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宋芃芃這眼睛一亮，李懷瑾便猜到她是想去的。

“既是想去，那便好好準備準備，九月也不遠了。”

用完早膳，李懷瑾留下這句話，便又埋頭到自己的工作當中。

而宋芃芃也沒打算多待，李懷瑾一走，她也站起身來離開。

回去路上她還有些小高興，覺得這一趟算是來對了，不僅能鬥地主了，還能出去玩。

“你說這秋獵好玩嗎？”宋芃芃晚上吃完飯的時候想起這個事，一邊吃一邊問身旁的墨玉。

墨玉是宮裏的老人了，萬一知道點什麽呢。

“奴婢從前跟着太妃去過一回，喜歡騎馬打獵的娘娘覺得有趣，不喜歡的也可以出去走走，怎麽都是不錯的。”墨玉笑着為宋芃芃布菜，回答着她的問題。

宋芃芃聽了之後若有所思，想自己去了能幹嘛，她好像不會騎馬，也不會打獵。

但是不會好像也沒關系吧？

不會也可以學，這不大好機會可以學嗎？

不錯，找到了出去玩的理由和機會。

宋芃芃邊想邊笑，沒再拿什麽問題去問墨玉等人，只乖乖吃完飯出去走兩圈當散步，回來便直接去睡覺了。

牌都沒打，很反常。

墨玉和聽雲對視一眼，本想去問問，但宋芃芃入睡一向很快，剛躺下去就直接睡着了。這她二人也不好去叫醒宋芃芃，只能等明日再問。

結果第二天宋芃芃又開始打牌了，招呼長春宮裏的太監宮女們一起打牌，輪着打，誰輸了就換誰下去。

當然，一般不會換宋芃芃下去，除非她玩累了。

玩累了的時候，宋芃芃會坐在一旁看太監宮女們鬥地主，看得津津有味，覺得比自己下去玩還好玩。

時間就這樣過去，慢慢接近九月，長春宮為了秋獵一事也忙碌了起來。

墨玉與聽雲收拾着宋芃芃的行李，自己也得收拾一些好跟着一塊兒去。

宋芃芃東看看西看看，也不知道帶什麽好，只知道帶幾套換洗衣服。

至于紙牌，宋芃芃本是想帶的，但轉念一想，這秋獵現場人多嘴雜，要是傳出去多少有點不太好。

這麽想着，宋芃芃當即決定，不帶牌了。

反正是出去外邊，沒鬥地主玩能有多無聊？

那肯定也沒多無聊，總有別的樂子玩。

宋芃芃說服自己，看向了那些長長的裙子。

不管是聽雲還是墨玉，此時都不在宋芃芃身邊，甚至連個伺候的宮女都不在。

宋芃芃一向不喜歡身邊跟着一大堆人，更不喜歡屋內站在一大堆宮女太監。

除了鬥地主的時候，其他大部分時候屋內都是只有墨玉和聽雲二人伺候而已。所以此時聽雲和墨玉不在，屋內也就只剩下宋芃芃一個人。

李懷瑾進來的時候便看着宋芃芃手持剪刀對着衣裙比劃着，眉頭皺得老緊，嘟着嘴不知在想什麽。

身為皇帝，李懷瑾此番到長春宮來，宮女太監們自然是瞧見了的。本也是要進來告訴宋芃芃的，但李懷瑾說不用，還直接走了進來，自然不會有人不長眼跑進來大咧咧說皇上來了。

所以宋芃芃聽見身後有人的時候被吓了個半死。

“皇後這是在做什麽？”李懷瑾站在宋芃芃身後，饒有興趣地看着對方，真的很好奇地問。

宋芃芃本來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衣服上，突然李懷瑾在身後一開口說話，把她吓得整個人坐到了地上，驚魂未定地捂着胸口轉頭去看他。

李懷瑾有些不解，想着自己也不是走路沒聲音，怎麽會吓到人呢。

但很快李懷瑾便想到也許是宋芃芃過于專注，倒也沒再糾結這個問題，而且又将方才的問題問了一遍。

“皇後拿着剪刀是在做什麽？”李懷瑾好奇。

宋芃芃調整了一下姿勢，就着方才的姿勢坐在了地上，指了指被她扔在地毯上的裙子，說：“太長了。”

“太長了？”李懷瑾有些驚訝，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看了一眼那裙子的長度，提起來稍微比了一下，皺了皺眉，說：“皇後是覺得走路的時候會踩到嗎？”

“不會踩到，但還是太長了。”宋芃芃搖搖頭，伸手去搶裙子。

宋芃芃要拿裙子，李懷瑾自然也不會不給她，見她伸手來拿，便順勢遞給了她。

而宋芃芃這樣坐在地上，李懷瑾自己低頭難受，宋芃芃一直擡頭也難受，他索性跟着宋芃芃在地上坐下。

“那皇後想如何，不會踩到為何會覺得太長？”李懷瑾突然有些好奇，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便總覺得宋芃芃這個皇後很是有趣。

而這個有趣并非身邊堅守規矩的皇室或是京城死板又追求名利權勢的世家能夠帶給他的。

簡單來說，就是他覺得宋芃芃的獨特之處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過李懷瑾覺得自己對宋芃芃暫時只有好奇，大約就是百忙之中抽空過來看一眼的程度。

