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 “師父……”離火看着眼前隐蔽的入口，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有點心虛，“我們這種時候來這裏真的……沒問題嗎？”

——畢竟是傳說中的那個志村團藏的實驗室哎……

就算隐約知道了些宇智波一族滅門真相的離火其實很讨厭那個志村團藏，心裏也知道能做到那麽多事的人，不好惹。

“不會有事。”陸玖同樣看着團藏實驗室的入口，沒有急着進去，他在等。從離火處得知原未央傳來的消息後，陸玖又用自己的方法打聽了一番——就算比不過原未央，但他得到訊息的速度也不慢——當機立斷的做出帶離火偷入團藏的地盤的決定并不是莽撞。不過……

“本以為木葉發生變故的話根部會有所行動，沒想到如今看來……”陸玖皺了皺眉，輕輕摸了摸身邊大樹的樹幹當做感謝，“好在木葉畢竟發生了這麽大的變故，他到底還是要做出個樣子來的。”

“所以說，志村團藏現在不在這裏嗎？”意識到這一點，離火的心裏總算踏實了。

就在這裏，一條細細長長的蛇從樹幹上垂了下來，沖着陸玖吐着信子，看得離火險些一把苦無丢過去，好在臨出手時被陸玖按了回去。離火不解之下又仔細的打量了那條蛇一番，才發現那蛇似乎是在……和陸玖說着什麽。

萬物有靈，可惜很少有人會防備這些身邊的非人生物——植物也算——這就是人類的傲慢。

這麽多年過去了，陸玖早已習慣了妖族沒落後這和曾經完全不同的現實，也懂得了，該如何去利用這一點。

果然，師父和未央叔都有自己獨特的消息來源啊……

不知道為什麽，離火覺得有些失落。

“好了，已經可以确定志村團藏這個時候不在，我們只需要騙過守衛的根部成員就可以了。”從蛇那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陸玖決定這次行動繼續。擡手摸了摸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失落的離火的腦袋，然後閉着眼睛用精神力繞過根部成員感應了一番，松松攬住肩将離火圈在自己懷裏後帶着他一起瞬移進了團藏實驗室的內部。

“這是……”剛落地看清眼前的景象後，離火下意識的掙開了陸玖的手，一溜小跑沖到了那一排的容器前，只覺得想哭，卻一時不知道該走到哪一個的面前。

昏暗的燈光下，一排排的桌子上試管等容器中顏色各異的液體仍舊緩緩的冒着氣泡，一排巨大的玻璃柱體裏充滿着瑩綠色的液體，其中有各種人體的部位，甚至完整的人體漂浮着。

陸玖雖然沒有被這樣的景象吓住，身體卻還是微微頓了頓之後，才緩步走到了其中一個懸浮着一對寫輪眼的容器前，和那雙猩紅不詳，卻好似依舊活着的眼睛對視起來。

就那麽靜靜的看了好一會，陸玖才頭也不回的招呼道，打破了一室的安靜：“離火，過來。”

Advertisement

此時離火也已經盡自己最大努力的恢複了平靜，聽到陸玖的召喚，或許是這樣壓抑着的環境的原因，也或許有其他的考慮，離火第一次沒有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陸玖的身邊，而是慢慢的走了過去。

站定，擡頭學着陸玖和那雙眼睛對視起來——一只兩勾玉，一只三勾玉，似乎沒什麽特別的。

陸玖也不在意，只是依舊和那雙眼睛對視的，直到感覺到離火在自己身邊站定後，才緩緩的開口：“果然不是錯覺，這雙眼睛一直在呼喚你。”

離火聞言，心跳像是漏了一拍，雙眼眨也不眨的死盯着那雙眼睛，好像要從中看出什麽來一樣。

“之前沒有機會，不過好在還是趕上了。”陸玖繼續用平淡的語氣緩緩的說着，只是看着那雙眼睛的雙眼中，微微泛起了幾分情緒的波動，很淡，也很快的消失不見，“這應該是你母親的眼睛。”

已經過去五年了吧，情緒、執念居然一點減弱的跡象也沒有……宇智波一族的眼睛，果然有其獨到之處。

就算是陸玖，此時也忍不住有了幾分贊嘆。

“……媽媽……”

離火像是被迷住了一樣走到容器邊，伸手卻只能觸到玻璃器皿冰冷的溫度。

這樣的可能，在知道宇智波族人屍體的下落時，離火不是沒想過，只是真相此時卻如此赤/裸/裸的擺在了他面前，再也不能逃避的刻意的将記憶中最重要，卻早已失去的人關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志村團藏……”離火再也控制不住的露出了他那雙猩紅的寫輪眼，“他怎麽敢！他怎麽敢——！！”

