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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未央的話音還未落，離火就忍不住瞪大了雙眼，配上臉上那驟然僵住的表情顯得很是滑稽。

聽起來頗為傷人的話說完，原未央就保持着原本的姿勢無聲一笑，任由離火愣着說不出話來，一時間被原未央刻意的裝點的很是溫馨的房間裏只有一片尴尬的沉默。

離火臉上的表情漸漸斂去僅餘一片空白，坐直了身體，擡手攏了攏微散卻柔順的耳發，眼神複雜的看着眼前從周身姿勢明明很是安閑卻又讓人看來忍不住心冷的原未央，嘴角緩緩扯出一個完全不像笑容的難看弧度：“那麽，未央叔覺得我在意宇智波佐助，是錯的嗎？何況，我并不認為那是在意。”

“是嗎。”清楚的感覺到了離火表情上細微的變化，原未央隐在綢紗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但說出口的話卻還是那麽平靜中帶着幾分詭異，“可是你的所作所為卻不是這麽告訴我的。”

“漩渦鳴人是你所承認的朋友不是嗎？他想要将自己的同伴帶回來，而你卻在明知道有可能的時候，反而做出了類似于阻止的舉動。”原未央的語氣間隐約透露出了他此時的認真，只是情緒已經激動起來的離火卻并沒有注意到，“如果說不是因為宇智波佐助的原因，你自己相信嗎？離火。”

……不相信。

離火閉上了眼睛，不得不承認原未央所說的話和過往的每一次一樣——該死的正确。但這一次，他卻不會再像過去那樣一一記在心裏去試圖了解了。

“即便如此，我依然認為那并不算是在意。鳴人大哥想要将自己的同伴帶回來的确無可厚非，然而對于宇智波佐助的選擇我從來沒有幹預過，至于拜托師父的那件事……我并不認為那是阻止。師父又不像鳴人大哥那樣和宇智波佐助有所羁絆，為何要去插一手阻止他走向歧路？”

說到這裏，離火忽然冷笑起來：“當初的宇智波鼬能夠狠下心來，接受村子高層的命令殺死全族的人，偏偏最終留下自己的弟弟，同時在他心底刻下最為深刻的仇恨。不論怎麽想，他都很在意這個弟弟的吧。”

“可惜他沒有想到，或者說故意忽略了在宇智波佐助心裏，最為重要的也是他這個哥哥！所以其他的羁絆根本無法留下他，所以他在意的根本不是全族人的仇恨，而是動手的是宇智波鼬這一點！”

雖然離火自問心裏其實也并不在意全族人被滅，更不曾因此而恨過村子高層，但是對于族長家的這對兄弟卻到底意難平，咬了咬唇，見原未央沒有阻止他說下去的意思，離火忍耐許久，或許差點連自己都騙過去的情緒終于爆發了出來，猛地站起身來嘶吼一般的不知道是想對誰說：“那麽我只想看看這最能折騰一家人中僅剩的這對兄弟最終的下場有錯嗎？！”

“我什麽都不會去做，不論是宇智波佐助能否在親手殺死最重要的哥哥以前得知真相，還是宇智波鼬會不會看到他最愛的弟弟因為他的自大，而被仇恨折磨到扭曲的模樣。我都不會去推動這種事情，但是同樣的，我要看到結果——我會看到結果。”

雖然沒有被離火突然爆發的情緒驚住，但原未央還是因為離火的話而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長長的嘆了口氣，自嘲般的低笑着說道：“……看來我的教育當真夠失敗的。原來，你一直以來是這麽想的嗎？”

“離火，你忘記了我曾經不止一次告訴過你，或者說告誡過你……”

“我沒有忘。”離火語氣冷漠的打斷了原未央的話，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了當初原未央将自己救下，卻又僞造母親和那兩個面具人同歸于盡的那個場面，“你的确不止一次告誡過我，不要讓自己被仇恨困住，或者說你從一開始的教育中就一直不忘将那種情況從我的生活中剝離出去。事到如今我也不認為自己陷入了仇恨的泥沼。所以你大可放心——我既然說了，就真的不會去做這些報複一般的事，從而連累到身邊的人的。”

