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節

人下載的，說是要帶姐妹們上王者。她一向不怎麽愛玩游戲，只是陪着室友們玩過幾次。

身旁有人坐下，她能感覺到座位又陷進去一些，他身上隐隐散發出來的清冽氣息，像是某種幹淨而明亮的皂香，讓她一瞬間想起清晨雪地裏結着冰晶的幹燥空氣。

“家教姐姐怎麽不說話，是害羞了嗎？”

她不用擡眼也能想象到紅發少年戲谑的表情，果然物以類聚，符昭霆的朋友也跟他一樣讓人頭疼。

這時候老吳給他遞上一瓶礦泉水，“阿忍，對長輩要有禮貌。”

“可是她看起來好小。”

扭開瓶蓋，這位叫阿忍的少年仰頭一口氣喝了半瓶水，還不忘記對棠雙伸出手，“你好呀，小姐姐。”

視線裏突然出現的手擋住了她的手機屏幕上，她只能愣愣地擡起頭，對上阿忍燦爛的笑容。

還有她旁邊靠在座椅後背閉目養神的符昭霆。

“你好。”

“姐姐，不握個手嗎？”他輕輕捶了身旁的符昭霆，“換個座位，我要跟小姐姐聊聊天。”

俊美的少年倏地睜開雙眼，緩緩擡眸看了棠雙一眼。

她一瞬間被他眼神裏的陰冷吓到，立刻鴕鳥般埋下頭。

“煩。”

符昭霆的聲音很是沙啞，聽起來心情不太美妙。

阿忍悻悻然別過頭，又和老吳聊起天來，不得不說，這家夥性格要比符昭霆好上許多，他妙語連珠，把學校發生的事情說得有聲有色，逗得老吳一邊開車一邊笑得樂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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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東西，而對于棠雙來說，她最不擅長的可能就是游戲了。

不說操作難度高的端游，就連這據說對游戲小白格外友好的王者榮耀，她至今都玩不明白。

又死了。

屏幕變成灰白，棠雙有些無聊地擡眼看着車窗外，下一秒她的手機被身旁的人一把拿過。

“蠢得可憐。”

符昭霆的語氣毫不掩飾對她的輕蔑和不屑。

棠雙有些尴尬，不知道是因為被學生逮到自己不務正業玩游戲，還是因為他毫不留情對她的游戲技術進行嘲諷。

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伸手就要去搶，對方卻更加惡劣地把手擡高，讓她完全摸不着。

“你——”

棠雙又羞又氣，可前面還有老吳，她不敢和符昭霆貼得太近，只能低聲威脅。

“快還我！”

她刻意壓低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有些委屈巴巴的意味。

“阿霆，這可不是我說你，過分了啊！”

注意到他倆的動靜，阿忍好整以暇地開口，可臉上明明是樂得看戲的神情。

眼看屏幕裏的英雄已經複活，符昭霆低頭認真地操作起來，他的手有些蒼白，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指甲圓潤，像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棠雙不自覺看得入迷，忘記自己本來是要搶回自己的手機的。

她進游戲的時候選了一個輔助英雄——蔡文姬，寝室四個女生一起開黑時，劉薇喜歡玩法師，而江以霜只愛打野英雄，陳琦便拿射手和棠雙連體走下路，每次匹配到她們的路人都不得不去當上單孤兒。

這個英雄不太需要操作和意識，最适合棠雙這種游戲小白，她只要不停地按技能給隊友加血就可以了。

但符昭霆顯然不是這個玩法，他微微蹙眉，指骨微彎，打開游戲商店把棠雙買好的裝備全部出售，換成他想要的。

隊友們開始覺得不對勁，紛紛打字質問。

後羿：奶媽跟我啊！

妲己：這輔助有毒吧，不出輔助裝的嗎？

劉備：打個白銀也能遇到坑隊友？帶不動帶不動。

芈月：呵呵，打個白銀都帶不動，劉備你大號永恒鑽石吧？

……

隊友們說着說着便對罵起來，看得棠雙心驚肉跳，害怕一會游戲結束會被隊友舉報。

不過她似乎是白擔心了，符昭霆大搖大擺開着嬰兒車去一挑三，棠雙本以為他死定了，沒想到卻是對面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triple kill！”

三殺！棠雙有些激動，她玩這個游戲以來，還沒拿過幾次人頭。這一下就拿了個三連決勝，她忍不住低呼：

“太厲害了！”