見狀，陸玖皺起了眉，上前一步一把捂住離火的雙眼，運起自身霸道的太陽之力将屬于寫輪眼的至陰之力壓了回去，“冷靜！這本就是早該想到的事。我什麽時候教過你自欺欺人，居然到現在才敢正視！”

陸玖的語氣很是嚴厲，并不因為離火此時心神動蕩而有任何顧惜的意思。

“抱……抱歉，師父。”陸玖的手掌并不溫暖，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本體是太陽化身的三足金烏，他的體溫卻總是低的吓人，離火被擋在手掌後的雙眼中，眼淚忍不住湧出了眼眶，但他就那麽靜靜的流着淚，表情卻詭異的平靜了下來，猩紅的眼眸中原本的兩輪黑色的勾玉飛速的繞着瞳孔轉了起來，分裂似的漸漸浮現出了第三個勾玉，“您說的對，我早該知道的，我只是……不敢想。心存僥幸，是我的錯。”

陸玖靜靜的聽着，沉默的将手收了回來，就那麽看着一直以來盡可能的将脊背挺得比誰都直的徒弟，對着那雙眼睛緩緩的跪了下去。

陸玖閉上眼睛，摒棄身邊怨氣四溢的諸多試驗品，側耳聽了一會，好半天才睜開眼睛，淡漠的說道：“好了，要認錯的話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把這雙眼睛帶上，我們該走了。”

離火身子一抖，擡手用袖子胡亂擦了擦眼淚：“但是……怎麽拿出來？”仰着頭看着那雙屬于母親的寫輪眼，離火不得不承認，自己猶豫了，“而且帶走了以後……師父，能不能讓她繼續……繼續保持活性？”

這樣的做法對嗎？

離火不知道。

但是他想這麽做，哪怕承擔起不讓自己母親入土為安的罪，他也不想失去如今唯一能找到的，媽媽遺留下來的東西。

那麽，即便真的是罪，也心甘情願。

“可以。”陸玖輕輕颔首，這不是難事，大不了就是把其他生物的生命力轉移到這雙眼睛上罷了。出身于歷來奉行叢林法則的妖族，這種明顯弱肉強食的事做起來完全沒有猶豫。

“至于怎麽帶走……”陸玖往前走了幾步，路過離火的時候倒沒忘了把這個跪着的徒弟拽着領子給提溜起來，最終在最靠近容器的地方站定，空餘的那只手忽然出拳，直接打碎了容器的玻璃壁。

瑩綠色粘稠的液體從中飛濺出來，卻避開了站得最近的陸玖和被他提着的離火二人，容器中液體飛快的下降，那雙懸浮着的寫倫眼也随之降了下來，在靠近陸玖手的瞬間，原本虛虛握成拳的手突然張開，纖細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冰寒的力量從中奔湧而出，将那雙眼睛和周圍的粘液籠罩了起來。

幾乎是瞬間，比巴掌稍大的晶瑩冰體突然成型，懸浮在離陸玖手掌約半指高的地方。

手臂處再度迸發出一股力量，将周圍構成了阻礙的玻璃壁震碎，陸玖随手打了個陣法上去，然後将從頭到尾都沒有觸碰到他的冰體丢到了離火的懷裏。這時離火才看清即便是剛剛從那瑩綠色的粘液中将手抽出來，可陸玖不論是手，還是寬大袖擺下緊束的裏衣都沒有沾到那液體分毫。

但此時離火更驚訝的卻是手中的冰體——這種完全不同屬性的，屬于冰的力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陸玖用。

陸玖卻沒有給離火思考的時候，眼前一花之後，離火只覺得提着自己衣領的手忽然松開，雙腳落地，眼前已經是他熟悉的景色——清澈的湖面靜靜的泛着波紋。村子裏時不時傳來陣陣轟鳴聲，可亂象意外的沒有波及到這裏。

“好好修行。”

陸玖微啞的聲音輕輕的在耳邊響起，依舊沒有什麽情緒波動。離火顧不得冰寒，下意識的抱緊了懷中的冰體，擡頭，只看到了陸玖的背影。

好在陸玖并沒有走遠，他只是在一棵看起來粗壯漂亮的大樹選了一根結實的分支，舒舒服服的睡起覺來。

——寧靜的就好像之前那一場團藏實驗室之行，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