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爺不得不安撫Alpha
接下來的幾天時恬都沒看見聞之鸷,這天體育課,前桌夏侯侯抱籃球拽起時恬往操場跑。
“打球了!”
時恬籃球不太行,站框底一個接一個地投,投偏了夏侯侯就給他撿回來。好不容易進個2分,時恬彎了彎唇角:“厲不厲害?”
夏侯侯:“6666666。”
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時恬運球來了個三步上籃,投進去,好兄弟夏侯侯立刻閉着眼睛誇。
“牛逼,我甜哥,運動天才!”
誇完,響起另一層聲音。
“可以啊,小兄弟。”
回頭,湛明在不遠處的臺階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時恬剛才還沒注意到他,手裏動作停下。
這風流公子哥在,那聞之鸷應該也在附近,果不其然,時恬側目,看見了旁邊的聞之鸷。
他剛打完球額頭覆蓋了層潮濕的黑發,眸色黑沉,看了他一眼,若無其事移了開目光。
拒絕他以後偶爾會碰面,聞之鸷一直表現得像個小學生,咋說呢,還有點兒被拒絕了記仇的意思,裝作彼此傷害過的陌生人。
“……”
時恬挑了挑眉,轉向球場。
夏侯侯腦子裏從來只有吃喝玩樂,拍手:“該我投籃了,你去幫我撿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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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籃球被籃板磕出四五米,抛出弧線墜地。
時恬收了思緒,專心撿球。
一來一去,臺階邊兒,聞之鸷眼底陰郁加深,齧着唇瓣,似乎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湛明看他這表現,“不是吧,聞哥,人家姐妹你也吃醋?”
聞之鸷心裏湧着說不出的煩躁,時恬撿球直腰時被夏侯侯勾脖子湊耳邊說話,彎唇笑的跟什麽一樣。
……煩死了。
托着球沿往地上重重一砸,聞之鸷起身往操場外走,湛明跟他背後:“有沒有這麽酸?”
聞之鸷不想說話。
湛明補充:“我看你酸的,簡直恨不得變成他手裏那球。”
“…………”
到操場外過道聞之鸷挪回一點兒視線,時恬他們班似乎集合了,班長訓話,時恬目不轉睛盯着她。
表現乖巧,笑的也比什麽都甜。
聞之鸷心裏不是一點煩了,煩的要命,正好旁邊立着棵樹,擡腿就給踹了上去。
“咔嚓——”
“……”湛明看着樹根的裂縫,尋思這他媽誰頂的住,“聞哥,你最近是否感覺情緒低落,容易陷入無端的傷感之中,嚴重甚至精神恍惚,心神不寧,夜裏多夢?”
聞之鸷懶得開口,點了點下巴。
湛明:“你來月經了嗎?”
“……”
聞之鸷眸子一暗,真要被這傻逼氣笑了,沖他勾了勾手指準備踹人,腦子裏突然被馬蜂窩捅了似的,一陣幾乎窒息的劇痛……
仿佛大腦被一把針戳的千瘡百孔,疼得他瞬間失去了意識,往前踉跄了幾步。
湛明賤完就跑,跑了大概十幾米意識到有點兒不對。
“怎麽了?”
聞之鸷指骨搭上太陽穴,臉上血色褪盡,煩躁地揉着。
“又頭痛了?”湛明扶他手臂,這情形,還是被踹了腳,“……操,算了,不跟你計較。眼睛還能看見?”
“看不見。”
頭痛引起暫時失明,湛明跟聞之鸷十幾年了很清楚他的毛病——能有一星期不犯病都該進醫院檢查是不是回光返照,該死了。
家常便飯,湛明迅速解決:“那先回教室休息?”
聞之鸷朝向操場短暫地感知了一會兒。
這動作看得湛明賊他媽心疼:“不然喊他過來給你聞聞?他的味道對你頭痛有用吧?”
沉默的間隙,聞之鸷索然道:“算了。”
雖然現在就想把他抱懷裏,但小Omega似乎不太喜歡讓他聞。
不能再吓着他。
他膽子那麽小,跟個小兔子似的。
體育課跑操後是自由活動時間,夏侯侯又拉着時恬打球,時恬煩得很:“不來了。”
“怎麽不來了?”
“你投中過一個?全是我在給你撿球。”
“……”夏侯侯說,“好兄弟,互相幫助不是很正常?”
“我不奉陪了,你找他們打。”
時恬回教室寫作業,剛走到教學樓,前方樓梯湧出大量的學生。
有老師指揮:“所有性別為Alpha和Omega的同學全部到操場集合!離開A棟教學樓,未經允許,不準返回!”
氣氛緊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時恬短暫停留的片刻,幾位同學正用諱莫如深的語氣讨論。
“又是聞宗信息素失控?”
“除了他,一般不會疏散整棟樓,上次還是兩個月前了,很久遠呢。”
“感覺太可怕了吧,聽說他信息素特別暴虐,會對感染的Alpha和Omega造成極大的精神創傷……”
“…………”
議論聲小了起來,後面的內容沒聽清楚。
聞之鸷信息素失控了?
怎麽會這樣,剛才不還好好的……
時恬手心緊了緊,轉念想跟自己也沒多大關系,準備走了,背後突然響起倉促的喊聲。
“時恬?”
