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爺要你兇我

考完,顧焱毛毛躁躁跨過前排,給筆記本“啪”放聞之鸷桌上。

“生辰八字,啥時候成年,啥時候到婚齡,家裏祖宗幾代跟你八字有沒有相克的都在這兒了,你看着辦!”

丢完,就在旁邊站着,一副任由他檢閱的欠揍樣。

聞之鸷接過,給頁面合上沒看,起身往外走。

顧焱跟他屁股後:“你倒是看啊!”

“不着急。”聞之鸷開口,“我先去接他放學。”

顧焱:“……”

考試結束的時間都一致,聞之鸷給筆記本拎在指尖,晃晃悠悠到了西校區考場。教室裏沒看見人,出來,時恬站在回廊邊兒的樹蔭裏,拄着拐杖。

少年身形颀長,發縷間篩着破碎的絨光,說不出的幹淨俊秀。回頭看見他,走近。

反正注定要跟他吃飯,時恬反而放開了,說:“我想吃校門左邊那家幹鍋,焖蝦,老板會多給我放土豆,每回大考都去。”

為了說服他,補充,“不吃就考不好。”

“……”

聞之鸷點頭,擡胳膊攙着他:“行,你想吃什麽吃什麽。”

時恬剛才考試都想饞了,挨着他,Alpha體溫較高,渡送過來,蹦跶蹦跶到校門口,時恬在人影中看到了時螢。

她跟朋友剛買完奶茶,談笑肆意,在看見時恬和聞之鸷後收斂神色,目光落在他倆挨着的手上。

就看的賊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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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之鸷其實沒懂這小女孩怎麽回事,每次都用觀察他倆是否标記過的露骨目光打量,換別人要麽不好意思,要麽該怼臉揍人了。

他們兩兄妹關系不好,兩人照面了也不大招呼。

聞之鸷準備解決這乏味的對峙,袖口被輕輕拽了拽。回頭,時恬表情是醞釀了什麽大招,聲音低,很有主意似的:“快,兇我!”

聞之鸷:“?”

時恬側目,挑了下眉,再次明示:“兇我。”

“……”

聞之鸷一時沒明白這唱的哪出,垂着眼皮,“嗯?”

時恬說:“就你平時兇其他人那種,上次打封情那種也行。可以暴躁一點兒,但別真打我我怕疼。就兇我,顯得你特別不耐煩,看到我就鬧眼睛。”

他說着試圖模拟表情,眉心微微皺着,有點兒陰測測的兇狠。

但配這張清新俊美的臉,實在稱不上兇狠,就……

挺可愛的。

聞之鸷舔了舔幹燥的唇,一時說不出話:“……能不能提點兒正常要求?”

時恬是這麽想的。

——時家想攀龍附鳳,不都以為聞之鸷寵着自己嗎?只要展現出失寵的凄冷場面,聞之鸷對自己的耐心甚至不足以日常交流,他們肯定不敢再打主意,乖乖把心思收回去。

就很完美。

但聞之鸷不配合,時恬還挺內個,但不敢要求太過分,商量說說:“兇人對你來說不是家常便飯嗎?略施小術,就能滿足我的需要。”

“……”

聞之鸷喉頭略微焦渴,盯着他:“怎麽兇?”

時恬:“叫我滾,蔑視我,甩我冷臉。”

聞之鸷:“不行。”

時恬:“但這不是你一直在做的事?”

“……”

聞之鸷喉間略微焦渴,眸中散漫地看着他,“說不行就不行,換一個。”

時恬沒想好:“嗯?換什麽?”

周圍車水馬龍,兩個人站的位置在灰蒙蒙的行道樹底。聞之鸷身形高挑,微垂着視線,将他全部籠罩在沉沉落落的陰影下。

聞之鸷聲音輕,也挺低:“對你溫柔,行嗎?”

時恬整個愣住,變得有點呆呆的,慢慢擡手揉鼻梁:“……我不是跟你玩游戲,我妹在旁邊,讓她看見你兇我,反正……”後面的話出于自尊心他說不出口了,覺得挺尴尬的。

“辦不到。”聞之鸷回答幹脆利落。

“……”

此計不通,時恬想了會兒,重新收拾心情再出發:“聞哥,那我們換個思路。”

他表情特別誠懇,公事公辦,一掃剛才的忸怩作态。

聞之鸷擡了擡眼皮,散漫的視線收斂了些,說:“嗯?”

他低音特別好聽,每次“嗯”的聲音就像睡覺男朋友給你抱懷裏耳邊吐息,時恬調整注意力,認真說:“你能不能對外宣稱,你是個B性戀或者A性戀?”

“……嗯?”

時恬指指自己:“而我,一個Omega,只是你白月光的替身和暫時的信息素撫慰劑,你有你的紅玫瑰,所以對我完全不感興趣。”

“……”

聞之鸷沉默,無言,似乎理解時恬當初一紙H文轟動崇知高中的原因了,掏出根煙點上,暫時沒說話。

時恬更為煽動的說:“你的紅玫瑰我們假設可以是湛明,也可以是蕭危,但不能是我——湛明比較合适,我看你倆平時相處挺萌的。”

說着說着,時恬眼睛微亮。

這似乎給了他某種靈感。

“…………”

聞之鸷真的是氣笑了,掏出根煙懶散地叼着,就看着他還能搞出什麽花樣。

——戲還挺多的,真別說。

時恬有在努力還原情景了,手指劃好幾個圈:“就,反正你不愛我,你愛其他人,你對我棄之如敝屣,恨不得扔地上再踩兩腳,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懂?”

聞之鸷杵滅了煙,唇角微揚:“不懂。”

時恬瞪着眼睛,感覺他一點兒都不配合自己。

“我不讨厭你。”聞之鸷給煙取下,指骨撣了撣煙灰,聲音慢慢擡起,“相反,我很喜歡你。”

“……”時恬快要口幹舌燥了,“哥哥,逢場作戲,行不行?”

聞之鸷眸色加深,看他的目光毫無餘力,并不詢問他要求的原因,直接搖頭。

“不行。”

時恬:“為什麽?!”

聞之鸷眸底沉靜,映出他白皙的面頰,“你不知道為什麽?”

……

車水馬龍,耳中的聲音有些虛幻,風聲越吹越遠。

時恬眼巴巴的站着,抿着薄唇愣了半晌,垂着腦袋往飯店裏走:“……先吃飯吧。”

風吹的手指尖冰涼,時恬揣到校服衣兜裏,緊緊地掐住了指骨。

就,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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