏熱火朝天客廳也不遑多讓，趙俊和宋謹在玩游戲，吵吵嚷嚷熱鬧非凡，間或傳來周安“挑撥離間”的聲音。

邵冰不忿地說“喬源太沒見機了，這種時候就該多表現表現！”

關策沉默不語。

邵冰頓了頓，假裝漫不經心道“你有沒有覺得喬源最近變化很大？”

“還行。”

“……怎麽了，對他愛提不提的，你們有仇？”

關策手上動作不停，問“你想問什麽？”

邵冰聞言一臉八卦地湊近“他是不是在追你？每天給你發短信的是他吧？”

關策斜瞟她一眼“關你什麽事？”

邵冰一聽不樂意了，瞪着眼睛“怎麽不關我的事，你媽媽我小媽出國前把你交給我了，我就得為你負責！”

關策冷着臉反擊“三十歲的臉，八十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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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誰三十歲呢？！”邵冰濺了關策一臉的水，“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他？”

“別瞎猜。”關策穩如泰山，聲音和表情沒有任何波瀾。

邵冰盯着他看了半天，沒發現破綻，不知道是遺憾還是慶幸地嘆了口氣。

安靜了一會兒，邵冰忽然說“我覺得他是真喜歡你。”

關策手頭動作有瞬間停頓，但很快恢複正常。

邵冰接着說“在片場我就發現他經常發呆，然後一個人偷着笑。今天更明顯，你沒發現他眼睛就沒離開過你嗎？”

怎麽沒發現，那如影随行的目光快把他燒出窟窿來了。

“他喜歡你是肯定的了，那你呢？我怎麽覺得你也不讨厭他？”

“你打算刨根問底？”關策皺眉看着邵冰。

邵冰把手裏的碗一摔，瞪着眼睛“作為你姐，我當然要問清楚！”

“……”

關策頓了頓臉上浮現一絲迷茫“我不知道。”

邵冰已經做好長期鬥争的準備，沒想到關策忽然這麽一說，她心裏咯噔一下，竟然有些慌了。

關策一直很有主見，是個目标明确的人，但他這會兒卻說不知道？

關策手無意識地在水池裏攪動，緩緩道“我已經明确拒絕過他，那之後他并沒有做任何超出範圍的事情，我還能怎麽辦？”

邵冰看關策眉頭緊蹙的樣子覺得新奇“沒超出範圍？每天發發短信，偶爾打個電話沒戳到你的底線？”

關策聽出她語氣裏的戲谑，看她一眼“你會跟10086置氣？還是說你有辦法阻止它給你發短信？”

“那哪兒能一樣！”邵冰搖搖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喬源沒做過分的事，也沒給你添麻煩，就算知道他動機不純，你也拿他沒辦法，是吧？”

“我總不能把他拉黑名單吧！”關策有些懊惱。

“确實頭疼。”邵冰幸災樂禍，“那你被拿下只是時間問題！”

關策冷哼“怎麽不說他嘗不到甜頭會放棄呢？”

邵冰聞言一臉驚訝地看着他“你真這麽想的？”

關策沒回答，但他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邵冰搖頭“你太天真了弟弟，我看喬源不是會放棄的樣兒。”

關策“你很希望他成功？”

“不，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告訴你，打消你消耗戰的蠢念頭。”邵冰語氣一轉，就像真正的大姐那樣語重心長道，“你要是真的對他沒感覺，好好跟他談一次，這麽耗下去對他和你都不公平。”

關策沒表态，也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

收拾好之後，邵冰加入了游戲大軍的隊伍，關策說有文件急需處理，去二樓的書房了。

周安看着關策的背影，隐隐覺得不安，這種不安的情緒一直持續到離開邵冰家。

宋煜濤和關策都喝了酒，讨論誰送誰回家的時候，關策竟然主動要求周安送他回家。

周安心裏警鈴大作，第一次在于關策獨處的時候懷着悲壯的心情。

上了車，周安猶豫着是開快一點還是慢一點，一路心情忐忑不已。

在某個路口等紅燈的時候他側頭看見關策淡然的側臉，忽然就釋然了——不管發生什麽，還能比現在他一頭熱的情況更糟糕嗎？

這麽想着，周安苦澀得喉頭發硬，也許他真的沒有得到關策青睐的福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關策家樓下，周安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替關策開門。

“喬源，”關策叫住他，“我有話說。”

周安一頓，慢慢收回手，靠在椅背上嘆了口氣，故作輕松地說“我擔心了一路，最終還是要聽到那些話啦。”

他轉過身，朝關策笑笑“你說吧，我聽着。”

停車場裏光線很弱，他的五官淹沒在影子裏，唯有那雙眼睛，像是夜裏的星星，閃着光。

關策醞釀了一路的話忽然有些說不出口。

“怎麽了，你不說我就走了啊，以後……以後我就不給你說的機會了。”

周安是笑着說的，可連他自己都聽出聲音裏的不自然。

他已經猜到關策會說什麽，此時內心十分掙紮，既不想聽到那麽絕情的話，又想賭一把，也許關策對自己不是一點兒感情都沒有。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車裏的氣氛卻好像凝固了一般。

良久，關策動了動，周安緊繃的肌肉下意識地收縮，呼吸一下子就亂了。

“很抱歉，我無法回應你的感情。”關策從未覺得拒絕的話能說得這麽艱難，他強迫自己看着對方的眼睛，忽略其中逐漸熄滅的光，“雖然會傷害你，但在一開始就拒絕，總比你付出更多之後再說要好。”

“長痛不如短痛嗎？”周安覺得自己沒法維持臉上的笑，耙了耙頭發，“這是第三次從你口中聽到拒絕我的話了，好像……我已經沒有說不的理由。”

關策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氣氛尴尬不已，只能聽見周安刻意放緩的呼吸聲。

真的難受到需要刻意調整呼吸了嗎？關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從不認為愛情會來得這麽快，只是一眼就認定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