回頭,來人是蕭危。時恬對他印象就長得特比性冷淡一Alpha,臉超臭,脾氣似乎比聞之鸷還爆,忐忑地停住了腳步。
蕭危說:“宗主出事了。”
時恬比劃了下手指:“我好像聽說了……信息素失控?”
蕭危盯着他。
這眼神讓時恬後背發涼。
短暫的沉默,蕭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道:“他進入易感期了。”
易感期意味着Alpha的發情期,一般在遇到喜歡的Omega後。時恬意識到不妙且明白自己脫不了幹系時,還是裝傻:“……啊這?那,恭喜他了,人生又一春啊。”
“…………”
蕭危快氣死了,從來都是別人往聞之鸷身上貼,還他媽第一次見人這麽不識擡舉。
——這個不識擡舉的腳步外拐,還随時準備溜走。
蕭危本來因為寫黃文那事對他就沒好臉,這回徹底拉下來:“你真以為,宗主是你說撩就撩說甩就甩的嗎?”
聽到這話,時恬真懵了。
怎麽還把聞之鸷塑造成了被始亂終棄的苦情er?
我他媽幹了啥?我啥都沒幹好嗎?!!
不是他對我百般糾纏?!
但,時恬只是張了張嘴,什麽都沒說。
“你跟我上來。”蕭危示意樓裏。
時恬不想去又不敢拒絕,憋屈地跟蕭危逆着疏散人群到了一級教室外。
整棟教學樓都空了,門口站着戴了隔離面罩的校領導,正在火急火燎打電話:“警衛隊趕緊來!”
湛明看見他後向校領導介紹:“他就是導致聞之鸷進入易感期的Omega。”
什麽啊?
時恬莫名覺得,鍋好像甩自己背上了。
“聞之鸷就在教室,現在前後門窗都鎖死了,等待醫療隊給他打鎮靜劑和抑制劑,不過,進入者應該會被攻擊,情況很危險。”湛明說完,神色猶豫:“但,應宗一直反對再給聞宗打鎮靜劑,尤其在腺體附近,擔心損傷腦部神經,不然先打電話詢問權限?”
旁邊的人開始打電話。
時恬雲裏霧裏,就這麽晾着。
“打不通。”打電話的人放下手機。
現場氣氛明顯沉默了,沒人敢拿聞之鸷的身體健康開玩笑。
血腥味從門窗縫隙漫出,湛明也戴上了隔離面罩:“來不及了,兄弟——”
他轉向時恬。
時恬後知後覺:“啊?”
“聞之鸷身體情況很複雜,可能會超出你理解,現在他因為你進入了易感期。”湛明說話一頓,“他是你的Alpha。”
時恬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我的,Alpha?
這個……就知道耍流氓的……狗逼?
“他狂躁,痛苦,暴虐,因為你沒在他身邊。”湛明邊說,準備打開教室門,“你應該進去安撫他。”
越聽越莫名其妙,時恬大概只能說出兩個字。
卧草?
卧草???
姑且不論是不是誰的Alpha,讓Omega去安撫處于易感期的Alpha,那不是送上門給他日?
這他媽就離譜。
時恬反問:“安全呢?”
校領導:“宗主的安全比較重要。”
“…………”
時恬張了張嘴,想想,閉上了。
湛明遞給他一管抑制劑:“現在,警衛隊來了也不敢進去,聞之鸷的信息素會傷害所有他不認可的闖入者。而除了你,就只能我們傷害他,或者他傷害我們,才能解決眼下的問題。”
時恬沒想到這公子哥嚴肅起來還挺嚴肅。
用這種語氣說話,表明他跟聞之鸷的關系已經不是朋友,而是宗屬。
——小宗必須向宗主效忠,這是刻在法律文書上的規定。
時恬也別無選擇。
攥緊了抑制劑,打算進去時被顧焱叫。
“你買保險了嗎?”
時恬:“……”
旁邊戴眼鏡的托着文件夾上前:“這是我們公司最貴的一款人身意外保險,聞宗的親朋好友們都買了。”
語氣活像推銷秋褲,張叔叔的女兒,李阿姨的兒子,都買了!
時恬:“…………”
“受益人填誰?這裏有筆。”
操,真的有毒。
時恬簽完字,教室門被推開一條縫,進去後門立刻關上。
明明開着燈,時恬卻感覺眼前一片漆黑,幾乎看不清什麽東西。
整間教室的信息素密度濃郁到幾乎爆炸,壓抑,窒息,任何Alpha進入這種環境都會直接瘋狂。
時恬似乎失明了,眼前只有濃郁無止境的黑暗。但眼前隐約晃動了一縷瑩白的光線。他跟着光線尋找,突然看清楚,這個光線的形體是自己本人——
他的精神連通了聞之鸷的視覺,現在看到的,就是聞之鸷看到的。
黑潮原本瘋狂地排擠教室內的一切,不斷往外侵略,但察覺到瑩白光縷時收回了觸角,試探,猶豫,随後溫柔地觸碰着他——
——時恬眼前明朗,突然看得見了。
兩三步的桌椅,聞之鸷埋頭桌面趴着沒什麽動靜,背對着自己。時恬挨着走近,猶豫後拉開椅子在他身旁坐下。
手碰到他肩頭。生理課學的東西湧上思緒,改如何安撫自己的Alpha?
擁抱,撫摸,身體接觸,語言的哄慰……
時恬思索半晌,試探地喊出個短音節——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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