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節

息都開始變得有些亂。

門是虛掩着的，棠雙不知道門外是什麽人，亦或者是什麽怪物，能讓一向嚣張的符昭霆這樣心慌。

也許是女人與生俱來的母性在作祟，她輕輕伸手在他背後拍了拍，動作很輕很慢。棠雙能感覺到因為自己的動作，符昭霆的後背瞬間變得有些僵硬，呼吸卻沒有那麽急促了。

門外那東西在整層樓巡視了一遍，似乎在找些什麽東西，過了很久很久，棠雙聽到了那腳步聲漸漸往上，然後消失不見。

是小偷嗎？

符家財大氣粗，難免招來地痞流氓，如果是入室搶劫倒也說得過去，棠雙随即又想，可也不對，以符家的權勢和財力，雇一群安保人員完全不是問題，為什麽她卻連個看門的都沒見到過？

這樣一想，她突然想明白了第一次來符家時那種心裏頭覺得不對勁的感覺。

這麽大一棟宅子，她來了三次，除了符昭霆，她只見過阿婆、老吳和阿忍，還有今晚短暫出現的一群女傭，再沒碰到過其他人。

那些女傭都去哪了？她們平時都呆在什麽地方，怎麽會一點存在的痕跡都沒有？

“你——”棠雙拿開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正要問出心裏的疑惑，卻突然看到窗臺上飛過來一只火紅色的大鳥。

她的嘴巴張了張，舌頭好像僵硬了一般，還沒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棠雙敢确定她活了19年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生物。它的羽毛是耀眼發光的火紅色，如同火焰一般叫人移不開眼睛，尾羽上夾着金色的紋路，看起來格外輕盈和高貴。

符昭霆也看到了它，他起身走到床邊把玻璃窗打開。

這只鳥絲毫不怕人，它慢騰騰地從窗口進來，似乎有些虛弱無力。

棠雙小聲問道：“這是啥鳥？”

符昭霆一邊翻箱倒櫃一邊回答道：“嗯。”

Advertisement

嗯。嗯？這算什麽答案嘛！

棠雙誤以為他是沒聽清，又問了一遍，“它是啥鳥？”

他嘴角上揚，“嗯啊。”

不是吧，哪有鳥叫“嗯”的。

棠雙将信将疑地拿出手機百度：學名為“嗯”的鳥類。

度娘顯示的結果證明她又一次信了這王八羔子的鬼話。

符昭霆這會似乎找到了他所要的東西——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瓶子，還不忘涼涼開口：“我說嗯，它就是傻鳥。”

棠雙眼角抽了抽，發現那火紅色的大鳥也在符昭霆說完話的下一刻扭起屁股背對着他們。

符昭霆從那小瓶子裏倒了些淺綠色的粉末出來，放在自己的手心，那鳥似乎和他有心電感應一般，高視闊步地朝着他走了過去。

那模樣氣宇軒昂、神氣十足的，棠雙看得有些呆，剛想說這鳥兒走起路來還有點超模走秀的感覺，下一秒那鳥兒卻突然後腳一歪，整個身體跌倒，頭部狠狠地撞了一下地面。

“嘶”

棠雙看着都覺得疼。

符昭霆那家夥卻絲毫沒有半點同情心，笑得肆意又邪氣。

好在那鳥兒很快又站起來了，慢吞吞地挪到符昭霆面前，張開尖尖的鳥喙一口一口啄着他手心的粉末。

“這是什麽？”棠雙好奇地問道，她以前喂過鴿子，鴿食都是比較大的顆粒狀，像這種粉末狀的飼料，她還是頭一回見。

“想知道？”符昭霆那倨傲的唇輕輕動了動，“就不告訴你。”

切。

幼稚！

棠雙白了他一眼，不說就不說，她才不稀罕。

短訊提示聲打破了沉默，棠雙有些好奇地劃開屏幕，這麽晚了，是誰會給她發消息呢？

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號碼。

發過來的是一張圖片，一輪圓月高懸于天際，周圍一片漆黑，但棠雙眼尖地發現圖片右下角那個模糊的身影是她的姐姐棠一。

棠一的頭發有些自然卷，她自然不會認錯。

這人是誰？為什麽要給她發來一張這樣的圖片。

棠雙幾乎是立刻就撥打了過去，那邊很快就接起，是一個富有磁性的男聲。

“棠小姐，你好。”

“你是誰？我姐呢？”她連珠帶炮地發問，對方絲毫不意外，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我是一一的朋友，我叫向懷之。”

“我姐呢？”棠雙再次發問，她壓根不想知道這男的是誰，只想知道姐姐在哪裏，安全與否。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在屋內的一人一鳥看來就像是一直護子心切的老母雞。