要說有什麽感情，李懷瑾覺得……只是自己覺得暫時沒有。

宋芃芃不知道李懷瑾在想什麽，她只是認認真真拿剪刀給李懷瑾比劃了一下，嘴裏邊說着：“你看，就剪到這裏。大約在膝蓋的位置，不會太長，也不會太短，正是剛剛好的長度。”

宋芃芃一心研究她的小裙裙，一個眼神都沒給李懷瑾，自然是錯過了李懷瑾精彩的表情變化。

他很是震驚，他眯起眼看了宋芃芃好一會，伸出手去拿走她手裏邊的剪刀，說：“宋芃芃，你剛剛說什麽？”

“你沒聽清嗎？”宋芃芃這才看向李懷瑾，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真的當他沒聽清，便用手給李懷瑾又比劃了一下，說：“就是從這裏剪掉，再稍微處理一下，加點小裝飾之類的。”

李懷瑾聽宋芃芃說了第二遍，發現宋芃芃是真的要把裙子剪短，幾乎是兩眼一黑。

“那裙子變成這麽短，豈不是把裏邊的褲子露出來了？”李懷瑾也沒立刻發火，他并非是完全不開明的人，他尊重宋芃芃的愛好，但他真的對如此有趣的宋芃芃很好奇，便坐下來陪她聊起了這個。

宋芃芃有些意外，李懷瑾這個大忙人怎麽今天有空跑到長春宮來陪她聊裙子了？

咋地，以後不當皇帝打算一起出去開服裝店嗎？

而且，這是什麽問題？

穿了裙子肯定就不穿長褲了，哪有短裙裏邊再穿一條長褲的！

“那褲子自然是不穿了，或者褲子也剪短，做成安全褲。你知道安全褲嗎，就是防止裙子被風吹起來走光的。”宋芃芃說起這些那是滿臉認真，滔滔不絕，比從前給李懷瑾講課的太傅還能講。

“不過我不喜歡穿安全褲，夏天穿短裙就是想要涼快，這安全褲穿上去豈不是更熱了。”宋芃芃單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嘴裏邊還碎碎念着。

李懷瑾雖然聽不懂安全褲是什麽東西，但宋芃芃說的“防止裙子被風吹起來走光”倒也不是很難理解。

“皇後的意思，是要把這條裙子剪短，再把褲子剪短，以免被人看見？”李懷瑾也若有所思，被宋芃芃帶得一起思考了起來。

“差不多吧。”宋芃芃也沒打算跟李懷瑾探讨太多，畢竟古代人跟現代人還是有很深很深的代溝。

而她剛想問問李懷瑾到底是來做什麽的，卻是聽得李懷瑾說：“可你露出腿不也是被人看見了嗎？”

“這沒……确實是我考慮不周。”宋芃芃本是想反駁，但跟一個古代人争論穿短裙露出腿有沒有關系實在是有點毛病。

宋芃芃不想當傻叉，自然只是笑呵呵揭過這個話題。

沒想李懷瑾明顯不想揭過這個話題，他還問：“秋獵将近，不久也要出發了。你這關頭跟自己的衣服過不去做什麽？”

宋芃芃心說衣服這個問題能不能過去了。

但她還是說：“就是為了秋獵呀！”

确實是為了秋獵，雖然她不會騎馬，但是她可以學。

她又不能穿着裏邊的褲子出去騎馬，更不能穿長裙，思來想去還是把長裙變短裙好一些。

“秋獵？”李懷瑾更是驚訝，看了一眼差點就被宋芃芃剪短的裙子，有些奇怪地問：“那皇後說說這與秋獵有什麽關系？”

“秋獵不是要騎馬嗎，那我總不能穿長裙騎馬吧？”宋芃芃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小，臉也有些紅，明顯是覺得不好意思。

李懷瑾這下聽得愣住了，他努力将秋獵騎馬和剪裙子這樣的事拼在一起，想找到其中的聯系。

最後他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皇後知道騎馬要換騎裝的嗎？”李懷瑾試探着問。

“騎裝？什麽騎裝？”宋芃芃懵了，心裏直覺自己此番是出醜了。

直覺就是那麽準，宋芃芃聽到騎裝便知道自己今天怕是出糗出大發了。

但好在這裏只有李懷瑾，除了李懷瑾沒人知道她剛剛說了什麽。

騎裝兩個人一出來，宋芃芃恨不得直接逃離這個地球。

“皇後沒收拾騎裝嗎？”李懷瑾有些奇怪，将剪刀放在桌上，站起身來的時候順道将宋芃芃也拽起來。

站穩之後，李懷瑾順手将宋芃芃坐亂的衣服理了理，方才說：“算了，朕讓人送幾套過來，到時候你收進去就是了。”

宋芃芃也不知道是什麽，習慣現代直接買衣服的宋芃芃第一反應就是做好了選碼數的衣服。

沒想到李懷瑾竟然讓人去現做，實在是讓宋芃芃不知道說什麽好。

不過，李懷瑾交待下去的活兒就是做得快。

在即将出發去秋獵的前兩天，幾套漂亮的騎裝便送到了長春宮。

聽雲私底下還感嘆了一聲皇上也不是不喜歡咱們娘娘，感嘆完又與墨玉二人說笑着把幾套騎裝都收了進去。

幾日後，宋芃芃坐上皇後車駕離開皇宮，前往圍場。