話剛出口她才意識到似乎有哪裏不對，慌忙捂住嘴，幸好老吳正專注地開車，完全沒注意到她的舉動。

“牛呀兄弟，AD裝的蔡文姬，秀得一批。”阿忍也伸過頭來看符昭霆操作，還不忘尋求認同。

“小姐姐，你說阿霆6不6？”

被點名的棠雙有些尴尬，她聲音跟蚊子似的：“挺厲害的。”

如果他念書也能這麽厲害就好了。

符昭霆面上波瀾不驚，只有幾不可察微微掀起的嘴角暴露了他心情頗好的事實。

一把游戲很快就被符昭霆結束，在結算界面，剛才吵得不可開交還對蔡文姬的十八代進行過辱罵的隊友紛紛給他點贊，還想邀請他下一把一起。

符昭霆嘴角勾了勾，毫不猶豫地一一點了舉報。

故意送人頭，言語辱罵。

棠雙看着他熟練的舉報操作，腹诽道：這家夥還真是睚眦必報，果然是個小氣鬼。

“趕緊還我。”

她張開手，手腕細細的，手心白皙柔嫩，看得人心癢癢的。

符昭霆覺得，他一只手就可以把她的手完全包住。

“倔強青銅？”

他的語氣涼涼的，棠雙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青銅又咋了！

雖然同時期一起玩的江以霜已經憑借她無師自通的意識和操作單排上了星耀，但是那也不代表她棠雙就很笨嘛！

只是她不擅長游戲罷了。

棠雙不自覺嘟着嘴，拿過她的手機退出游戲，點開了口袋單詞。

還是學習使她快樂，哼！

第 9 章

到了符家的宅子，阿婆挂着笑容小步迎了上來。

“少爺總算回來了，這一星期辛苦了吧，廚房已經給你們做了些炖湯，一會記得喝。”

她又轉頭看向符昭霆身後的兩人，“棠老師，阿忍，你們也快進來。”

兩個少年要去換衣服，棠雙一個人在書房裏等着。

符家廚子的手藝真的很不錯，她一邊小口小口地喝着裝在精美瓷碗裏的骨頭湯，一邊不時往門口張望。

也不知道這臭小子怎麽換個衣服那麽慢，該不會又是想逃課吧？

棠雙把碗推開了些許，打開她的挎包，拿出了今天早上匆忙打印好的卷子。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是在白費力氣，以符昭霆的性子，他根本就不會去做她精心準備的真題。

不得不說，因為符昭霆，棠雙難得生出些挫敗感來，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真的适合教書育人嗎？

母親在世的時候對她說得最多的話就是：雙兒長大了要當一名老師，這樣工作穩定，又可以得到別人的尊重，寒暑假還可以多陪陪姐姐。

可其實沒有人知道，她自小喜歡的是畫畫，一直夢想有一天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插畫師。

然而家境貧寒，根本支撐不了她學藝術的花費，何況在母親眼裏，畫畫唱歌是不務正業的。

姐姐棠一可以去學歌唱，唱歌是她唯一的愛好，這是父母虧欠她的，母親想盡力去補償她。

因此年幼時無論刮風下雨，無論家裏窮得快揭不開鍋了，母親都要騎着自行車載姐姐去鎮上學音樂。

那時候棠雙站在破舊的門口，她想的是什麽呢？

她笑得有些苦澀，不願承認，她那時候心裏有些陰暗，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姐姐就好了。

或者如果，如果她也雙目失明，是不是爸爸媽媽就會多看她一眼。

她也是小孩啊。

母親離世以後，棠雙不再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她是姐姐在這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了，她必須很努力地去掙錢，去照顧雙目失明的姐姐。

“小姐姐？小姐姐？”阿忍擡高了聲音，一只手在少女琉璃一般的眸子前晃了晃，“想什麽呢？”

“啊？”

棠雙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的眼睛漫上了一層水汽。

她不知道自己這會在少年眼裏的樣子有多楚楚可憐，像是無處躲雨的小兔子，渾身被淋得濕漉漉的，很是脆弱。

“我們開始上課吧。”

她拿起書本坐得端正，為了避免上次的尴尬，來的時候她特意找了長袖T恤和長褲，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看起來一本正經。

符昭霆和阿忍随意地靠在沙發上，連書包都懶得打開。

“我上次給你的卷子，做完了嗎？”

棠雙不抱希望地開口，卻沒想到符昭霆會回答。

“做了。”

她有些欣喜，身體往前傾了一下。

“那一會給我，我回去改了下次帶過來。”

“可是老師，”符昭霆的神情看起來很是無奈，“那張卷子被林姨不小心掃走了。”

他還好心地補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