“她就在我身邊，一一，你要跟你妹妹說話嗎？”

電話那頭男人似乎和姐姐耳語了下，過了一會棠雙才聽到自己熟悉的聲音。

“雙兒，你怎麽還沒睡呢？”

“姐姐，你還好吧？”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急切，棠雙放慢了語速，語氣變得格外溫柔，“你在哪裏，我明天去找你吧。”

“不——”棠一下意識地拒絕，“不要吧……我想玩幾天再回去，你看到懷之哥哥發過去的月亮了嗎？山上空氣很好，我很喜歡。”

姐姐的語氣吞吞吐吐，拒絕的意味棠雙不是聽不出，她有些失落，“那好吧，你早點回家好嗎？”

“嗯。別擔心了，我不是小孩啊。”

電話挂斷，棠雙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姐姐語氣裏的開心是她以前從未聽過的，看得出這個向懷之真的很有一套。

可她為什麽這麽提不起勁呢？

也許是嫉妒有人在姐姐的心目中地位逐漸超越自己，也許是擔心姐姐會上當受騙，也許是害怕姐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跌了摔了……

棠雙陷入低落的情緒，沒注意到身後地板上原本虛弱無力的鳥兒突然變得狂躁，不停地用頭撞擊櫃子，尾羽時而變成赤色時而變成黑色，而符昭霆俊顏微凜，在棠雙即将轉過身的瞬間出手劈中她的後脖頸。

少女水眸訝異地瞪大，下一秒雙眼一閉輕飄飄地往後倒了下去。

而此時羊毛毯上哪裏還有什麽鳥，阿忍臉上是近乎病态的蒼白，肩上插着一枚泛着詭異冷光的金錢镖。

符昭霆面色沉重，上一回他差點也被這東西插入心髒，好在他反應及時躲過了。

他拿了塊純白的帕子蓋住金錢镖的一邊，阿忍咬着牙別過頭，下一秒符昭霆已經幹脆利落地将它從阿忍肩上拔了出來。

“……靠，小爺這回真的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如果不是害怕房間裏的人類少女被蝙蝠發現，阿忍也不會為了引他離開故意言語挑釁他。

符昭霆把那枚金錢镖用手帕包裹好，渾身散發着一股殺氣和冷意。

阿忍額頭上不停地往下流汗，似乎是傷口疼得厲害，還有心思開玩笑，“你還得感謝我把小姐姐騙到你這來。”

如果剛才棠雙自己呆在房間，這會只怕是沒命了，蝙蝠那家夥最愛的便是人類少女的血液，來到人界它沾的鮮血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肆無忌憚。

符昭霆心情有些沉重，看了看床上昏睡過去的少女，他剛剛下手的力道是不是大了些？

可如果不這麽做，她看到阿忍會被吓壞吧。

少女雙眸緊閉，卷而翹的睫毛像小刷子一般在眼下投下暗影，看起來格外脆弱，似乎一碰就會碎掉。

符昭霆心裏莫名有種煩躁感，像是不安，又像是不舍。

上次他沒控制住自己變回了原形，身上那強烈的妖獸氣息差點就引來了獵妖人。幸好這蠢女人把它強行抱回寝室，依靠學校裏濃烈的人類氣味和她身上純淨的氣息，才讓符昭霆躲過一劫。

不得不說雖然她喜歡對着他的原形碎碎念，還老是動不動揉他腦袋，讓他偶爾會有點小小不爽，但是摸着良心說，這女人對他确實很不錯。

如今那人虎視眈眈，就像一把利刃懸挂在他和阿忍的頭頂。

而獵妖人也來勢洶洶，他們這樣還沒有完全獲得強大靈力的妖獸，碰上獵妖人幾乎是死路一條。

人類不會放過他們，獵妖人更不可能放過一個讓自己靈力升級的機會。

人人得而誅之，阿忍想到這也有些心灰意冷。他和阿霆已經很盡力在融入人類群體中了，在舅舅的教導下，他們來到人界幾乎都沒有濫用靈力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

可是這有什麽用？

一旦他們控制不住自己體內的力量，暴露出自己的真實面目，也許是耳朵，也許是尾巴，貪婪的人類就會瞬間變臉步步緊逼，虛僞的獵妖人也會以降妖除魔的借口對他們進行趕盡殺絕。

就連那個平日裏總是對他笑意盈盈的人類同桌，在偶然發現阿忍背上若隐若現的金色翎羽時，也驚慌失措地逃開了。

人和妖，天生就勢不兩立。

阿忍看着床上安靜的人類少女，她真的很特別，就連阿霆這樣嗜血惡劣的性子，也會忍不住對她心軟。

以往那些家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