原未央的眉心微微一跳，隐約對離火此時的心境有了幾分了解，甚至猜出了他接下來可能會說出口的話。然而有些類似于解釋一般話在他口中打了個轉後，原未央卻只是徒然張了張口，最終選擇了繼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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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原未央沉默，離火只覺得隐約有些失望，最終撇開頭不再看對方，語氣漸漸平靜了下來：“我能理解你的警惕，因為師父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會害他。”

“所以就算你把我當做麻煩，甚至後悔了當初救下我這件事，我也絕不會怪你。畢竟若非是你，我也不會遇見師父。”

麻煩嗎？的确是麻煩。

可是後悔嗎？

原未央扯了扯嘴角——不論重複多少次，都會做出同樣舉動的選擇有什麽可後悔的。

然而這麽想着，原未央竟只是忽然站了起來，最終什麽和解釋一般的話都沒有說出口。

有什麽可說的呢？原未央自問，他心中最重要的——毋庸置疑，始終是陸玖不會改變。至于離火……他的想法雖然偏激些，但到底也不算完全錯誤，那麽就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沉默了半晌，原未央最終也只是用柔和的語氣說出了一句近乎淡漠的話：“離火，記住你自己所說的話。”

——不要讓自己陷入仇恨的泥沼，不要害人……害己。

離火的眼中閃過一絲近乎諷刺的了然，剛想說些什麽，就聽見門口傳來了輕微的響動，一愣之下深吸了口氣，将自己也覺得不合時宜的情緒壓回了心底，扭頭避開原未央迎向了緩緩走了進來的陸玖，圍在陸玖的身邊，離火嘴角終于隐約出現了幾分真心的笑意：“師父，你回來了！”

陸玖并沒有忽略客廳裏兩人之間近乎尴尬僵硬的氣氛，有些不解，甚至他竟聽出了離火聲音中隐含的淡淡的委屈，微微皺了皺眉停下腳步，看向了顯然也有些失常的原未央，好半天才忽然伸出手摸了摸離火柔順的頭發。

什麽也沒有問。

只靜靜的看着原未央偷偷的吸着氣壓下失常的情緒後，才安慰似的拍了拍離火的肩，帶着他重新走到沙發邊一起坐下，看着原未央也僵着身子勉強坐好後，才開口用淡然的語氣丢下了一個對于原未央和離火二人無異于起爆符爆炸的消息：“我要離開木葉一段時間。”

聽了這一消息，原未央和離火二人哪裏還顧得上之前的矛盾，離火忽然一把抓緊了陸玖的袖子，而原未央則幾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勉強的維持着平靜，一字一句從牙縫裏擠出來一般的問：“為什麽突然這麽決定？打算要去哪裏？是由于木葉的原因嗎？我……”

陸玖任離火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袖子，就那麽用平靜清澈的眼神，靜靜的看着原未央連珠炮似的問出一串語無倫次的問題，待他終于緩緩住了口，才用低啞的嗓音，淡漠間難得帶着幾分柔和的說道：“是早已有的想法，只是最近才到了合适的時機……我要閉關解決身體上的一些問題，而木葉沒有合适的地方。”

這樣的回答出人意料，卻讓人連分毫阻止的餘地都沒有。

原未央愣了，離火也忽然沉默了下來，緩緩松開了方才死死拽着的陸玖的衣袖。

“那……”好半晌後，原未央才扯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小玖有沒有選到合适的地方，村子上怎……要去多久？”

陸玖低頭看了看同樣有些不安的離火，又擡起頭仔細的看着原未央，視線最終停在了他被綢紗遮住的眼睛處——不知道是宇智波佐助和鳴人的那一戰，還是前前後後所看到的鳴人和寧次羁絆的觸動，陸玖竟有些變了，難得耐心的一一答道：“風之國和火之國交界處有合适的地方，順利的話兩年左右，已經告知過三代和五代火影。”

也就是說已經确定了……原未央近乎苦澀的想着，卻最終也沒有做出絲毫阻止的舉動，只是沉默了一會後忽然問道：“那……你還會回來嗎？”

“會。”陸玖點了點頭，安撫似的摸着離火的頭，心中忽然想到了之前進門時離火和原未央之間怪異的氣氛，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有參與他二人之間的問題，嘆了口氣站起身來。

“師父？”陸玖的舉動讓離火有些失措，就算有了些許猜測，卻還是不願承認的急忙拉住對方，“您這是……不對，您打算是什麽時候離開？”

“……現在。”陸玖忽然柔和表情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離火還有……未央，再見。”

——上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